“他手不動就能發功烤肉?”張五金大是奇怪,眼晴猛眨兩下,看著那鋼架子,還有一直在燎燒鋼板的大火,他猛然間就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靠,又一騙子。”

神火大師擺椅子的鋼板,是架在中空的鋼管上的,下面的火,燒著鋼板,其實首先就是燒的鋼管,而鋼管是互相串連銬搭的,中間的鋼管燒紅了,熱量自然會幅射到邊上的鋼管,神火大師身前擺烤肉盤子的鋼管當然也不會例外。

神火大師用來烤肉的,不是什麼三昧真火,而就是下面爐子的火。

這時鋼管給烤得越來越熱,神火大師翻肉的頻率也越來越快,四下的驚呼聲越來越高:“肉烤熟了。”

“神火啊。”

“真是了不起啊。”

張五金差點想笑出聲來,卻又突地眉頭一皺。

神火大師烤肉的,確實是下面的爐子的火,可問題是,肉在烤著,他自己也在烤著啊,雖然他是坐在椅子上,可一條椅子管得什麼用啊,即便沒有直接燒到身上,那個熱度,普通人也早就熱死過去了。

而張五金凝神看那神火大師,不但臉上神情一點沒變,甚至汗都沒有,身上的綢紗也空空蕩蕩的,沒有一點汗溼了沾在身上的跡象。

這是怎麼回事?

就算神火大師功力高深,耐熱的能力比一般人強,怎麼可能完全不出汗呢?這違背人體的常識啊,就算是張五金,哪怕是在龍鳳床上,與秋雨親熱,雖然不覺得熱,可同樣也要出汗的,何況這是烤著大爐子,上面還頂著大太陽。

這時肉烤熟了,神火大師開始往下遞肉,再又換上新肉,烤熟的肉一下來,人群頓進就轟動了,先前跑去神火大師臺前的人還是不多,這一下,很多人都跑了過去。

神火大師看來也是玩慣這一手的,他的幾臺卡車,也帶了好幾十個弟子來,維持著秩序,所有人排隊,東進西出,南進北出,他的弟子拿小刀片熟肉,每個人給一小片,直接塞嘴裡,秩序井然且速度飛快。

“我靠。”張五金暗叫一聲:“這些傢伙,一個二個,全都是做成套路了嘛。”

鋼管上的熱量顯然已經非常高了,神火大師換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去吃肉的人也越來越多,有些吃了肉的,就在那邊坐下來,但有些卻一邊嚼著肉,一面又跑了回來,讓張五金看了大是好笑。

“以前有個笑話,說兩男追一女,東家男富而老醜,西家男貧而少俊,問那女孩子到底要嫁給誰,女孩子做了個絕妙的回答,東家食,西家眠。”張五金笑指那些嚼著肉又跑回來的人:“這就是東家食,西家眠了。”

阮袖兒聽了咯咯笑,道:“要不,我們也去東家吃肉,再回來西家聽經?”

張五金大笑,笑聲中,他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神火大師身上的綢衫,一直在抖動,好象有風吹著一樣。

細看,確實是這樣,不但是胸前的衣襟,袖子處也是這樣,一直在抖,明顯是有風在吹。

“風哪兒來的?”張五金大是疑惑,神火大師身上不可能有風扇,下面就一張椅子,椅子下面也沒裝風扇,也不可能裝風扇,那麼多人看著呢,裝臺風扇上去,那才叫一個笑話。

“那怎麼會有風,天風?”張五金想想又搖頭,天風是有,時停時歇,而神火大師身上的綢衫卻一直在動,而且動得非常細密,這就說明,風不但勁急,而且持久,就彷彿有一臺風扇在對著吹一樣。

“哪來的風?”張五金怎麼也找不到風源,再又一想:“即便是風扇對著吹那也不行啊,整個鋼臺子都差不多燒紅了,風扇吹著都是熱風,不會冷,只會更熱。”

“五金,怎麼了?”阮袖兒注意到張五金神情不對,關心的問道:“熱嗎?”又伸手來給張五金擦汗,她手中有手帕,香噴噴的。

“沒事。”張五金對她笑了一下。

貴賓區這邊是有椅子的,是那種朔料椅,張五金扭頭笑看阮袖兒,眼光掃到椅背,心中霍地電光一閃:“椅子,我怎麼這麼笨。”

他猛地扭頭,凝晴細看神火大師座下的那張椅子。

那是一張典型的太師椅,椅背呈山形,扶手上雕有龍頭,四條椅腳不是全直的,而是微帶一點孤形。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風椅?”

張虎眼的筆記中,記載有四種椅子,風雷水火,跟龍鳳床差不多,這四種椅子也可以凝氣聚氣,各有奇效。

風椅排名第一,人往椅子上一坐,椅上立即起風,特別涼爽,哪怕是在大太陽底下曬一天,也不會感到半點熱氣。

風椅也是木匠門中一些天才的匠人創制的,都可以算是魯班大師的徒子徒孫,事實上,龍鳳床的七大奇床中,就有風床,同樣是上床就有風。

張虎眼的筆記中,沒有說風椅的具體形狀,更沒有說做法,但張五金可以肯定,風椅與風床的原理是一樣的,風椅,無非就是縮小了的風床。

“莫非他還是我匠門傳人?”張五金忍不住叫出聲來。

“什麼?”阮袖兒沒聽清楚:“將門?什麼將門?”

“不是。”張五金搖頭,也沒再細說,這些東西,不必說給阮袖兒聽。

“不知神火大師到底要做什麼?”阮袖兒到是好奇。

“做什麼?明擺著這是他的地盤,李玉龍來擺攤子,沒經過他的允許,所以他來踢館了。”張五金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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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總說中國人喜歡內鬥,這要蠢到什麼程度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爭鬥,無關人種,也不分族群。

神火大師的地盤,李玉龍來插一腳,神火大師絕對容不得他,不管李玉龍是中國人,菲律賓人,或者火星人。

“只怕是這樣。”阮袖兒點頭:“可是。”

她皺著眉頭,有些兒糾結了,很顯然,她跟張五金先前說的故事中的那個女孩子一樣,不知要站在哪一邊了,本是衝是李玉龍來的,可神火大師在本地更有名,選誰,難以決斷啊。

張五金才不操心這個,弄明白了神火大師的玄虛,回頭再看,就有些饒有趣味了。

他先前以為神火大師也是匠門中人,這回再一看,就搖頭了:“這傢伙不是匠門中人,不知是哪裡得來的風椅,不知根底,居然就坐,難怪黑瘦枯臘,跟塊風乾肉一樣,風椅,是隨便坐的嗎?”

風床雖然是床,卻不是睡人的,最初創制風床的用意,是用來製做風肉的,估計那位前輩是熱天裡殺了豬,肉吃不完,怕壞了,所以想了這麼個主意,掛到風床上吹成肉乾。

風這個東西,熱天裡吹著舒服,但其實對人體是有害的,肉掛在床上,吹成風肉,不會壞,但人若睡床上,卻會吹成人幹,對身體就有極大的損害。

風椅與風床,無非外形不同而已,內裡實質,異曲同工,神火大師坐風椅上,固然可以抗熱,對身體其實有百害而無一益,他的黑瘦枯乾,就是風吹的原因。

這時場面越來越混亂,李玉龍雖然還在說法,卻有越來越多的人去吃神火大師的烤肉,李玉龍聲絲不亂,似乎全不在意,但真的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張五金估計,李玉龍是下不來臺了,收不了口。

很明顯啊,他若是停下來,那麼絕大部份聽眾立刻就會轉身,反過來圍去神火大師的臺子,他今天的法會,等於就是幫神火大師搭橋了,他自己也會成為一個巨大的笑話,不但是松奎,整個菲律賓甚至整個南洋,一夜之間就會傳開,他在南洋也再站不住腳。

“李玉龍外表裝逼蠻厲害的,我到看他怎麼應付這場面。”張五金隔岸觀火,看得津津有味。

神火大師烤了一陣肉,見李玉龍不動,他不耐煩了,做了個手勢,一臺卡車上,爬上一個漢子,手中拿了一個大喇叭,對著李玉龍這邊叫道:“大光明王,你說經也說累了,我師父請你來這邊臺上,歇會兒,吃塊肉,補補元氣呢。”

這是公然挑戰了,會場中轟的一聲,議論聲四起,就如炸了一窩馬蜂。

“唵。”

李玉龍忽地念了一聲六字大明咒,他手中有麥克風的,再陡然提高了音量,加上獨特的音韻,竟一下震住了所有的人,場中的議論聲一下就息了下去。

李玉龍本來一直處於下風,神火大師明擺著是在挑戰啊,他卻坐著不動,固然可以說是不屑一顧,但也可以說是束手無策,直到這一聲“唵”,鎮住全場,勉強算挽回了一點面子。

張五金就暗暗點頭:“還行,氣勢不弱,到看他怎麼應對。”

李玉龍講經的時候,一直半閉著眼晴的,這會兒陡然睜眼,看著神火大師,遙遙相望,張五金幾乎看到了兩道火光的對碰。

不過李玉龍面上到是淡淡的,不顯山,不露水,道:“你的肉凡俗煙火氣太濃,吃你的肉,損我道行,我就不吃了,留著別人慢慢亨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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