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想還要去市裡做檢查,跟著市委的車走了,張五金有些發愣,他對官場裡面的事不太熟,他沒有把握,這種事,是不是可以跟李求金去說,想要回去問問秋雨才行,這時宋有元卻走了過來,對張五金道:“小張,你的名額可以留著,以後給我開車吧,有機會我幫你轉正。”

他當然知道張五金跟胡思想是表親,把胡思想趕走,卻留下張五金,還說給他開車,這是什麼意思,赤果果的打臉嗎?至於說什麼轉正的話,那更是黃舅狼說給雞聽的。

張五金回頭看他一眼,忽地伸出手去,在宋有元臉上輕輕拍了兩下,冷笑:“要我給你開車,你的屁股還黑了一點。”

也許他手太快,也許宋有元完全想不到,轉正呢,現在的指標多難搞啊,他示好,張五金居然是這麼個反應,他當然想不到。

他就那麼呆在那裡,任由張五金拍了兩下,隨後才反應過來,退開兩步,一張黑臉剎時脹成紫醬色。

張五金拍完了,根本不理他,轉身就走。

不知是給張五金的猖狂嚇住了,還是給張五金上次手碎紅磚的餘威震住了,直到張五金上了車,宋有元才叫了起來:“你明天不要來了。”

張五金搖下窗子,呸了一聲:“我今天就不來了。”

剛開完會,包刮鐵細竹在內,開發區的人都在,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幕,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尤其是鐵細竹,她完全驚呆了,嘴巴微微的張開:“這還是那個斯斯文文象個女生一樣的張五金嗎?”

車子從開發區出來,張五金就撥通了尚銳的電話,他本來有些猶豫,要保密,不知道怎麼開啟這個結,這會兒心中火起,不管了。

“老三,我昨天到老家找個老篾匠問了一下,琢磨半天,把籮祖的籮搞明白了。”

“真的嗎?”尚銳大喜:“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還是我來你那邊吧,我先回去把籮拿過來。”

張五金回家,拿了籮,找到尚銳,道:“有些還是不明白,不過埋土不死的大致原因找到了,那個老篾匠說,竹子生而中空,所以這些篾,其實也是中空的,只是肉眼看不見,內裡其實藏得有空氣,籮埋在土裡,氣壓一壓,空氣會滲出來,象我,還有籮祖這一類練過氣功的人,呼吸這滲出來的空氣,撐個一兩個小時不死,足夠了。”

這是他想出來的解釋,尚銳竟然沒有懷疑,一臉恍然大悟的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竹子是中空的呢。”

他不是那麼好哄的,關健是,這玩意兒實在太神秘,他根本無從理解,而竹子中空,卻是盡人皆知的,自然就可以借勢推理,也許篾片也是中空的吧,裡面可能有人的肉眼看不到的細小的孔吧,裡面確實可能藏得有空氣吧。

這麼想著,他自然也就信了,當然,這裡面也有另外一個原因,他把張五金當兄弟,而且張五金還是簡家老五,就算他心中不全信,他也不會去懷疑不是?

他是個黑肚子,不是什麼聖人,這個也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屁大的事情,去追根究底,最後鬧得大家翻臉,他有什麼好處?

他信不信,張五金反正就是那個說法,信了當然更好,道:“籮祖用蓋籮下地騙人,騙別人就算了,但昨天騙得鄭家的人衝擊市政府,弄得我大表哥停職檢查了,這個我忍不得,老三,我有個主意,我也用蓋籮下地,揭穿籮祖的把戲,你看行不行?”

他直接就把大表哥的事說出來了,當然,尚銳雖然是局長,但國安的事,牽涉一般比較大,所以到底怎麼對付籮祖,尚銳未必一定做得主,也許上級要放長線釣大魚呢,也不能盼著尚銳就無條件幫他。

但尚銳略一沉呤,點頭了:“揭穿他的騙局,可以。”

他看著張五金,有些擔心:“不過老五,你行不行?不會有事吧。”

“我試過了,沒問題。”張五金立刻拍胸脯。

他信心滿滿,而且口口聲聲說試過了,尚銳知道他有些神神秘秘的本事,也確實會氣功,別的不說,就說平時幾個人玩搏擊,四個人跟張五金車輪戰,他四個氣喘吁吁了,張五金一點感覺沒有,那呼吸又深又長,極為驚人。

尚銳也就同意了,正商量具體的細節,張五金手機響了,是李求金打來的。

“老弟,我前天去省裡開會了,你老表停職的事,我才知道,這種群體事件,不處理一下不行,不過你放心,稍微冷一下,我把你老表另外調一個地方,去哪裡,你給句話就行。”

李求金這話,純粹就是江湖口吻,他就是要跟張五金講義氣,張五金也確實不能不感動,道:“謝了李哥,不過這事,我的想法,哪裡跌倒的,要從哪裡爬起來,我正跟國安的尚局長在商量,那個籮祖,宣揚封建迷信,而且跟海外邪教有牽扯,尚局長的意思,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我們有個計劃,還請李哥你配合一下。”

他這話,讓李求金在那邊著實愣了一下。

這一向,李求金就是逮不著張五金,無法送人情給他,這會兒好不容易逮著張五金的表哥,而且這事還不算小,算是一個人情了,他是市委書記,也剛好就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特別熱心,結果呢,張五金突然把國安扯了出來,竟然要哪裡跌倒哪裡爬起來,竟然只要他配合一下。

暈死啊,堂堂市委書記,想要送個人情,居然送不完整,可沒辦法,小木匠手眼通天,有這個本事,他能怎麼辦,只好打哈哈:“好啊,老弟你神通廣大,哥哥我一切聽你的,你說,我照做。”

“李哥你這話是打我臉了。”張五金客氣兩句,把跟尚銳商量好的,大致說了,李求金自然全盤應下。

尚銳聽到那邊是陽州市委書記李求金,也微微驚訝了一下,不過也不太當一回事,他們這種世家子弟,人情交際,滿世界都有,認識個把市委書記,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張五金跟李求金如此之熟,讓他有點兒訝異而已,李求金這個市委書記,是蘇威的關係上去的,他當然不知道了。

尚銳還得跟上級請示,得了批准,即刻動手。

籮祖這會兒不在北祟了,在鄭家村,鄭貴扶率鄭家村民衝擊市政府成功,借風扯蓬,要請籮祖唱三天三夜天籮大會。

如果是秘密抓捕籮祖,人越少越好,但要公開揭露籮祖的把戲,卻是人越多越好,正是個好機會。

下午,各方面都準備好了,尚銳帶著張五金,飛車趕到鄭家村。

鄭家村外,一塊大空地上,搭了一個大戲臺子,張五金等人到的時候,籮祖正站在臺上三張疊起的八仙桌上裝神弄鬼。

這老猴子也確實有點真功夫,他穿著八卦衣,一手寶劍一手符紙,在八仙桌上繞來繞去,速度飛快,身法極為靈活,真如一隻靈猴一般。

張五金遠遠看了一眼,暗叫:“這不是篾匠的把式吧,看來有羅教的傳承,完全神道化了。”

他只當看戲,但周圍上萬百姓,卻看得如醉如痴,很多人手中都捧著香,有些特別迷信的,甚至直接就拜伏在地上。

張五金看到了鄭貴扶,還看到了宋有元,這個可以理解,宋有元本就是跟鄭貴扶勾結好的,現在把胡思想弄下去了,他只是暫代,這時候他如果宣佈,跟鄭家村達成了協議,路可以繼續修了,那就顯示了他的能幹,他的代主任,估計就能扶正了,這會兒當然就要來裝裝樣子。

看著宋有元雙手捧著香,低眉順目,一臉虔誠的樣子,張五金心中冷笑:“越是奸滑的人,好象還越信神佛啊。”

其實官場上就是這樣的,勾心鬥角,你死我活,不過他屁股坐胡思想一邊,自然看宋有元不順眼,實際上,宋有元的做法,無可非議,因為大家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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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突然響起,然後是大車大車的武警開過來,把群眾分片隔開,把戲臺子圍了起來,鄭家村所在的鎮就叫鄭家鎮,鎮長鄭石頭拿著高音喇叭上臺喊話。

群眾本來有些騷亂,但鄭石頭一喊,跟大家無關,只是反封建迷信,到是安定下來。

鄭貴扶宋有元等人給圍在戲臺子前面,鄭貴扶一臉憤怒:“誰說是封建迷信了,你們怎麼能亂安帽子。”

鄭家的宗族勢力極強,鄭石頭雖是鎮長,輩份比鄭貴扶低得多,事實上,在鄭家鎮,任何鎮長要想坐得穩,一定要得到本家人的支援才行,所以面對鄭貴扶的憤怒喝問,鄭石頭有些氣虛。

“我說是封建迷信。”張五金走過去:“你們不但是封建迷信,而且利用迷信妖言惑眾,欺騙群眾,阻礙工程施工,更煸動群眾衝擊政府,這已經不僅僅是迷信,而是犯罪了。”

“你?”鄭貴扶不認識張五金,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宋有元卻是認識的,頓時就出奇憤怒了,張五金一個臨時工,居然來這裡大言不慚,簡直豈有此理嘛:“你已經被開發區除名了,開發區的事,輪不到你來摻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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