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蠢。”古美門翹著二郎腿,對著旁邊的真知子低聲道。他的面色已經陰沉起來,整張臉彷彿變成了一張撲克臉,那有些兇惡的眼神彷彿要將身旁這個美麗動人的女助理給撕成碎片方能一洩他內心的不滿。這不由得讓人懷疑起這位古美門律師的心腸,為何能夠對這樣一位美人捨得動起這樣的狠手。

北原坐在座位上,頗為滿意地看宮川,“咔”地一聲,擰開了一瓶礦泉水,給身旁的這位可人兒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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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宮川在訴訟上還是一個新手,但是在談判的表現上,卻是可圈可點,自己回去之後,真的要好好犒勞犒勞她今天的表現。

接著,北原的目光繼續落在了對方的古美門律師身上,眼神之中,頗為得意,像是一位師父在炫耀他的好徒弟一般。

感受到對面的目光,古美門回瞪著這個叫北原的律師。他內心之中,覺得男律師有些古怪。今天的調解會上,這個叫做北原的律師為何一言不發?難道他們之間存在分工?可是,到現在自己也沒發現這個北原律師在這場調解會的角色中究竟是什麼?他似乎什麼也沒幹。

這個北原,也就開場的時候,同樣帶了一撥人,前來助陣。在剩餘的時間內,居然和自己同樣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裡,竟有一種在隱隱操盤的感覺。一想到面前這個小鬼的一舉一動,隱約間和自己有些相似,古美門的嘴角微微抽搐起來。

真知子面對宮川的逼問,決定不正面回答,而是採取側面迂迴的方式,繼續說道:“宮川律師。我還是希望您注意到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青葉臺公寓每天的進出口,現在只能仰賴球場進一步開放。這種通行,就如同沙漠中缺水的旅人,亟需用水一般。”

真知子看向了中間主持調解的法官助理恭子,說道:“現在,球場就像是利用旅人的缺水狀況,為一杯水開出了極其高昂的價格。水很重要,的確沒錯。但是,利用對方這種危急的局面開出,來販賣一個過高的價格,是否未免太過不恰當了。”

真知子希望把對方架在道德劣勢上,來喚起調解主持人的同情。畢竟將近4000萬的賠償數額的確聽起來太高了。

聽到真知子這番話,法官助理恭子也微微點頭,畢竟三千多萬円的補償款,在她剛開始聽到的一瞬間,她也有些吃驚。

恭子正要開口,卻聽得面前的宮川開口道:“我想知道黛律師認為我們要求的補償款過高的依據是什麼。換句話說,你為何覺得我們是在利用青葉臺公寓的危急局面,來販賣一瓶價格過高的水。”

聽到宮川的話,真知子有些訕笑起來,像是對這個問題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一般。真知子開口道:“宮川律師。三千多萬円,難道這個數字你講出來,你自己都不覺得有些高了嗎?這可是三千來萬,三千來萬啊!”

真知子話音落下,她身後的業主頓時爆發出了一陣“嘖、嘖、嘖”的同意聲,以及對賠償金額的抱怨聲。業主們的罵咧和抗議聲,頓時又令安靜的會所大堂變得嘈雜起來,上百人不滿的聲音,化作壓力,像海水一半朝宮川襲來。

宮川的纖纖玉指緊緊捏著桌面上的談判材料,聽著對面女律師和業主們的抗議,眼睛不斷來回掃視起來。雖然宮川的內心還是有些緊張,但她能夠感受來自旁邊北原的目光。

宮川的餘光撇著身旁的北原,卻見他依舊有些吊兒郎當的坐在那裡,靠在椅背上。

那個身影就這樣靜靜地坐在那裡。

那個身影就這樣

不知為何,只要有他在。

自己就有了勇氣。

宮川抬起頭來,像是那些場外噪音無法對她造成干擾一般,她問道:“我想先請教黛律師一個問題,請問青葉臺公寓進出口的每天人流量會達到多少。”

真知子似乎沒想到對面的律師,會拋來這樣一個平凡的問題,不由得愣了一下,緊接著她就翻動起桌面上的A4紙,掃視著上面的資料,說道:“根據我們的測算青葉臺公寓每天小區進出口的人流量大概在3000人次左右。”

“那麼好,黛律師。”宮川說道,“即使按照我的那種測算方法,即每天需要交納105000円的計算。那麼除以每天3000人次的人流量來看,平均每個人每天支付給球場的價格僅為35円。”

“方才黛律師說,我們球場像是將對待沙漠中缺水的旅人一樣,為一瓶水,開出了極其高昂的價格。但是如果我們平攤下來會發現,每人每天支付的價格其實僅為35円。35円是一個什麼概念?便利店的一瓶礦泉水的價格都需要90円以上。我們如何能夠說球場是在訛詐公寓?”

宮川的一番話說完,剎那之間連法官助理恭子也不由得露出了贊同的表情。方才恭子還覺得三千多萬的賠償款非常高,但現在卻也覺得有些合情合理。

真知子察覺到法官助理表情的微妙變化,覺得這下局面真的變得糟糕起來,趕忙開口道:

“宮……宮川律師,話可不能這麼說。按照你的說法。賠償金的高低與否,必須從總量來加以衡量,而不是平攤人頭這樣來算。要是這樣算,那每人每天不如再翻三倍,按照一瓶礦泉水的價格來支付通行的補償算了。可是這樣一來,補償金的總量直接就超過1億円了。”

“雖然,每天支付的價格為35円。但每天不斷累加起來,就是對個人而言,一筆很大的負擔。”真知子負隅頑抗道。

“這樣吧。”法官助理恭子看向了真知子,“我們先不論具體的數額。為了使調解有實質性推進,請公寓方面回應,你們是否願意賠償對方另尋訓練場地的租賃費。我個人認為,這個要求是合理的,只是在具體數目上可以再慢慢談。”

恭子的話頓時像是一排排火炮,架在了被圍困已久的要塞面前。而真知子就是要塞裡的守軍。在沉默了一陣之中,真知子雖然不甘,但還是舉起了白旗投降,說道:

“可……可以。但是在另尋訓練場地的租賃費上,這的確太高了。雖然我們同意支付另尋場地的租賃費用。但不代表我們認同如此高額的賠償款。”

此時,勝山坐在背後覺得面前的局勢非常地不妙,像是這樣繼續調解下去,至少……至少調解金額得超過1千萬円吧。

自己……自己可不能在這個火坑裡跳啊。

勝山座位上直接站了起來,對著身後的業主們大聲道:“他們的門球隊隊員都是聾啞人。聾啞人的心理是有些問題的,大家難道放心每天上下學的小孩,要經過這幫聾啞人嗎?!不如趁這個機會,把她們趕走!!!”

勝山這歧視性的話一說出來,剎那之間把調解會的那雖說不上友好,但還算平和的氛圍,給徹底撕碎。

此時,幾個業主聽到這話,竟也贊同起來,直接大聲喊道:“不要調解了,打官司!打官司!!不出一分錢!!”

真知子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等她聽清楚勝山的話,眼睛直接睜大了幾分。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徹底完了。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身後的高井勃然大怒道。這個門球教練看著面前這個勝山居然還隱約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一時之間氣憤不過,直接抄起一個門球就是往對方身上大力一扔。

勝山見到空中黑影,立刻彎腰一閃,那個門球與他的額頭擦過,直接砸到了另一個業主身上。

“喂!你們!扔球過來砸人幹嘛!!!”那個被砸到的男業主喊道。

“看到沒!他們打人!打人!!連教練都有心理問題!!!”勝山弓著腰,大聲說道。

“給我狠狠通砸那個叫勝山的傢伙!!!”高井對著花田和一干女隊員們打出了手勢。此時,花田為首的門球隊隊員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們只是察覺到調解會的氛圍突然一下急轉直下。但她們立刻把手中的門球,按照教練的指令砸向那個叫勝山的教練。

業主那邊頓時不甘示弱,許多紙板頓時立了起來,擋住砸過來的門球,隨後又把紙板當做飛盤,直接朝門球隊員那麼甩了過去。

驟然之間,一場衝突爆發。宮川和真知子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兩個美人面對不斷飛來的雜物,各自驚叫一聲,往後退去。在如雨般傾瀉的不斷雜物中,北原和古美門依舊坐在座位上,淡定地互相看著對方。

“好了!!!!怎麼能夠動手!!!!”法官助理恭子已經顧不上自己的體面大聲喊道,“還有,勝山先生,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語。”

恭子越過了她面前的臺子,直接走到了中間。

隨著,法院的人物來到了場子中央,兩邊人頓時都立刻都停止了投擲雜物的動作。

“請問公寓這邊究竟有沒有調解的意願!”恭子臉色微紅,已經頗有些生氣地看著勝山。

宮川聽到方才勝山的那番話,內心已經氣炸了,她直接向前踏出一步,大聲道:“我們這邊,3700萬賠償金,一分都不能少!而且你們還要就方才勝山先生的那番話語,向我們道歉!”

“要是真到了法庭上的話,你們這麼高額的賠償金是不可能得到法庭支援的。”真知子已經對業委會的勝山無語了,但迫於自己是代表公寓的律師,只好也向前一步,不甘示弱道。。

“你又怎麼能確定,你在法庭上一定能迫使我們開放球場。法庭對於行使鄰地通行權,向來是極其謹慎的。”宮川強硬道。

“雙方現在究竟還有沒有調解意願。”恭子站在兩個女律師中間說道。

“如果對方堅持如此高額的賠償金,我們只能繼續在法院進行起訴。”真知子回答道。

“好!那就法庭上見!!!請你們不要就今天的行為後悔。”宮川罕有地拋下了狠話,“到時如果法庭拒絕了你們的鄰地通行權要求,你們還要來找我們開放球場。那就不是三千八百萬能夠擺平了的。”

會所大堂內,兩個美人俏臉冷對,一場女人的戰爭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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