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賀川本高速!”

上午9點,會議室內,財務總監西川幸平擰開了香檳。“嘣”的一聲,隨著木塞的拔出,香檳的酒柱噴射出來,灑在會議室內毛毯上。此時,已經無人在意這些細節。會議室內擺滿著各種精緻的點心和糕點。往日嚴肅的公司氛圍,現在難得洋溢著一片喜氣的氛圍。

孝太郎露出寬心的笑容,站了起來,和身邊的公司高管一一相擁,用力環抱。這一刻,孝太郎露出的是真心的笑容。屬於他的時刻,終於到來。他成為川本集團的接班人一事,將成為定局。

終於,可以揚眉吐氣。

當初在敲定接班人競賽的時候,自己就被送去到最不可能翻身“高速公路公司”。家族上上下下,都以為我孝太郎回不來了,都等著看自己的笑話。集團公司的一幫得力干將,也因為自己被“流放”的事實,而逐漸疏遠了自己。沒有人認為他孝太郎的可以成功接班。

而今天,他孝太郎又殺回來了。

9點17分,東京證券交易所已經開盤了整整17分鐘。在短短17分鐘內川本高速的股票漲幅已經達到了極其驚人的21%。野村證券上午在9點開盤時,同時釋出研報,宣佈川本高速其行業龍頭地位徹底奠定,上調目標價80%,給予“買入”評級!

會議室的螢幕上,股價實時圖的那根白線猶如舞動的銀蛇,仍然不斷地向上躥動。螢幕旁的人們,手握香檳酒杯,觥籌交錯,談笑不斷。

然而,在一團和氣的氛圍裡,受邀的今西坐在一旁,卻有些冷臉相對,獨自一人。旁邊幾個今西手下的律師,臉上也沒有多少好的表情。在一群人之中,顯得極其不合眾。

孝太郎似乎也注意到這位律師老友有些不對勁的神色,走了過去,輕聲笑道:

“今西律師,怎麼不一起慶祝?就坐在這裡?”

“孝太郎,你那些文章做得太過了。”今西毫不客氣地回應道,“你知道嗎。你這樣做是在給對方留下更多的把柄,招來更多訴累。就憑那些雜誌上刊登的內容,法庭要判你名譽侵權,一點都不冤枉!”

孝太郎搖晃著酒杯,看著酒杯中的香檳,有些得意地說道:“怕什麼。別的記者能寫報道罵川本高速。川本高速就不能夠請記者,罵回去嗎?再說了。這種程度上的攻擊,算什麼。你是沒看過那些瞎編亂造的報道對川本高速的攻擊。那才是真正的名譽侵權。”

今西沒有回應只是冷淡地坐在一旁。

隨後,孝太郎拍了拍今西的肩膀,“我的老朋友。好好放鬆一下緊張的神經,好好享受勝利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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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太郎將香檳酒杯放在今西面前,但見得他沒有要動的意思,只好笑了笑,自己一杯獨飲,一飲而盡。

“咦?漲幅回落到16%了。”

有人盯著電子螢幕,發出了好奇的聲音。

聲音雖小,但彷彿在一瞬之間,就抓住了大家的注意。等大家回頭望去時,剛才還在直線上躥的股價圖,卻猛然成了一個山形。而右邊的競價掛單上,有人正在以30萬手為單位,持續的拋售,形成一股拋壓。

“怎麼回事?”有員工奇怪道。

“正常。”孝太郎笑了笑,“畢竟這次公告的是融資擴股計劃。新發行的股票會攤薄原持有人的份額。所以有人想賣出也正常。不過,總的來說,這是一個利好訊息。因為,憑藉這次融資,我們擁有的現金甚至能將排名第二的高速公路公司買下。如此強大的現金儲備,這是一個無可置疑的好消息。”

“讓這些短視的人,賣出川本高速的股份也好。我們不需要這樣的股東!”孝太郎放聲大笑起來。

“還是董事長英明!”有員工馬上拍著馬屁道。

然而,話音剛落,在螢幕上的集合競價單上驟然出現一筆600萬手的鉅額賣單,像是有隻手一樣,瞬間將股價的白線生生拗出一個近乎垂直掉落的的線段。

川本高速漲幅回落至9%!

看到近乎垂直掉落般的線段,孝太郎的眼睛也不由得微微放大。

但那筆600萬手的鉅額賣單剛一出現,就被蜂擁而上的抱著“撿漏”心態的買單吃掉。

但在吃掉賣單的剎那,瞬時之間又有一筆900萬手更大額賣單出現!

彷彿一個鐵錐直接洞穿了股價折線圖。

川本高速漲幅只剩0.1%。

而現在的時間是9點25分,距離方才9點17分川本高速股價攀上21%的漲幅時,僅僅過去了8分鐘。

此時,在大廳外的員工也注意到股價的異常,不由得紛紛停下手上點心的進食後,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怎……怎麼回事”

“為什麼賣單在不斷增加”

“是誰在大規模拋售的川本高速的股票?”

“而且還是這樣大筆大筆的拋售。他們不計成本嗎?”

就在此時在賣單的第二檔,驟然出現了一筆高達1500萬手的超級賣單。猶如烏雲遮天蔽日一般,彷彿在這一瞬間,交易系統都卡住了。

在發現賣單第二檔上有一筆如此龐大的沽貨數量後,買單頓時連續回撤。

股價再次如同被折斷一般直線俯衝。

川本高速股價跌幅-1.3%!

財務總監西川幸平皺了皺眉頭,“董事長。我看看怎麼回事吧。股市詭譎波動。股票的現價做不得準。我看看川本高速的股票期權產品。只有期權產品才能真正反映出那些大機構的態度。”

【股票期權】

【即以某一的價格在未來買入一定數量股票,或賣出一定數量股票的權利憑證。其中買入期權是做多,即押注股票未來價格要比期權中的行權價格高。賣出期權是做空,即押注股票未來價格要比行權的價格低。】

“嗯。”孝太郎點了點頭,臉色變得有些陰沉起來。

西川拿著自己的手機,點開了川本高速的股票期權買賣介面,認真地瀏覽起來,但僅僅只是在點入的瞬間,他的臉色就發生了變化,像是不太相信眼前看到的事情一樣。西川的手指在僵硬地滑動了一下螢幕之後。

“咔!”的一聲,手機直接掉落在了地面。

“怎麼了!”孝太郎察覺到西川的不對經。他的這位財務總監是一個性格極其沉穩的部下,即使公司在瀕臨虧損之際,西川也從未露出過這種臉色。

西川脖頸有些僵硬,轉過來,聲音顫抖道:“銀行……證券,他們發行的做空川本高速期權,剛才全部……全部都被搶光了。”

“什麼意思?!”

西川哆哆嗦嗦地從地上撿起手機,來回滑動的螢幕,不斷確認地確認,“就在剛才,就在剛才!!瑞穗實業銀行在9點20分,一口氣,一口氣發行了整整25款做空川本高速的期權產品!這絕對不對勁。這些期權產品肯定不是給散戶買的。他們一發行,街貨量就達到百分之百了。絕對是專門閉門發行給機構的。”

“孝太郎!有人在大規模的做空川本高速!!!”西川抬起頭慌張道。

“做空川本高速,莫不是傻子嗎!!”孝太郎有些惱怒道,“西川,能查到誰是在大規模做空。”

“我問問在證券公司的朋友。”西川倒抽一口涼氣,立刻拿出電話。西川也負責川本高速的戰略投資事宜,在股市也是經歷過波瀾的人。然而,這一番短時間內做空川本高速的速度和規模,即使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西川也慌了。

下一秒鐘。

“叮叮叮,叮叮叮。”川本高速總部的辦公大廳,許多臺電話不約而同地紛紛響起。像是靈異故事一樣,有人瞬間撥打了川本高速內的所有員工電話。這些電話鈴聲夾雜在一起,瞬間交織,放大成為極其刺耳的噪音。

辦公大廳內的員工都懵了。

他們從未見過這種場面。

“是……是電話壞了嗎?”

過了約二十秒,才有人反應過來,“蠢貨,快去接電話啊!”幾十個基層員工頓時如夢方醒一般,立刻放下手中的點心,奔跑上去,接起電話。

“這裡是川本高速,請問……”

“富士電視臺?”

“等等……你這邊是朝日電視臺?”

“東京都電視臺的記者嗎?你好。”

“是東洋電視臺的記者啊,你好,你好。”

“你好。是有什麼問題嗎?”

“我們會稍後回覆。”

“訴訟?什麼訴訟?”

幾十個員工開始忙碌地接起電話。

就在這時,走廊的盡頭傳來一聲近乎嘶啞的呼喊,“董事長!!!!!”卻見是法務總監藤木一臉喘不上氣地朝會議室跑來。

“到底怎麼了!!!”孝太郎已經完全懵了。不知道發生公司發生了些什麼。先是股價由漲轉跌,緊接著就是有人在期權市場大規模做空川本高速,而剛剛公司的那麼多臺電話幾乎同時響起。

“有人……有人。”藤木站在會議室門口,上氣不接下氣說道,“剛剛,有人宣佈對我們提起了集團訴訟!是江滕律師事務所。就是那個豪車肇事案的原告律師。他叫北原義一!”

“北原義一?”孝太郎皺著眉頭,默唸了一下這個名字,聽著“集團訴訟”這四個字,心中莫名有了一種極其不安的感覺,抬頭急道:“集團訴訟什麼意思?是有多少人起訴?”

“具體人數尚不清楚。但是……但是,據說如果全部加入起訴的話,可以達到7萬人!!!”藤木有些絕望地說道。

7萬人。

這個數字迴響在川本高速的會議室內。

在場的所有人聽到這個數字的瞬間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然而,螢幕上的股價圖的白線卻依然繼續下探。

此時,川本高速股價跌幅已擴大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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