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對於發生在之前的事情毫無察覺,他正坐在一輛四座的沃爾沃轎車裡面,旁邊是一臉不情願的凱撒,安德坐在副駕駛上,指揮著正在開車的楚子航。

“目標在昨天躲入了芝加哥南城區的一座教堂,之後追蹤器失去了訊號,據執行部判斷應該是進入了地窖一類的設施。”安德介紹著任務的情況,又遞給兩人兩份檔案。

“這次的目標是個言靈為剎那的混血種,按他當時的情況,最保守的估計也應該失去了理智。”安德繼續說道,轉頭問坐在後排的兩人:“有什麼想法?”

“對方手裡有人質,要小心些?”路明非舉手回答道。

楚子航將車停在路邊,這才回頭說道:“不可能有人質,失去理智的高危混血種會殺死身邊的普通人,那位名叫克拉克的牧師應該已經死了。”

“那還等什麼,我們直接衝進去,把那個混血種找出來剁了。”凱撒有些蠢蠢欲動,上次做任務還是戰鬥課的時候,他被安排守在目標逃跑的路線上,但直到任務結束,他都沒見過那個目標一眼。

順帶一說,那次課他得了A,因為教官評語說他盡忠職守,完美地完成了佈置的任務。

面對著凱撒的想法,楚子航再次出言反駁道:“對方的言靈是剎那,在地窖這樣狹小的空間中行動對我們不利,我建議直接推倒教堂,摧毀地窖,將目標掩埋在地下。”

楚子航的回答充滿了執行部的瘋子精神,而仔細算算,這居然是一筆划算的買賣,一邊是一座便宜的小教堂,一邊是卡塞爾學院最出色的學生,相信校方會願意出這一筆錢。

但顯然,安德是帶幾人來打怪升級的,不是來開挖掘機的,他伸手安撫住楚子航,對幾人說道:

“現在下車,穿上裝備,雖然我並不喜歡這麼做,但總要給你們些機會和敵人來個面對面。”安德命令道:“這次任務子航你和我在旁邊援護,主要還是靠你們兩個。”

楚子航不情不願地點點頭,開啟車門,從後備箱裡拿出一個圓筒狀的揹包背在身上,又拿起一件防彈衣披上,護住自己的胸口要害。

凱撒和路明非對視了一眼,學著楚子航各拿了一件防彈背心加上,路明非又拿了兩個插板,雖然重了些,但自己可是坦克,穿重甲也很合理吧。

但當路明非轉頭,看著全副武裝,手裡拿著單手頁錘,背後揹著短管突擊步槍的凱撒時,他就知道自己似乎對牧師的理解出了一些問題。

“老大,你究竟是聖騎士還是牧師啊?”在路明非心中,牧師都是穿著布袍子的漂亮小姐姐,會喊著復活吧我的勇士,然後把倒下的戰士拉起來。

“牧師當然要穿重甲,”凱撒摸了摸頭盔,將單手錘放到腰間,端起槍示意道:“準備好了嗎,你可要頂住了。”

“我覺得老大你比我更像個戰士,”路明非摸了摸腰邊的小手槍。

路明非不知道,作為一名戰爭牧師,凱撒戰鬥能力實際上與同等級的戰士無異,如果算上神術加成,還要略微高出一些。

安德看著裝備齊全的兩人,點了點頭,看著面前的教堂下令道:“看起來你們準備好了,那麼我們出發吧。”

作為一頭黃銅龍,安德的戰術素養乏善可陳,你不能指望一幫混亂善良的傢伙學會什麼排兵佈陣,對於指揮,安德只會兩句話:

一句是:“給我上!”

另一句是:“跟我衝!”

其實還有一句,是在打不過的時候說的:“給我等著。”之後安德就得去找其他龍來一場正義的群毆了。

在安德出色的指揮下,楚子航自動接過了領隊的任務,幾人進入了空無一人的教堂,這是一座簡潔的新教教堂,沒有太多繁複的花紋,一個十字架在正前方靜靜地掛在那裡。

路明非走在最前面,經過了軍事訓練後,他勉強有了些樣子,但心裡還是會忐忑不安。

三人謹慎地向教堂內部走去,安德在一旁端著一瓶可樂,閒庭信步地跟在後面。

“沒有發現目標,向最後出現的位置前進。”楚子航下令道,幾人向教堂內部走去,在牧師的房間中找到了地窖的入口。

“按照執行部的資料,上一任牧師年輕時正是冷戰的高潮期,因此為了防止核戰,他在教堂地下修築了防禦攻勢。”楚子航介紹道。

“這種老式的庇護所只有一個入口,因此只要開啟一絲縫隙,向內部丟入炸彈,我們不需要與目標面對面就能消滅他。”楚子航再次看向安德,強調了一遍自己的計劃。

安德滿意地點點頭,楚子航這一套戰術算是學到家了,但他沒有採用楚子航的意見,這是不是戰爭,只是一次狩獵。

“好了,明非,現在開啟地窖,你第一個下去。”安德命令道。

這是一份危險的榮耀,而安德對自己親近的人總是很大方,他選擇將這份榮譽交給路明非。

在安德的注視下,路明非小心翼翼地開啟地窖,地窖並不深,路明非覺得自己完全可以跳下去。

手電筒發出的白光照在下方的地面上,一個鮮紅的手印無比顯眼,讓路明非猜測著那位名字和超人很像的牧師在死前究竟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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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了咬牙,路明非從臺上一躍而下,伏低身子,用盾牌護住自己的要害。

“在這裡用言靈試試。”安德的聲音從上面傳過來:“別顧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路明非在得知了自己身體上的問題後,一直沒有用過那個零號給予的言靈,但安德的話讓他條件反射似地低聲默唸道:

“black sheep wall。”

金色的光芒在他的瞳孔中亮起,黑色的山羊突破了眼前的迷霧,看到了黑暗中的真實。

路明非看著那被綁在椅子上殘缺不全的肢體,勉強從他那張被啃咬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熟悉的痕跡,路明非感到自己的胸口被抓緊了,他從喉嚨中擠出最後一絲氣息,向後面的人喊道:

“他死了!目標被什麼東西咬死了!”

“不是什麼東西,”安德點亮手電筒照亮天花板上的情景,那是一具扭曲的人體,皮膚潰爛,柔軟的觸鬚從他的背後伸出,刺入天花板內部:“是我們的克拉克牧師。”

話音剛落,那被觸手掛在天花板上的人體抬起頭,像下面的路明非露出了一個動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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