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還在大樓中想辦法活下去的新生們並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隱藏的攝像頭拍了下來。

執行部的大樓中,卡塞爾學院的幾個老師,教官坐在一起,評估著學生們的表現情況。

“蠢貨,”施耐德悶聲悶氣地說:“如果是真實情況,他們早就死了。”

“他們還以為自己是在和人對戰。”曼施坦因坐在好友施耐德旁邊,仔細分析道。

“但實際上讓陳墨瞳參加演習就是為了模擬高危混血種敏銳的感官,那幫傢伙的鼻子比狗都靈。”

此時在幾個老師後面,站著一些執行部專員,正在欣賞著自己學弟學妹們狼狽不堪的身影。

楚子航就在其中,本來他是要作為演習的敵人加入其中的,但為了讓情況更加真實,還是選擇了凱撒與陳墨瞳。

此時,被堵在房間裡的路明非一行人眼睜睜地看著一顆手雷丟了進來,楚子航知道他們小看了陳墨瞳的能力,側寫能夠讓她很快從蛛絲馬跡中找到新生的蹤跡。

但此刻的情況並非無解,弗裡嘉手雷與正常的手雷有著很大的不同,而這不同就是他們破局的要點。

房間中,看著手雷扔進來的新生們陷入了一種慌亂的狀態,但路明非和老劉率先反應了過來。

“都散開!”路明非大喝一聲,朝著即將爆炸的手雷撲了過去。

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旁的老劉後發而先至,這個西北漢子撲倒在手雷上,而路明非飛撲過來壓住他。

其他幾人也反應了過來,自發地分成兩隊,一部分拔出手槍向著房間外射擊,另一部分前仆後繼地壓在路明非身上。

沒錯,解決這顆手雷的方法很簡單,弗裡嘉手雷的爆炸不如普通手雷猛烈,而發散出的麻醉煙霧也會被人體吸收。

只要用身體壓住手雷,麻醉煙霧就不會散開。

以幾個人的犧牲,換取大部分人的存活,這樣的行為讓觀察著演習的專員們暗暗點頭。

但也有人持不同意見,比如坐在中間的施耐德。

“愚蠢,這種時候應該犧牲戰鬥能力更弱的,而不是S級。”

在施耐德看來,擅長槍械的路明非是最有可能擊敗敵人的,他應該拿著槍和敵人作戰,而不是用身體去堵手雷。

以強換弱,這筆生意並不划算。

“我倒覺得這很不錯。”曼施坦因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古德裡安要是在這裡,他肯定會喜歡這個孩子。”

施耐德哼了一聲,古德裡安同樣是學院的教授,是兩人共同的好友,不過這幾年去華夏交流了,幾個人離多聚少。

房間中,路明非壓在老劉的身上,而自己身上也是滿身大漢,四五個人疊成了一座人山。

伴隨著最下方劇烈而短暫的衝擊,手雷的爆炸被老劉健壯的身體擋了下來,紅色的麻醉迷霧粘在他的衣服上,看起來分外慘烈。

路明非是被人拉起來的,他原本以為自己要退場了,沒想到手雷爆炸的威力遠比想象中的小,他現在仍然清醒。

“學姐呢?”路明非問道,按剛才的情況,陳墨瞳應該衝進來把自己這群人團滅了才對。

布拉德雷回答道:“我們和她拼了幾槍,然後她跑了。”

路明非看著地上已經陷入麻醉中的老劉,問道:“現在怎麼辦?”

“我們得移動起來,”奇蘭搖頭晃腦地說:“分成小組走。”

在場的幾個人很快分成了幾個三人小組,分批次有序離開這個房間。

“要不要把老劉挪到旁邊。”走之前,路明非問道。

“算了吧,小心麻醉霧漏出來,就讓他躺一會吧。”

路明非跟著奇蘭與布拉德雷組成小組,他們是第二個撤離的。

在第一小組發出了沒有危險的訊號後,路明非三人才動身出發,三個人互相掩護著對方,快速地透過走廊,希望尋找到下一個安全的地點。

路明非被保護在中間,布拉德雷負責殿後。

行走在斑駁不堪的破舊走廊中,路明非感到一絲虛幻,好像在做夢一樣。

一個月前他還是個喜歡看小說,玩遊戲的文藝少年。

而現在,看看他黝黑的皮膚,微微隆起的肌肉,與舉止間透露出的令行禁止。

這個軟弱的孩子終於有了些軍人的風範。

但也只是風範而已,並不代表路明非真的那麼有經驗。

比如此刻突然從背後響起的槍聲。

路明非回頭,發現殿後的布拉德雷腦袋上冒出紅色的液體,雙眼無神地倒下。

他們被發現了。

但路明非卻找不到襲擊者的身影,周圍的一個個房間就像怪獸的巨口,將敵人隱藏於黑暗之中。

“敵襲!”路明非喊道“方位未知。”

這是他們約定好的口號,為後來的小隊指明方向。

下一秒,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腳後跟爬上頭頂,路明非條件反射般地臥倒在地,身後的牆體上出現一個攤紅色的印記。

路明非險而又險地躲過了陳墨瞳的襲擊,而子彈的痕跡已經暴露了她的位置。

“目標在B302號房間。”一旁的奇蘭喊道:“其他小隊立刻離開!”

“路,你趕快走。”奇蘭拔槍射向陳墨瞳的位置,“替我報……”

奇蘭話音未落就被一枚從房間中射出的子彈擊中了頭部,路明非不再停留,馬上向著樓梯移動。

“學姐!”路明非喊道:“來抓我呀!”

雖然還沒有正式上課,但路明非清楚自己這個S級的分量,既然大家都這麼看中自己,那麼陳墨瞳也不會例外。

他賭的就是陳墨瞳會放棄追其他人,趕來抓自己。

在執行部中,專員們的眼睛盯著螢幕,心裡在默默地給這些學生們打著分。

這次的演習更加逼真,許多高危混血種滑溜地像條泥鰍,他會隱藏在人群裡,一擊不中,便立刻藏起來,等待著下一個機會。

陳墨瞳就是模擬這樣的一種情況,顯然,她的扮演十分成功。

此刻,她正翻出窗臺,踩著窗戶的邊沿移動著,敏捷得像一隻流浪的貓咪。

而路明非一口氣跑上了樓,躲在一個空房間裡,隱藏在沙發下面,卻聽到下方傳來槍聲,其中還混有人的叫喊。

“目標在B301!”

“第三小隊全滅!”

“她在外面!”

“小心窗戶!”

槍聲乍起,有迅速消失,只留下路明非的心中一片冰冷。

事實證明,他不懂陳墨瞳,這個女人的心思就像大海的波浪般讓人琢磨不透。

但路明非清楚,下方的隊友已經全滅,就剩自己了。

噠……

這是鞋底與地面碰撞的聲音,就像貓兒在戲弄著老鼠。

在哪?

路明非嘗試著從腳步聲判讀陳墨瞳的位置,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在接近自己。

看著自己手槍裡所剩不多的子彈,咬了咬牙,如果隨意射擊,很有可能打空子彈等死。

但還有一種方法,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那就是近身戰!

陳墨瞳雖然是A級的混血種,但之前撞到她的事情讓路明非知道,她的反應不如自己。

如果她再走進一些,自己搶在她反應過來開槍,這樣擊中的機率就是:

1000%!

路明非是個偶爾會發瘋的孩子,在壓力下,他總是會撕開自己那層溫和的外殼,露出裡面瘋狂的內在。

腳步越來越近,路明非握緊了手中的槍,仔細聽著腳步聲。

噠,噠

她在沿著走廊前進,路明非能夠感覺得到,只要再進一點……

十米

五米

三米

噠!

兩人的距離已經不到兩米,而自己躲在這裡,正是對方的視野盲區。

陳墨瞳的側寫是本能,但發動起來也需要時間,而路明非打得就是這個時間差。

就是現在!

路明非轉出掩體,平舉手槍,以一個標準站立持槍的姿勢,打出了手槍裡的所有子彈。

啪!啪!啪!啪!

四發子彈擊中了對面的牆壁,留下了四個紅色的印記。

打空了?

這這麼可能?

這時,路明非感覺自己被什麼人撲倒在地,一個嬌小的身體把他死死壓住。

路明非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從走廊過來的並非陳墨瞳,而是與自己同一級的零。

難怪子彈沒有打到人,自己槍口向上,瞄準的是陳墨瞳缺乏防護的腦袋,但零嬌小的身體讓子彈從她的頭頂飛了出去。

那陳墨瞳在哪?

顧不得一男一女躺在一起的香豔,路明非大腦飛速運轉起來。

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他的心態早已發生了轉變,前所未有地認真對待起這次演習。

而當所有選項都被排除,正確的答案只有一個:

窗戶!

“她在外面!”路明非喊道:”小心窗戶。”

但已經來不及了,頭盔的陰影在窗臺邊浮現。

陳墨瞳眨眼間已經翻上了窗臺,扳機即將扣動。

但有人更快!

一朵血紅色的鮮花在陳墨瞳的脖頸處炸開,雪白的脖頸瞬間染成了紅色。

子彈的衝擊力讓陳墨瞳的槍口向上抬起,子彈出膛,但已經偏離了正確的路徑,在天花板上留下一個紅色的放射狀圖形。

陳墨瞳的防護很嚴,護目鏡,頭盔,面罩一應俱全,只有在脖頸處露出了一抹白色。

這是她在攀爬外牆時拉動面罩露出的縫隙。

但就是這一絲的縫隙,讓陳墨瞳露出了唯一的破綻,被一顆子彈擊中,提前退出了演習。

路明非驚魂未定地看著倒下的陳墨瞳,劫後餘生般地喘著氣。

他感覺胸口發悶,有些呼吸不上來。

“那個……”路明非舔了舔嘴唇:“零你能不能起來,你好像壓到我的肺了。”

零現在手肘壓在路明非的肋骨上,以此作為支點開的槍。

兩人的身體交織在一起,看上去分外香豔。

但路明非體會不到多少,他只感覺自己被零壓得喘不過氣來,身體到處都在疼。

零沒說話,順從地爬了起來,又伸出小手拉起了路明非。

路明非被零拉了起來,這個小姑娘的力氣他在軍訓時體會過了,比一個壯漢都要大,難怪剛才輕輕鬆鬆就壓得自己動不了。

“你怎麼在這裡。”路明非整理著自己的衣物:“沒和人組隊?”

零搖搖頭,或許是因為性格,又或者是特殊的容貌,零與其他女生的關係並不好。

她從兜裡拿出幾枚子彈遞給路明非,示意他裝上。

“路上撿的。”零面無表情地說道

“謝了。”路明非把子彈壓入彈夾,又看向倒下地上的陳墨瞳。

“學姐怎麼辦?”

零走過去戳了戳陳墨瞳的臉頰,手腳麻利地搜了一遍身,回來時身上多了一把M16步槍和一個彈夾的弗裡嘉子彈,還有兩枚手榴彈。

“走吧。”零的話總是這樣言簡意賅。

路明非點點頭,跟著零走出了房間。

這時路明非想到了什麼,問道:“零,你見到凱撒了嗎?”

“他在A區。”零頓了一下:“狩獵。”

狩獵,路明非想,真是個很合適的詞,自己這些新生不就是手無寸鐵的獵物嗎。

“那我們去幹什麼?”

“狩獵。”零的表情毫無變化,有時候,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姿態出現。

現在她已經獵殺了一隻小貓咪,但這種小東西怎麼可能滿足女王的胃口,現在,

她要狩獵獅子。

獵人們的心思大抵都是相同的,就在兩人向著凱撒所在的A區轉移時,一陣子彈毫無徵兆地打中了旁邊的牆壁。

路明非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零,兩人躲入拐角處的牆後。

“看起來諾諾被打敗了。”凱撒的聲音在走廊裡迴盪:“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路明非。”

是零開的槍,你難道不應該說零是你看中的女人嗎?

聽到凱撒的話,路明非在心裡吐槽道,看起來凱撒老大也怕女朋友吃醋啊。

凱撒站在走廊中間,亦步亦趨地走向兩人躲藏的角落,他在加速,全副武裝的男人如同一道鐵壁呼嘯著向兩人壓過來。

零舉起手中從諾諾手裡搶來的步槍,探出角落向著凱撒掃射。

但面對全副武裝又在快速移動的凱撒,零的命中率並不高,而哪怕命中了,子彈中的麻醉藥也無法與他直接接觸,只能在迷彩服上留下如彩彈般的印記。

路明非看著零講步槍子彈消耗一空,心中下定了決心,他拿起兩顆繳獲的手雷,問道:

“你想贏嗎?”

零轉過頭,藍色的眸子與路明非對視著,她沒說話,但路明非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我會為你贏得勝利。”

路明非堅定地說,就如同自由之日時零對他說的那樣。

“嚐嚐這個,凱撒老大!”路明非喊道:“Fire in the Hole!”

手雷在凱撒的身後爆炸,紅色的迷霧瞬間讓他失去了目標,但這對於他並非致命的。

他並不在爆炸的中心,只要屏住呼吸,短時間跑出這片區域,他就不會被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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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一秒,凱撒就從霧中衝了出來,但還未等他的神經從麻醉劑帶來的眩暈中恢復,就感覺身體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老大,這次是我贏了!”路明非的聲音從凱撒身下傳來。

凱撒低下頭,看到了路明非那由於軍訓變得黝黑的臉龐,還有手上拿著的另一枚炸彈。

嘭!

紅色的煙霧又一次擴散,凱撒的身影被霧氣吞沒。

等到紅霧散開,只留下了兩個趴在地上的男孩。

尖銳的哨聲在此刻又一次,標誌著這次演習的結束。

穿著白大褂的醫療人員魚貫而入,喚醒每一個躺在場地中的新生們。

安東也帶著醫生來到了零的身邊,零抬起頭,問自己這個名義上的父親:

“還有幾個人活著。”

安東眼神不善地看著路明非,轉頭臉上就變出了笑容:“你是最後一個,執行部的人都說你很棒。”

零搖搖頭,站起身攙扶起剛剛被喚醒的路明非,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安東望著遠去的兩人,苦笑著搖了搖頭,希望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兒,以後能和他親密些吧。

路明非被零架著,走出了演習場地,巨大的歡呼聲驚醒了還昏昏沉沉的路明非。

在半夢半醒間,他感覺自己被拋了起來,接著,巨大的下落感讓他突然清醒過來。

“啊啊啊啊!”

路明非尖叫著掉進了人群中,又被狂喜的同學們拋了起來。

“停下,停下!啊!別搞!我要吐了!”

在路明非的哀求下,興奮的新生終於停下了對他的“折磨”,路明非被放了下來,踉踉蹌蹌地站在那裡,掃過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各位……”路明非咽了咽口水,話卻不假思索地從喉嚨裡飛了出來:“老子把凱撒幹倒了!”

“萬歲!”

人群歡呼著,簇擁著路明非向著宿舍走去。

“S級萬歲!”

“路,你成功了!”

興奮的新生們恭喜著零和路明非,在執行部中觀看演習的專員們也紛紛鼓起了掌。

噼裡啪啦的掌聲在這個陰暗,充滿螢幕的總部中迴盪,為這些新生的雛龍們送上祝福。

團結,勇氣,犧牲還有臨危不懼的智慧讓他們打贏了這場不公平的戰爭,而這,也是一名執行部專員最重要的品質。

軍訓就這樣結束了,但這不過是另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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