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北上問計老友行長
就在金海泉打著顧雲他們的主意的時候，顧雲他們起程北上了，楊錦沒能成行，因為三亞專案出現了轉機，對方答應和海雲房產進行實質xìng會談。顧雲問伍繼中對方實質xìng到了什麼地步，因為他真想帶上楊錦回běi jīng，如果這次三亞的專案又是忽悠的話，那楊錦就不必去三亞了。但伍繼中回答對方願意做較大讓步，因為我們的鍥而不捨和務實，整個專案從始至終文字的東西都是楊錦具體在弄，而且如果真能談成，後邊的具體事情也得楊錦來執行，所以他不去不行，要不你先帶陸軍去，三亞這邊一談完如果běi jīng的事還需要他，那就讓他隨後過去行不？
顧雲雖然心裡老大不樂意，但也覺得沒有辦法，因為běi jīng之行固然重要，但三亞商業樓宇也謀略了許久，而且他們評估如果能夠談下來，這幢樓宇是能給海雲公司帶來豐厚利潤的，這棟樓的其中一個大股東馮峰在一次銀行的聯誼會上認識了伍繼中後，兩個人一見如故，閒聊中提起這幢物業，因為馮峰是做電器起家的，這棟房子是和幾個生意上的朋友一起修的，大家在商業運營過程中發生了意見上的分歧，甚至不愉快，馮峰覺得這樣合作很沒意思，就提出要退出合作，把房子賣掉變現，在馮峰身上伍繼中狠下了些工夫，前期做了很多鋪墊，兩個人搞成了鐵哥們兒，伍繼中給馮峰做了很多分析，進一步讓馮峰堅定了及早賣掉房子的決心，並且最好是和伍繼中他們的海雲房產公司進行交易。
他為了儘快促成賣掉這幢物業，給伍繼中他們通風報信了不少，但由於其他股東中有不同意見，一直沒達成一致，這棟房子的所有者們在賣與不賣之間一直搖擺不定，而且在價格和付款方式上也一直沒個準。故而之前和他們談判的很多買家都不耐煩地放棄了意向，只有伍繼中他們還一直不願放棄。工夫不負有心人，在顧雲出發之前，馮峰終於服了其他人，大家達成一致，只要價格還算公道，就儘快賣掉，然後好好散。而首先可以進入實質xìng談判的非伍繼中他們不可，因為只有他們一直在跟進並表示出了最大的誠意。
顧雲見楊錦的確是一時不能跟隨他回běi jīng，而海濱地塊的事是拖一天就少一天機會，他只好帶著陸軍出發了。第一次隨老總出去，陸軍覺得頗有些緊張，臨行前楊錦交代他顧總喜歡安靜，一路上他不找你話你就不要亂搭話，出去見人，一定不能搶話頭，要多聽少，口風得緊，一言以蔽之就是要懂規矩，還要多動腦筋，對老總的意思要多揣摩，在服務的具體事情上要想到老總前頭，要讓老總在工作上用得順手，在後勤上感受到細緻周到。陸軍仔細聽了楊錦的每一句話，並且記在心上，他知道這是楊錦在對他毫無保留地傳授經驗，他心裡很是感激。
感謝師兄的提醒，另外，如果你先從三亞回來，有人找我就讓她留話。陸軍有這話時有些忐忑，而且明顯話沒明。
好，安心去工作，不要分心。楊錦知道陸軍是掛著那個林海璐，不知怎麼的，他就覺得林海璐會讓陸軍受傷，但他又明白多無益，反而可能引起陸軍的反感，也就不提這茬兒。
經過長途的勞頓，顧雲和陸軍終於到了běi jīng，盛夏的běi jīng乾熱得驚人，站在太陽下人有些犯暈。這種乾熱，和海南的熱不同，海南雖熱，但有海風吹著，還算溼潤，而běi jīng的乾熱，人在太陽底下烤得慌。顧雲和陸軍經過一路的折騰本來就搞得疲憊不堪，顧雲還因為融資這件事連續兩天晚上沒睡好，這樣一熱，就有水土不服起來了。
顧雲家在城市的西邊，兩個人於是在西城的一家賓館住了下來，顧雲喜歡安靜，兩個人分別住了個標間。在旅館裡安頓下來後，顧雲一邊吃著頭暈藥，一邊對著陸軍解嘲道真是被發配到海南成南蠻子了，這身板兒對自己的家鄉反而生分起來了。陸軍有些熱傷風的症狀，吃了些感冒藥後感覺好了些，但就是覺得犯困，沒jīng打採的。
顧雲見陸軍應該沒什麼大礙，就囑咐他先好好休息，自己先回家一趟，並留了個他běi jīng家裡的電話，方便有事聯絡。
顧雲回到父母家時，老父親正好不在，老母親在，回家看望父母的大姐也在，顧雲他們家三姐弟，顧雲居，大姐在公務機關，二姐在高等院校，都不讓父母cāo心，家裡人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個顧家的獨子顧雲了。顧雲推門時，兩個女人正唸叨顧雲呢，她們忙讓顧雲坐下，大姐還立馬從廚房盛了滿滿一碗剛歇涼了的綠豆湯給他，顧雲一邊喝著綠豆湯，一邊問著家裡人的近況，見到大家都好，他感到有些欣慰。
顧雲問道老爹時，大姐在爸爸面前我們不敢怎麼提你，不過你別在意，只要是你的訊息，老爺子都是豎起耳朵聽的。
別看顧雲大算個公司老總，但在顧家老爺子眼中那就叫自甘沉淪，老人覺得本來顧雲這子在大學裡幹得好好的，後來進大機關更是可喜可賀，但卻不知哪根神經短路了要從機關出去辦企業，開始還算是機關的人，在企業工作，後來竟然把機關的工作辭了，全身心下海經商，顧老爺子一生進步，身居要職，對待這個獨子顧雲，那是望子成龍，本來還是引以為傲的，但自從顧雲去辦公司後就有些恨鐵不成鋼，對顧雲不冷不熱的了，甚至有時聽到顧雲創業受苦的風言風語，還明確要求家裡不準提到顧雲，末了，老爺子還加上一句“他那是自討苦吃”。
顧雲知道老爺子至少現在表面上還是不怎麼待見自己，所以回來沒馬上見到他也覺得輕鬆了許多，但心裡還是掛牽他的身體，很想見到他。
顧雲不願意在家裡談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從機關出來開始還在掛靠機關的企業任職，後來和分管企業的領導因為企業發展上的意見分歧產生了不愉快，於是自己帶了錢出去闖蕩。之前在廣州辦印刷廠時很苦，脫離開他的資源圈，在廣州人生地不熟，全憑毅力和勇氣在堅持，但他從來沒問家裡伸過手要過錢，沒叫過苦，下海出來的這幾年雖然想家想得厲害，卻也很少回去，因為他實在是受不了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他每次給老母親打電話也都是報喜不報憂，儘量讓她少擔心。有幾次在接業務時受甲方刁難，感到做事很難自尊嚴重受傷害時，心裡甚至頗有些後悔，會感概都是不安分惹的禍，也會懷念過去在大學和機關的舒適rì子，甚至想馬上打起鋪蓋卷回běi jīng去，找個安穩的工作過rì子算了。但他骨子裡流的是老爺子倔強的血，不會那麼輕易就認輸，所以縱然咬碎了牙，仍然撐著走過了一路。
這次他憑直覺知道是個絕好的機會，只要能找到200萬，就可拿下海濱的地，可以不用再回去做公司艱難度rì，終於可以做成績讓老爺子不再帶著輕蔑用鼻孔話，可以證明自己下海不是愚蠢的行為。
到吃晚飯時間，老爺子回到家來，見到顧雲仍然是愛理不理的，顧雲本來回賓館和陸軍一起出去吃，但老母親和大姐攔著不要他走，就彆彆扭扭吃了一頓飯，但晚上卻怎麼也待不住，要回賓館去住，除了不想再在老爺子面前晃著惹他煩，另一方面他也擔心陸軍，不知道他情況怎麼樣了。看顧雲執意要走，老母親和大姐都出來送，顧雲了聲“爸我走了”，但老爺子坐在沙發上仍然沒有挪窩。
老母親和大姐把顧雲送到大院門口時，老母親硬塞了個信封到他手中，你在外邊多帶錢，應應急。
顧雲急了，我有，您留著，硬要還給老人，老人則硬不收回，見兩個人爭了起來，大姐在一旁幫著老母親，顧雲你就收好，這是咱媽的心意，我們回了，並幫著老人家把信封塞進顧雲隨身帶的包裡，正巧這時有輛計程車到了顧雲身邊，大姐幫忙攔下，叫顧雲上，臨上車時，老母親還叮嚀了一句，遇到難事叫找蔣叔叔他們，別硬撐著。蔣叔叔是家裡的世交，最喜歡顧雲了，打顧雲就嚷著要把他家丫頭嫁給他。老母親愛子心切，怕顧雲遇到事情擰著，寧願自己受苦也不求人，但找蔣叔叔就不叫求人，因為她知道對顧雲來，蔣叔叔就是家裡人。
哦，顧雲答應著上了車，當車開出一兩百米了，他回頭看老母親和大姐都還站在大院門口並向他走的方向張望，顧雲的眼眶忍不住溼潤了。
回到賓館，陸軍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他自己下樓在旁邊麵店吃了一碗面，還到賓館周圍去逛了逛。顧雲於是放下心來，開始思量著該先給哪個哥們兒打電話。他的經歷決定了他在běi jīng的哥們兒主要來自三個圈子，一個是大本、碩士的同學圈，因為是尖的名牌大學，這幫子人現在大都能主事了，而且大部分還算念舊；第二個圈子就是教大學時意氣相投的同事和有高度認同感的學生，這些人裡面也有不少人進入政界、商界，開始有話語權了；第三個圈子是他進機關後的老領導和機關裡投緣的幾個年輕人，這些人中也已經有部分下派或提升為領導了，手中掌握了一些實權，但這幫人會不會念及舊情，就很難了。
顧雲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師弟華新，他於是馬上給華新家裡打了一個電話，約華新見見面，華新一聽他回來了，高興得不行，就約到五道口以前他們常去的一家酒館見面。華新是他讀碩士時的師弟，倆個人很談得攏，讀研究生時華新視顧雲為榜樣，覺得顧雲學識好，又有思想，他和顧雲幾乎是無話不談，後來顧雲去了高校，而華新則去了經濟部門的機關，幾經鍛鍊，現在已經是一個區級行長了。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大家的境況各不相同了，但華新對顧雲仍然很尊重，一直和他保持著密切的聯絡，之前顧雲還在廣州時，華新每次到廣州開會都會專程過去一聚。
五道口離電影學院挺近，再加上周邊名校雲集，是běi jīng城知識美女出沒的地方，以前顧雲他們師兄弟常喜歡到這一帶看美女。這地有一家叫康橋的酒館，僅提供酒水飲料，算個清吧，談個事情，氛圍挺好。
顧雲見到華新時，已經是晚上九多了。顧雲想到很久沒見到華新的兒子了，就先到商場去給侄子買了個玩具。他到康橋酒館時，正好華新剛從東門打車過來。
兩個人落座後，嘮了會兒家常，顧雲就直切主題，他把融資的事情一，華新立即覺得這事有棘手，雖然這件事就他的判斷來也是一件值得去爭取的事，但因為顧雲他們沒有抵押物，所以要想從銀行這邊想辦法幾乎就不可能。
看他為難的樣子，顧雲要是沒難度就不來找你了，你瞭解現在我的情況，現在不要200萬了，就是讓我拿20萬我都要想好久，所以融資是我唯一的出路。
你考慮過民間借貸沒有？華新問道，他知道顧雲家還算是有一定背景的，再加上他自己xìng情豪氣，交遊廣闊，在這běi jīng地面兒上有不少路子。
談過，但都胃口太大，都是讓我們幫他們打工的。顧雲有些無奈。
那你用過你們家老爺子的關係沒，他老人家只要願意出個面，別200萬，就是在200後面再加個“0”也應該是可能的事啊。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你高估我家的能量了，不要沒有，就是有我也絕對不可能這樣幹，你知道我老爹有多反對我下海，他一直都對我都沒什麼好臉sè，要再這事，第一是他不可能幫；第二，他除了不幫還會教訓我，難道我還要去自取其辱？讓他更看不起我？
哦。華新知道顧老爺子是強烈反對顧雲下海，但沒想到父子倆已經鬧到水火難容的地步。但這事真的不好弄，要是別人，他就直接回絕了，雖然他現在也是一個行長，但這種事稍微不注意就會弄得滿城風雨，風險還是大的。但現在請求自己幫忙的是顧雲這個摯交，又是對自己那麼好的學長，他知道顧雲是個要面子的人，他輕易不求人，那這件事肯定對他極其重要。人一輩子總會遇到需要去擔當的人和事，現在就是再難也只有想辦法了。
有另一個法子，但必須滿足一個條件。華新想了好一陣子。你必須去找個關係好的公司，他們正好需要實施有抵押物的專案，我可以嘗試找人對其抵押物多評估價值，多貸款給對方，你需要的資金從多貸的那部分拆借出來，但前提是對方的一把手和財務能配合你。這中間環節多，你必須對每個環節都把握好，哪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還有就是審批時間長，看你能不能等。華新告訴顧雲這個法子時，同是讀經濟管理出身的顧雲知道這樣做肯定能倒出錢來，但要找這樣的專案和願意配合的人，難度實在很大，而且還要華新冒風險。更何況要多長時間能做好也很難評估。
我最多只有不到3個月時間來弄錢，這樣做不是不可以，但我怕時間不夠，我等不起。你天天都在金融機構裡泡，拜託再想想其他辦法。
華新又沉思了好一會兒才，我想到另外一個法子，也許行得通，但我沒cāo作過，還不能確定。
什麼法子？顧雲急切地想知道。
不走銀行信貸，走信託公司，你去找個有技術含量的工業專案，需要申請貸款的，做份漂亮的投資預測報告，再找個信託公司，讓他直接給你的專案投，這樣你就不用去拆借了，你的房地產公司作為專案開發方，信託公司以第一次支付專案工程款的名義就可以打第一筆款到你公司了。這在理論上是行得通的，而且我聽其他行長過有人這樣運作過，好像還成功了的。風險是你必須在一年內把這筆款的本金和委託利潤金付給這個信託公司，否則就有可能會出問題。
這個好。顧雲聽了這個法子一下子激動起來。只要貸出200萬，把土地的定金一付，就可以按規劃找建築公司墊資修建，而且也可以把土地證運作下來，土地證就可以抵押貸款了。
但你還是得抓緊時間，這中間主要還是協調人際關係費時間，城市大了，一天辦不了多少事情。華新知道這個流程雖然比走銀行好些，但還是有難度。
顧雲聽了華新的意見後決定按他的那樣去運作，因為華新不開車，所以兩個人就盡興喝了好幾瓶啤酒，喝高興了後，相約都想想這事找誰幫忙，下一步具體怎麼弄，喝完兩個人起身離開，顧雲送華新上車時把玩具拿給他，並讓他代問弟妹和侄兒好。
這夜，顧雲終於睡得踏實了，夢裡見到了許多的魚，許多金sè的，在zì yóu游泳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