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看著歡喜,李雲崖卻知道,沒有經過實戰的軍隊,不管什麼軍種都不能稱之為強軍,他問袁崇煥:“袁司令可知道滿清現在的水師情況?”

“回國師,建奴本不擅造船,先收了皮島原來的船隻,共三百餘只……”提到毛文龍,袁崇煥有些額頭冒汗,心虛地看了朱由檢一眼,朱由檢根本不看他,仍舊目色迷離地望著茫茫大海之上行駛的各種船艦,袁崇煥繼續說,“建奴佔了朝鮮之後,接收了朝鮮水師,得船五百餘只,然皆小而不堪使用,如今建奴有可戰之船四十五艘,朝鮮龜甲船十餘艘,其餘戰船二十餘艘,但別說跟我們巡海夜叉相比,連海鯊艦也比不上,今年年初我曾經率軍,以八艘海鯊艦為主力去往遼東,跟滿清水師見了一陣,炸沉敵人大船二十七艘,碾沉小船一百餘艘,皆不堪一擊。”

聽他侃侃而談,朱由檢忽然回頭看了他一眼,臉色不怎麼好看,估計是又想起當初袁崇煥跟他說五年平遼的事了,袁崇煥被看得有點手足無措,不敢抬頭。

李雲崖在來之前和朱由檢調了軍情處的資料,確實跟袁崇煥說的差不多,其實歷史上大明水師從朱元璋開始到鄭成功收復臺灣結束,基本上都在打勝仗,這回李雲崖砸下重金,用超出這個時代的科技打造出來的艦隊,如果還打不過滿清,那李雲崖只能找塊結實點的豆腐撞死了。

操演結束,艦隊回港,朱由檢臉色慘白,他雖然興奮,雖然激動,但是扛不住生理上的難受,他從未出過北京城,做過最大的船是太液池上的遊船,這會跑到隨隨便便浪高一點五米的渤海上,能夠忍住沒吐出來已經算不錯的了。

“爸爸,父皇怎麼了?”朱慈烜擔心地問。

“你父皇沒事,是有點暈船了,休息一會好了。”李雲崖親自把朱由檢帶到軍港裡面臨時打掃出來的宿舍。

由於朱由檢跟李雲崖這次來天津並沒有通知袁崇煥,自然也沒有什麼行宮可以享受了,朱由檢以全軍統帥的身份,一定要住在軍港裡面,袁崇煥讓人騰出一間宿舍,將床鋪都搬出去,搬進來一張大床,還要給李雲崖也單獨弄一間,被李雲崖以不要搞特殊化拒絕:“我跟皇上住一間可以了,都住習慣了,再說我們兩個住八人宿舍已經夠奢侈了,不能再多。”

袁崇煥聽完暗自吞了下口水,回頭讓人把自己的東西從那棟特別給他建的海邊別墅裡搬出來,也弄了一件宿舍住。

朱慈烜明天還要上學,李雲崖跟朱由檢不打算立即回北京,他們這次來天津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還要測試一下自己這些年努力的結果——在沒有兩人在的情況下,內閣有沒有能力繼續維持國家的正常執行,反正現在有了電報,如果有急事的話,可以直接透過電報交流。

李雲崖先照顧朱由檢躺在床上睡下,然後帶朱慈烜下樓,讓王徵南派人把朱慈烜送回去。

朱慈烜捨不得走,抱著李雲崖大腿哭:“爸爸,我要和你在一起!”

李雲崖蹲下,給他擦掉眼淚:“你是個男子漢,可不能總哭,只有女孩子才遇到點事哭呢。我和你父皇還有事要做。我們也想一直跟你在一起,但是不行,他是皇帝,我是國師,這是我們的工作。你也是一樣,你是學生,你的工作是學習,咱們都有各自的責任和義務。”他抱住朱慈烜,親了親他的額頭,“好孩子,回去繼續上學,等過段時間我和你父皇回京了,到時候有能見著了,你啊,快快長大,快點把學校裡教的知識學到,將來能夠代替我跟你父皇去做事,我們倆能歇歇了。”

朱慈烜紅著眼睛,攥著小拳頭:“我一定好好學習,快快長大,以後所有事情都由我替爸爸和父皇做,讓你們倆呆在家裡,哪都不用去。”

“說話算數!咱倆拉鉤!”

一大一小拉完勾,李雲崖並沒有送朱慈烜上火車,在軍港大門處分開了。

李雲崖和朱由檢在天津一住是半個多月,期間視察了天津的城防建設,交通、經濟、工業、商業等發展情況,並告訴天津州長,讓他建一座大樓,專門做對外貿易工作,把所有外來的商人都弄到那裡面去,即方便統一整理,又能節省空間,天津這兩年人口也在暴增。

到了月末,北京來電,孫傳庭已經於上月攻破長安,並且迅速佔領陝西全境!

今年年初,孫傳庭率領六萬精兵強渡黃河,並派賀人龍帥一支偏師攻打潼關,高迎祥急忙調集重兵二十萬沿河佈防,跟明軍對峙。

這些年由於趕上小冰河期,氣溫大幅度下降,糧食產量降低,夏天時有的地方大旱,有的地方大澇,冬天時則奇寒無比,連江蘇、福建、廣東地區都狂降暴雪,各地方連年發生地震和颶風登陸現象。中國幅員遼闊,國土太大,原來的大明朝像《紅樓夢》裡王熙鳳說的,大有大的難處,這裡也是災,那裡也是災,各地都跟朝廷伸手要銀子,簡直是補不完的窟窿!

而現在,由於李雲崖的到來,擁有了玉米、土豆、地瓜等耐旱高產作物,農業部下的水利局又在全國各主要地區興修水利,挖水庫,修堤壩,農機局則發明更先進的農具,農興局製造肥料等等,再加上李雲崖搞得大工業計劃,生產力的提高也帶動糧食產量和各物資成倍增長。

如此體現出來“大的好處”來了,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總不可能一年當中全國都受災,災害出現的地方哪怕蔓延到數個省,也只是少部分,內閣立即從沒受災的地方調集物資進入災區,武警和消防兩種警察為救災主力,迅速穩定秩序,阻止災害蔓延。

但是在大乾國控制範圍之內的陝西不是這樣了,陝西是自然災害發生的重災區,萬曆和天啟年間不說了,單說從朱由檢登基,崇禎元年,陝西全年無雨,草木枯焦,糧食更是絕收,崇禎四年又是旱災,崇禎六年八月到崇禎七年中,一滴雨都不下,陝西地區真的是到了人吃人的地步!

李雲崖說把陝西暫時讓給高迎祥是卸下了一個大包袱,真的是這樣,不然的話,每年的賑災銀子少說也得幾十萬兩,甚至更多。

李雲崖倒也並不是不想拯救災民,只是前幾年新軍戰力未成,皇太極迅速發展,虎視東北,他也不敢去打高迎祥,只能讓山西公安廳準備難民接收點,接納從陝西逃過來的難民,給吃的給穿的,然後年紀大的地安排,年紀輕的進京做工,年紀幼的進入校園,他們跟當年那次收編的戰俘可不一樣,他們都是大明朝正式公民身份,可以選擇在山西或者北京落戶,也可以暫寄集體戶口,等將來國家收復陝西,再返回家鄉。

數年之間,陝西的人大部分都扶老攜幼逃入山西,高迎祥派兵阻攔,但也無濟於事,整個陝西境內幾乎被抽空了,百里無人煙,千里無雞鳴,空曠荒蕪。

這次明軍大舉進攻,高迎祥把老弱病殘,幾乎能用的人全都拉上戰場,連五十多歲的老婦都算上,勉強湊了二十萬,跟孫傳庭對峙半月,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被孫傳庭以小船載兵偷渡黃河,用□□四處放火,乾軍士氣本低落,瞬間炸營,四散奔逃,乾軍將領約束不住,只能逃跑,明軍大舉越過黃河,隨手掩殺,一直追到長安城下。

孫傳庭隨即派祖大壽引兵去潼關,跟賀人龍東西夾擊取關,守關的是過天星惠登相,也是一個資格很老的大首領,大乾建國之後,被封做輔國公,這次被高迎祥派來鎮守潼關要地。

惠登相正率領一萬多乾軍抵擋賀人龍的進攻,忽然從後方殺來一支軍馬,頓時面如土色。

在出兵之前,國防部在北海制定方略時,李雲崖說:“西北不管是亂軍還是百姓,都是我大明同胞,皆因天災*,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方才揭竿而起,實乃迫不得已,不可與東北建奴一般等而待之。”告訴孫傳庭,有七不殺,孫傳庭因此每戰之前,都會派人射箭勸降。

惠登相接到祖大壽**城裡的勸降信件,知道明軍已經渡過黃河,圍攻長安,大乾國一敗塗地,潼關已成了孤城,於是開啟城門,向明軍投降。

再說孫傳庭圍攻長安,並沒有立即攻城,而是讓人按下營寨,挖壕溝,伐巨木,建造攻城器具,擺出一副要打持久戰的意思,然而在當天夜裡,城內李自成部將高傑突然反正,不但大開城門引明軍進城,還帶頭殺向李自成、高迎祥等重要首領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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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高傑跟李自成是同鄉,當年一起造反,綽號翻山鷂,李自成有個媳婦邢氏又能打又能算,被李自成委以重任,看高傑相貌英俊,跟他私通,兩人擔心被李自成發覺,策劃投降。

本來按照國防部的估算,還要再等一年才會出兵攻打陝西,一方面要盡量減少付出的代價,一方面牽一髮而動全身,還沒有到全面戰爭的時候,孫傳庭接到高傑的信之後,立即上報國防部,孫承宗、袁可立、朱由檢、李雲崖等人一研究,索性今年動手,於是才在並沒有完全準備好的情況下開始了收服陝西的戰役,不然的話,等黃河水師建造完畢,孫傳庭直接能乘船殺過來,也不用跟敵人隔江對峙那麼多天了。

當年,高迎祥三打長安,是靠著城裡的士紳們做內應開啟的城門,今天,明軍也是靠著高迎祥內部的將領為內應開成,歷史重演,局勢倒轉,明軍進城,很多乾軍將領都被堵在家裡,有投降的,有死戰的,有自盡的……高迎祥被圍堵在皇宮裡,先將自己的妃子、兒女們殺死,然後揮劍自盡,其餘文武大臣幾乎盡數成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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