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已經將一把劍架在脖子上了,他的神色也非常認真,但周圍眾人的慘狀並無稍減,如果再這樣下去,一秒多以後,便要開始死人了,而且可能還不是痛快的死,林平之略微看清了一點這種手段,強勁內力滲入這些人的任督二脈,人體中樞,卡住了內力血脈在手少陽三焦,路少陰三經等諸脈之間的流動,一旦人體血脈紊亂,結果或者會死的苦不堪言,或者還未必會死,而是全身癱瘓,成為徹底的廢人。

但我已經這樣表示了,他為何完全沒有反應?他應該要有反應的,武俠上帝,這個至高無上的幼兒,他既然這麼作了,以旁人為價碼來威脅自己,這能說明一些問題問題,首先,現在自己在他心中還很重要,否則他絕不會為了自己花一點點力氣的,雖然只見過一面,但林平之對他已略有瞭解,不知道他干預世事的真正尺度是什麼,但一個他不感興趣的玩具,他可能會直接抹去了,卻不見得有興趣玩什麼。

他並不想傷害到自己,有一個很明顯的理由,這百餘人都已如此了,自己卻什麼事也沒有,那就說明,自己在他心中還有重要性,或者說,自己是一個很重要的玩具,記得林天雨上幼兒園時,曾經拾到一個別人扔了的塑膠馬,剛拾到時是不當回事,只是一念之差才沒把那東西也扔了,但幾天之後卻忽然很喜歡,愛若珍寶,玩了一個多月,雖然再之後還是漸漸淡了,但當時他可是很珍惜的。

也許這就是武俠上帝對自己的態度吧,開始時並不太當回事,但現在已經到了對自己這個玩具的珍愛期了,作這個猜想並不是沒有理由的,從他可以隨便的拿這麼多人的性命示警,放在自己面前恐嚇,卻只是為了讓自己作點什麼,而自己本身卻好好的站著沒事,這就說明了態度。

而他是想要自己作什麼呢,本來這是最難猜的問題,但除了是要求林平之照著自己原先的想法前往衡山,還能是什麼呢。雖然以前他們說話時並沒提到,也沒要求過,一點說明都沒有就直接來了這種比普通的最後通諜之類還要嚴厲的多的警告,其實很無理,可他本也就是完全不講理,沒規則的傢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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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所有這些,都是林平之自己的推測,雖然很合理,卻不敢以為自己想的就真對了,只是不管自己想的對錯,事情總要有一點變化啊,就算完全錯了,自己這樣以死相脅,他或者停手,或者一生氣殺了自己和所有這些人,總要有所反應的,現在事情卻什麼變化也沒有。

忽然間明白了一件事了,自己還沒有真正的以死相脅,記得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中,一個人在與自己類似的某種情況下,將一把手槍指著自己的腦袋,威脅別人,如果不怎麼怎麼樣自己就自殺什麼的,但被威脅的人卻看了出來,回答道:"從你的眼神,心跳,呼吸之中,我就知道,你絕不會扣下扳機的。"

是了,武俠上帝,他是何等人物,就算不是真的上帝,至少自己的狀態怕還瞞不了他,自己表面上的樣子當然作的很真,甚至就是眼神,心跳,呼吸都絕無虛假,叫什麼樣的絕世強者,武學大宗師來也看不出來,但想騙他可沒門。

忽見馬遠行臉上現出一片死灰,那是內勁已經深入肺腑,只要再遲得半秒,就會全身筋骨斷碎,日後只怕連坐殘疾三輪車的資格都沒有了。再無半點猶豫的餘地,林平之運起內力,真輸入自己持劍的右手,劍本就架在脖子上,這一下是拼盡了平生之力抹向自己的脖子,手中劍又是神器,他的脖子就算是鐵作的,腦袋也切的下來。

這次的威脅竟真的有效了,林平之的劍刃本來就已貼著頸項的皮膚,力道爆發迅捷,那一瞬,就是他這種勇猛無畏,無牽無掛之人,都有了一絲心寒,正在心寒之中,卻忽然發現自己的劍已經插回了自己的劍鞘之中,這同時,周圍所有人的痛苦也隨之消失。

心中微松了一口氣,不由的又想到另一個問題,剛才時間緊迫,根本沒來的及想的問題,自己剛才以抵著脖子的劍發功使力,以武林中人的角度來看,那當真是要多快有多快,就算他不想自己死,如果沒來的及阻止怎麼辦。

這便是林平之的性格了,性情所至,便無所顧及,也想不到其他,換了世上其他人,首先想到的必是自身的安危,又怎能這般毅然決然,這樣的出手還全無猶疑。忽然覺得,確實就是真正原來的林平之,似乎也有這種性格的成份,前世時林平之是漸漸變的陰險狠毒,但那卻是他慘痛經歷,歷經欺騙所致。如果換一種人生,卻未必不是現在這樣的人,或者不完全是,至少也有一部分是。

本來他是絕不認為自己有林平之的成份的,但自從他開啟心結,再不去在乎自己是誰的時候,有時卻發現,自己還有一部分是林平之的。

"你活著回來了,很好,太好了。"忽然聽到馬遠行大笑著說出了這句話。等等,這話好像聽過的,不是自己自鹹安村回來,剛見到他時他說的話嗎,卻見眾軍人神情,莫不是剛見到他回來,在客氣的打個招呼。

他們失去這段記憶了?難道這些軍人的一切,又回到了他剛剛從村莊歸來時的情況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們現在看來都很健康,完全沒有剛才受苦受傷的痕跡,都恢復了嗎,那可太好了,如果因為自己的連累就讓這些好朋友受到嚴重傷害,就太難過了。

兩人便開始了半個時辰之前的那段對話,本來只是幾句閒話,可是重說一遍,覺得怪怪的,馬遠行當然不覺得怪,他本來就是剛見到林平之回來,好在這次對話也沒過多久,忽然聽到一聲馬嘶,卻是小雪龍跑了過來,沒有馬鞍,馬蹬等等諸物。

見到小雪龍,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但林平之吃驚的內容卻與別人不一樣,其他人都知道這匹馬是他騎來的,他們幫著找醫生治的,卻不知這時為何突然出現,而且看來精神健旺,全沒一絲病症的樣子,卻又不是誰騎來牽來的,林平之卻知道,這自然是武俠上帝治好了他的馬並送來給他,意思不言自明,就是催他快走。

林平之的吃驚之處是,這自稱上帝的傢伙竟然會插手到這種細節的事情,好歹他自稱上帝,就算沒規則,萬事皆可干預,也想不到這個上帝能管的這麼寬。可這既然上帝是這個意思,那是萬萬玩笑不得,再不猶豫,幾乎連打個招呼的工夫都不敢有,便立時跳上小雪龍。

馬遠行驚道:"天雨兄這是要走了?",林平之立時回答:"在下急事在身,恕不能多奉陪了。",言罷便已縱馬上路。

但這卻很不合情理,急事?有多急,要真有那麼急,馬還送去治病了,當然馬病了是沒法的事,也沒人想到會治的這麼快,但若遷延個兩天三天,甚至十天半月,甚至根本病死了治不回來,也都不是不可能,如果你的馬沒治好你怎麼辦,換匹馬走?何況真有急的不得了的事,你還有心情跑去那強盜村作事。不管怎麼說,無論是什麼情況,總不至於急到連多說幾句話,道個別都不行吧?

林平之卻心知真的有那麼急,因為自己若不趕緊行動,顯示態度,武俠上帝,那個偉大無比,力量無窮的小屁孩,誰知道他會作出些什麼事情來,雖然心知自己這樣作不知別人會怎麼看自己,是覺得自己很無禮,還是拿自己當神經病,那也顧不得了,都是真心真意的好朋友啊,只知道我不能對不起他們,難道還能計較他們怎麼看我嗎。

馬遠行只來的及望著林平之的背影喊了句:"有機會帶我到你那桃源仙境玩玩啊。",林平之這次談話,關於學習內功之事當然再不能提,至於世外桃源的謊話,這本來就是需要的,也就還是一樣的重複了一遍。

只遠遠的聽得林平之應了一聲:"好嘞。",很快便看不到人影了,一人一馬,已經消失在遠處的道路與田野之中。馬遠行一扭頭,已經想起了另一件事,他本來就一直記著,只是沒來的及說的事,林平之那套天價的馬具,可還擺在城牆根呢,雖然這些東西閃亮耀眼,可放在朝廷官兵眼皮底下看著,誰敢過來伸根手指。

本來是打算暫時幫他看著,如果他嫌這些東西太華麗不想要,有空時處理就是,京城之中處置金玉珠寶卻正合適,還不像別的地方要賤價吃虧。

不曾想事情突變,他說走就走,只留下這些寶物在此,至於他什麼時候能回來又沒說,只說去江南辦事,根本沒說是不是還要回來此地,抑或是什麼年月回來,難不成大夥兒一直這樣看著?再說了,他們也不一定一直在這個正陽門啊,調走了又怎麼辦。馬遠行搖頭苦笑道:"你這個小孩子啊,怎麼那麼會給人找事。"

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林平之剛才騎上的小雪龍,好像什麼也沒裝,就是一匹完全的裸馬。這一點卻與那套昂貴的馬具無關,在此地馬具本來易得,何況林平之新買的良馬還在這兒,上面還有現成的馬具可換,但他什麼也沒作,只是就這麼走了。

馬遠行一時間什麼也想不明白了,處在他的位置,縱是什麼絕頂聰明的人,也沒可能想的明白,只不過越想越是苦笑:"神秘,渾身上下都是神秘,果然世外桃源出來的人,就是與我們這些凡人不同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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