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型肥大的普魯士國王費裡德里希-威廉二世,實在抵抗不了法式甜食的誘惑,他慢慢的站起身子,並伸出手來,想要再度越過國境線,拿走擺放於法蘭西執政官那一側的巧克力慕斯蛋糕。

“陛下,如果您還想多活幾年,對於這類甜食最好要有一定的節制!”安德魯抬起頭,對著普魯士國王再度勸告了一句。

然而,當他看到一位大國君主可憐兮兮的模樣,心下也是一軟,繼而將自己面前的慕斯蛋糕堆到威廉二世的面前。不過,桌上的威士忌酒已被他下令撤走。

此刻,兩位君主身後的羅塞少校與列瓦爾德男爵,不約而同的擱下了筆,顯然他們都不準備記錄剛才的這一番對話。

看到威廉二世吃的差不多了,安德魯倒了一杯勃艮第紅酒,推到普魯士國王的面前。之前送過去的咖啡,對方絲毫未動。

“謝謝了,安德魯!”威廉二世很是開心的一飲而盡,接著他習慣性的拍了拍自己那圓鼓鼓的肚子,很快就打起了飽嗝。

事先早有準備的安德魯已用一條餐巾捂住自己的口鼻,而身後的羅塞少校也開啟了所有門窗,以便通風敞氣,

大約過了七八分鍾,等到所有門窗再度關閉時,威廉二世也恢復了普魯士國王的身份,兩位元首就開始進入下一個議題。

威廉二世說道:“對於魯爾公國,我希望保留三個職務交給柏林來任命,一個是外交大臣,一個是掌璽大臣,另一個是內政大臣。”

所謂的掌璽大臣,屬於一個非常古老與重要的職務,但在如今就相當於內閣之中的不管部長。

安德魯搖了搖頭,說:“外交大臣的人選,我已經答應交給勒貝爾了,所以就內政大臣與掌璽大臣吧,但是上述大臣,必須由我親自從普魯士境內的臣民們中挑選。”

依照安德魯設定的政-府架構,魯爾公國的臨時內閣將設定外交部、戰爭部(涵蓋陸海軍與總參謀部)、財政部、內政部、司法部、不管部與教育部等多個部門。

看著威廉二世掛在臉上的不高興表情,安德魯隨即又丟擲了備選方案,他說道:“那就再加一個文教與衛生大臣執掌的教育部吧,我希望在魯爾公國嘗試做這方面的改革。包括牛痘的推廣。”

就在1795年年初的時候,萊茵河流域再度爆發了天花疫情,儘管規模不大,而且不久就結束了。然而,安德魯還是指示當地的軍政官員,鼓勵萊茵蘭地區的居民接種牛痘疫苗,以抵禦天花病毒。

……

“柏林方面儘管不限制魯爾公國其他方向的疆域,但向東必須止步於威悉河的左岸。”

威悉河是流經德意志境內中的第二長的河流,僅次於美因河,其下游經過漢諾威與不萊梅等重要城市。威廉二世要求魯爾公國向東限制在威悉河左岸,就是禁止法軍進犯漢諾威公國。

“我接受!”至少在現階段,安德魯還不打算與英國人死磕到底。既然英國海軍大臣已承諾在法屬聖路易斯安娜保持足夠的剋制,那麼當下打擊奧地利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勢力範圍才是重點。

斯特拉斯堡的10月下旬入夜比較早,6點左右就已經天黑了。

等到12座多枝燭臺上的蠟燭全部被點燃後,木屋裡隨即變得燈火通明。在安德魯的要求下,隨軍廚師提前為兩位元首和他們的助理,送來了今日的晚餐:不限量的法式培根黃油三明治,一大碗肉菜湯,一盤青豆,外加一個洗乾淨的大蘋果。葷素搭配,營養合理。

威廉二世態度堅決的拒絕肉菜湯,他選擇了萊茵蘭的米爾基酒莊出產的雷司令酒,至於威士忌酒和糕點都被安德魯下令撤掉了。

吃飽喝足之後,屋子裡的所有人在外面溜達了幾分鐘,順便消消食。等到木屋桌面上的殘羹剩汁全部收拾乾淨之後,四人再度從東西兩個門,重新回到原來位置。

下一刻,法普元首的非正式會議繼續進行中。

在經歷了之前的磨合之後,其後的工作效率提升的很快,涉及普法兩國,乃至整個歐洲的,總共五十多個議案大部分都已順利解決,少部分懸而未決的,將留到法蘭西的第二執政官勒貝爾訪問普魯士之際,雙方再行商議。

威廉二世:“我方希望將採購20門勝利者臼炮。”

安德魯:“這個沒問題,合同與價格,請派人直接與勒貝爾執政官商議,雙方可以在柏林宮籤訂協議。”

之前,安德魯就已同意了普魯士軍事代表團的購買請求。

……

威廉二世再說:“布呂歇爾將軍對於貝爾蒂埃將軍領導的總參謀部很感興趣,希望能派出普魯士軍官進入該部門學習。”

布呂歇爾?!這貨根本就是一個猛打猛衝的大老粗。安德魯可以斷定對總參謀部感興趣的人,必定是其部下格奈森瑙少校。

於是,安德魯笑道:“如果普魯士願意與共和國簽訂一份反對奧地利的軍事同盟協定,這些都將不是問題。”

“嗯,那就從長計議吧。”威廉二世一聽,便立刻偃旗息鼓,不再過問此事。

暗地裡,與法國人搞一搞對抗俄奧兩國的軍事結盟可以,但明面上締結同盟協議,那絕對不行。習慣於謹小慎微的威廉二世不會如此冒險。

……

“我聽聞聖彼得堡方面與維也納簽署了一項條約,我們的皇帝陛下弗蘭茲二世,授權他的外交大臣圖古特男爵邀請葉卡捷琳娜二世擔當神聖羅馬帝國憲法的保護者。”威廉二世看似隨意的提了一句。

儘管軍情局沒有向自己報告這方面資訊,但安德魯可以確信威廉二世的訊息沒錯,這也是普魯士國王來此密謀的主要原因之一。

自從西班牙、普魯士退出反法同盟,加之法軍的主要戰場轉移到萊茵河右岸、阿爾卑斯山東麓與義大利半島之後,神羅皇帝兼奧地利大公弗蘭茨二世明顯感覺壓力倍增,每日如坐針氈。

除了繼續向英國內閣要來三百萬英鎊的鉅額軍援外,弗蘭茨二世更加希望葉卡捷琳娜女皇能夠派遣10萬俄國大軍,前往阿爾卑斯山地區,協助奧地利、撒丁與瑞士,同共和國作戰。

既然普魯士國王主動談及了奧地利邀請俄羅斯參戰一事,安德魯也順理成章的提出了波蘭問題。

對此,安德魯侃侃而談,他說:“如果您所說的訊息得到了確認,那麼作為回應,法蘭西會選擇支援被俄國與奧地利瓜分的波蘭領土上的八百萬愛國者,支援他們爭取波蘭獨立的鬥爭。事實上,波蘭的愛國者已在我的支援下採取了行動,自由波蘭軍團也即將成立。

此外,波蘭的愛國者還私下請求我,向陛下您提出一個請求,希望他們能以某種和平的方式贖回波蘭的首都華沙。據我看來,獨立的華沙及其周邊地區,可以充當普魯士與俄國的緩衝帶。”

“此事不著急,等到勒貝爾來柏林之後,可以繼續商議。”此刻,威廉二世再度打起來哈哈,開始“王左右而言之”。

安德魯微微一笑,也不再追問什麼。那是他已明白威廉二世不會堅決反對波蘭復國,即將“波蘭”由一個歷史名詞再度變成一個政治名詞。剩下的,只是波蘭的愛國者願意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至於葉卡捷琳娜二世在1796年決定派遣俄國-軍隊趕赴瑞士、北義大利,配合奧撒聯軍與法軍作戰一事,後世的歐洲史學家普遍不接受這種說辭,因為女沙皇的注意力依然停留在南面和東面。

作為研究歐洲近代史的專家,穿越者知道在1785年前後,葉卡捷琳娜二世與她最著名的情人、寵臣兼陸軍元帥波將金,共同建立了--個後來得名“希臘計劃”的長遠規劃。

簡而言之,該計劃就是要征服奧斯曼帝國,至少是其歐洲屬地,就是博斯普斯魯海峽以西的巴爾幹半島;

然後,重建一個以君士坦丁堡為中心的基督教帝國。為此葉卡捷琳娜二世給她的第二個孫子取名為君士坦丁,還給他找了一個希臘教師作為保姆,並為他鑄造了紀念章,上面印有聖索非婭大教堂的圖案。

其間,俄國還一再向奧地利保證:這個以南斯拉夫人為主體的新帝國,將完全不受俄羅斯的影響,並承諾在巴爾幹地區給予維也納的一些補償,還答應給它其他好處,奧地利最終同意了這--計劃。

等到1791年10月波將金死後,“希臘計劃”並沒有廢除,而是變成了另外的一個版本,即“希臘計劃”的加強版。葉卡捷琳娜二世的目標,不再僅限於奧斯曼帝國,還有東方的波斯。

另一時空的1796年8月,葉卡捷琳娜二世突然在聖彼得堡的樞密院裡宣佈:遠征波斯。

而這個遠征計劃,是她年輕的面首普拉通·朱波夫的“天才設想”。按照這個計劃,由他的弟弟瓦列連·朱波夫率領2萬大軍穿越整個波斯,到達西藏,然後折回,從印度一直打到土耳其;

與此同時,蘇沃洛夫元帥則率領另一支俄國-軍隊橫掃整個巴爾幹島,然後佔領伊斯坦布爾(即君士坦丁堡)之後,和瓦列連·朱波夫在博斯普斯魯海峽對岸,勝利會師。

……

不管是“希臘計劃”,還是10年後的加強版,安德魯非常確信葉卡捷琳娜二世只是一如既往的忽悠神羅皇帝兼奧地利大公弗蘭茨二世;

另外,女沙皇也希望人傻錢多的英國內閣,繼續擔當“冤大頭”,成功騙來幾十萬,或是上百萬的英鎊,作為南征與東伐的軍費。

夜裡十一點左右,所有預先擬好或是後來追加的議案中,超七成透過威廉二世與安德魯雙方的友好協商,最終得以解決。

至於剩下來的懸而未決的議題,將交由普法兩國的外交官,在元首們共同商定的框架內,繼續討價還價。

在羅塞少校與列瓦爾德男爵共同整理本次密談會晤紀要的時候,安德魯隨即邀請威廉二世一起出門走走,在河邊透透空氣。

此刻,斯特拉斯堡的深夜已經冷起來,最低溫度在10度以下,剛走出木屋,就有近侍為兩位元首批上一件皮質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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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近河邊的蘆葦叢時,安德魯忽然停下腳步,那是他發現一旁的威廉二世居然掉頭朝一顆大梧桐樹下走去,他是被那邊傳來的香味吸引了。

梧桐樹下的篝火邊,七八名從木屋那邊執勤下來的法軍士兵,此刻正圍在一起搞起了燒烤。等到八成熟的鹿肉再淋上兩層香甜的蜜汁醬,脆甜嫩香,讓人食慾大增。

“先生們,可以為一個飢腸轆轆的老人家烤上幾串蜜汁鹿肉嗎?”

走到士兵身邊的普魯士國王,一邊笑呵呵的說著話,一邊從懷中掏出幾枚弗洛林金幣,遞了上去。

士兵們顯然是認識這位普魯士王國的君主,但被對方遞上來的金幣嚇了一跳,瞬間齊刷刷的看向趕過來的法蘭西執政官。

見狀,安德魯點了點頭,說道:“可以收下,但其中的一半必須捐獻給軍人互助局。”

所謂軍人互助局,源自法國大革-命時期的一個士兵自治組織,主要是為陣亡士兵家屬與傷殘軍人提供幫助。

等到安德魯執掌軍委會之後,為了拉攏軍心,他隨即把這個民間的軍人互助局收編為官方,每年可以得到大筆的政-府撥款。

幾分鐘後,威廉二世的雙手各拿上一把蜜汁肉串,喜滋滋的邊吃邊走,安德魯不緊不慢的在後面跟著。

等到對方吃完之後,他還遞上一張浸過河水的手帕。

“告訴我,安德魯,你是否想當法國國王?”威廉二世丟下手中髒兮兮的手帕,忽然抬頭問了一句。

對於這個問題,安德魯心中早有答案,他先是揮了揮手,示意跟上來的衛兵們停下腳步,還向後退了幾步。

接著,安德魯這才說道:“在我看來,開明的君主制與獨-裁的共和國,並沒有什麼區別。大部分的時候,永恆的只有利益!”

“親情呢?”威廉二世話一出口,就有點懊悔了。

安德魯呵呵呵的笑了起來,說道:“我們不一樣,陛下!”

不知沉默了好久,黑暗中的威廉二世悠悠的說了一句。

“我知道我活不了太久,今後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太多,不過,有一件事情,希望你今天能答應我。”

“您先說!”安德魯淡淡的回應道,如果是超過他心理底線的事情,即便是天王老子來了都不管用。

威廉二世說:“我的王后路易絲容不下利希特瑙女伯爵,所以,我希望你在我死後,順手幫助那位可憐的老女人。”

不僅僅有王后路易絲的厭惡,現任的普魯士王儲也非常痛恨威廉二世的情婦,那位“假冒”的利希特瑙女伯爵,威廉明妮。

另一時空的威廉三世,甚至指示王室法庭剝奪了威廉明妮的利希特瑙女伯爵頭銜,還將父親的老情人關進一座女修道院長達10年之久。直到拿破崙指揮的法國大軍於1806年打過來。

對此,安德魯不答反問。

他說:“10年前在阿格諾鎮,那位給女修道院捐贈了一百弗洛林金幣修繕墓園的女士,就是利希特瑙女伯爵吧。”

威廉二世點了點頭,錢是他給的。

“您可以告訴那位女伯爵,一旦感覺到不可抗拒的危險,她可以隨時前往法國大使館,有人會為她提供秘密前往魯爾公國的馬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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