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時空中,作為“旺代叛亂”的各種血腥事件製造者之一的弗朗索瓦·阿塔納斯·德·夏雷特·德拉科特里,其反抗共和國的罪惡行徑,一直持續到1796年的3月。

如今,在埃薩爾軍營戰敗之後不到十個小時,夏雷特的生命就永遠停留在32歲。至於下旺代軍的大小首領們不是戰死,就是被俘,幾乎無一漏網。唯有尚賓諾與庫斯指揮的兩個教區軍隊得以倖免,那是他們選擇在戰場上主動向共和派軍隊投誠,期間還參與了對其他叛軍的勸降。

6月24日的埃薩爾軍營之戰,解決了旺代地區威脅最大的夏雷特和他的下普瓦圖軍(下旺代軍)。

也是在當日,一支由拉馬克中校指揮的共和派軍隊,奉命從南特軍營出發趕往安茹地區的代內埃鎮,將攻擊目標鎖定於領導上旺代軍(安茹軍)的斯託弗萊中將。

至於招安、勸降、或是抓捕“中部軍”指揮薩皮諾的任務,交給了穆勒中校和弗恩少校指揮的特戰營。

43歲的斯託弗萊來自法國東北部的洛林地區,是一名磨坊主的兒子。因為在邊境長大,他能說流利的德語方言。成年後斯託弗萊加入法屬瑞士軍團,得到了長官科爾貝爾-莫來夫裡耶伯爵的關照。

在莫來夫裡耶伯爵退役返鄉時,斯託弗萊就跟著老長官一同來到安茹。伯爵僱傭他看守獵場,斯託弗萊從此在當地定居。

在旺代戰爭爆發時,斯託弗萊已經在安茹生活了十餘年,這讓他成了一個各方面都很典型的“安茹人”。曾有人形容斯託弗萊,說他“從性格到衣裝都樸實無華,單純直率,毫無害人之意,毫無防人之心”。但這種描述顯然是言過其詞的。

不同於來自貴族世家的夏雷特與薩皮諾,出身低卑的斯託弗萊直到1794年下半年才正式成為安茹軍(上旺代軍)的領袖,因為上旺代軍中有才能的指揮官紛紛陣亡於“西北風之行”,以及杜羅將軍的“地獄縱隊”。

為了順利控制這支軍隊,斯託弗萊就將自己身邊的德意志親信和士兵,陸續安插到各個教區軍隊,引發了一些不滿情緒。

此外,由於斯託弗萊來自德意志邊境地區,那裡的人大都信奉“路德宗”,其中就包括斯託弗萊和他的眾多德意志親信。那些一輩子服務於安茹本地的天主教神父們,對此很是厭惡,他們暗地形容斯託弗萊,是“一個毫不在意法國利益的外國人和異教徒”。

基於此,情報部門曾策動安茹軍中的反對派來推翻斯託弗萊,儘管最後功虧一簣,沒能成功除掉卑微的“獵場看守人”,但卻達到了在安茹軍內部挑撥離間的目的。

在一輪內部清洗中,好幾個安茹軍的本地頭目被秘密處決,其中一人,還是來自受人尊敬的貝爾尼埃神父家族。

1796年6月25日,也就是夏雷特被擊斃的第二天下午,一直作為旺代各軍與共和派政-府和談總代表的貝爾尼埃神父,忽然寫信給斯託弗萊,約上後者在代內埃鎮郊不遠處,一座名叫索格雷尼埃的農場裡會面,主要是商議安茹軍的去向,以及本地區教務的諸多事情。

索格雷尼埃農場屬於安茹軍的一個秘密聯絡據點,加之農場裡的人都是斯託弗萊信得過的人,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懷疑的。

這位安茹軍指揮官與本堂神父的會談,持續到傍晚時分就宣佈結束。不過,貝爾尼埃神父藉口教務繁忙,婉言謝絕了斯託弗萊的晚宴邀請,起身匆忙離開。

在酒足飯飽之後,斯託弗萊與他的副官秘書們發現已是深夜,而且天空中還下著大雨,隨即決定在農場裡住上一宿,明早再返回大本營。

等到午夜時分,這座農場卻忽然遭到共和軍士兵的突襲。

帶隊的拉馬克少校使用“福斯蒂”作為聯絡暗號,對著警戒心極強的看門人謊稱自己是梅里埃教區的信使,要求立刻見到貝爾尼埃神父。

農場裡的守門人見暗號沒錯,隨即告訴來人說:“抱歉,我的朋友,貝爾尼埃神父早在黃昏時分就已離開農場了。”

顯然,身著旺代農夫裝扮的拉馬克少校對此早有應對,他隨即回應道:“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可是帶著使命,又冒著大雨連夜而來。所以,好心人,能不能為我倒上一杯檸檬薑汁、驅驅寒。”

儘管眼下已是六月下旬,但在旺代森林裡,夜間的最低氣溫僅有10度左右,雨水打在身上冰冷無比,凍得拉馬克瑟瑟發抖。

“好吧,你只能待一刻鍾,喝點水,烤個火!”

守門人透過鐵門的縫隙看了又看,發現訪客的確是一人,最終放鬆了警惕。

隨著“咣噹”一聲,將緊鎖的鐵門開啟了。

在拉馬克少校成功騙開了農場大門後,守在外面的數十名共和派士兵便大喊“共和國萬歲”,他們手持帶刺刀的步槍,向屋裡人發動攻擊。此外,還有百餘名士兵手舉火把,守在屋外,防止嫌疑人趁黑逃亡。

一聽到屋外有異常動靜,驚醒過來的斯託弗萊立刻吹滅身邊的蠟燭,還讓其他人滅掉屋裡所有的燈火。隨後,他在黑暗中抓起一把軍刀,與幾個部下試圖借黑暗的掩護突圍。

至於斯託弗萊的秘書米歇爾·安託萬·庫隆受命保護好檔案,他抓起手邊的軍隊檔案躲進隱蔽的角落,想要扔到二樓廳堂的火爐中,繼而銷燬所有的機密。

很不幸,當庫斯剛從黑暗中走出來,就被一名共和派士兵發現,隨即開槍,一顆子彈直接打穿了庫斯的心臟,當即斃命。而那位好運氣的藍軍士兵,也會因為這一槍而得到兩千裡弗爾的獎金。

與此同時在屋子的另一頭,儘管斯託弗萊奮力揮舞著軍刀,成功砍翻了兩名偷襲者,但手中武器也被人打掉。他只能空手與十幾個共和軍士兵激烈纏鬥。

很快,斯託弗萊瞅準一個時機從二樓窗臺縱身一躍,落在花園的草地裡,卻被守在屋外的士兵用戰刀劈中額頭。一瞬間,噴湧而出的鮮血混著雨水迷住了斯託弗萊的眼睛,加之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大叫起來。

而在下一秒,五六個共和派士兵已一擁而上,將這位安茹軍的統帥徹底制服。一同被抓走的,還有斯託弗萊的德意志副官利希滕海姆,以及數名衛兵隨從。

因為在夜晚的抓捕行動損失了好幾名戰友,出於故意羞辱俘虜的目的,共和軍士兵剝去了斯託弗萊等人的衣服,只是給他們套上一身破爛的麻布。對此,押解的軍官並沒有加以阻止。

拂曉時分,送到昂熱監獄的俘虜,在經過情報人員的簡單審問之後,一名憲兵少校依據國民公會的決議案,宣佈斯託弗萊和他的副官利希滕海姆為“不受法律保護的人”,判處在兩小時裡實施槍決。

清晨七時過後,兩名罪犯的死刑被立刻執行。

在憲兵兵營裡,臨刑前曾有士兵要給斯託弗萊和利希滕海姆二人蒙上眼睛,但被他們推開了,斯託弗萊驕傲的宣稱:“我會再次教你們,旺代軍的將軍從不畏懼死亡。”

行刑隊面前,斯託弗萊一手拉著他的德意志副官,一手指向心口,對著藍軍士兵高呼:“信仰萬歲!國王萬歲!”

一陣排槍響起,等到硝煙散去,所有喧囂都歸於平靜。

就在斯託弗萊等人被押解到昂熱監獄的時候,兩千共和國-軍隊對安茹軍的大本營實施了突襲。

在一邊倒的戰鬥中,失去領袖的安茹軍幾乎被一網打盡,所有頭目中僅有兩人下落不明:其中一個,是安茹軍的騎兵指揮官,年僅20歲的福斯蒂爾;另一個,是外號“安茹佬”的女騎手蕾內。

……

就在夏雷特的下旺代軍與斯託弗萊的安茹軍,遭遇共和國-軍隊毀滅性的打擊後,在整個旺代地區中,唯一成建制的武裝叛軍,就只剩下薩皮諾領導的“中部軍”了。

薩皮諾是另一個普瓦圖地區(下旺代)的大家族,歷史悠久分支眾多,家族成員遍佈西部,親屬之間關係非常緊密。

薩皮諾有五個兄弟和三個妹妹,戰爭爆發前薩皮諾的四個兄弟已經移民,都在流亡軍團。薩皮諾只是因為碰巧生病,才沒來得及與兄弟們一起離開。旺代反叛爆發後,他被附近的農民們擁了出來,跟著叔父維菲的薩皮諾上了戰場。

1793年6月,老薩皮諾在尚託奈附近戰死,成為旺代戰爭中第一個陣亡的叛軍指揮官,薩皮諾隨即接替了叔叔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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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薩皮諾叔侄領導的“中部軍”規模不大,對戰局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依照常理,安德魯可以將薩皮諾家族繼續列為“不受法律保護的人”,要求穆勒中校對僅有八百多人的“中部軍”就地殲滅。那是後者除了兩百特戰營士兵,還有三千名共和國士兵配合作戰。

不過在一週之前,曾有百餘名巴黎籍旺代老兵致信給國民公會和安德魯,希望能寬恕薩皮諾一家,因為他們作為戰俘不僅沒有遭遇“中部軍”的虐殺,還得到對方戰地醫院的及時醫治。

出於政治上的考慮,安德魯最終讓布魯斯修改了發給穆勒中校的作戰任務,首先是包圍薩皮諾和他中路軍,然後勸降,勸降不成,就聚而殲之。

1795年6月29日,陷入重圍中的薩皮諾接受了共和派的條件,命令“中部軍”全體士兵都放下武器,交出了軍旗和自己的佩劍。

而作為回報,穆勒中校代表安德魯統帥赦免了“中部軍”所有人,並允許薩皮諾在50天裡變賣所有家產,然後舉家遷徙到國外。

在短短的一週時間裡,旺代地區的三支武裝叛軍一下子就變得灰飛煙滅;而剩下的,就是布列塔尼半島的保王黨軍與貴族流亡軍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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