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今年2月,卡爾諾主動辭去救國委員會職務後,他出現在軍委會與國民公會的次數,也是日趨減少。

哪怕是在得知安德魯藉著組建總參謀部,加強憲兵司令部,來削弱軍委會的原有權勢,卡爾諾也表現的無動於衷,聽之任之。

在遭遇“安德魯集團”持續排擠後,曾經名不符實的“軍事獨-裁者”卡爾諾似乎已偃旗息鼓,變得無欲無求。

在將103萬共和國-軍隊的指揮權交給了接任者安德魯後,卡爾諾就閉門謝客,一心一意的在家陪伴妻子,養育他們的第一個兒子,薩迪-卡爾諾。

至於通常的外出,卡爾諾不是去國民公會大廳點個卯,領取每日的20裡弗爾薪水(指券),就是前往位於盧浮宮的法蘭西科學院本部,在二樓與蒙日等一群新老數學家,討論數學分析和幾何學,或是在地下室裡,同物理學家們探討一種“理想熱機”的可能性。

當然,固執的卡爾諾決計是不會踏足一步,位於塞納河左岸,波旁宮的科學院分部。後者主要以研究蒸汽機、化學、醫藥、食品為主,這裡是安德魯的老巢。

可惜,卡爾諾上述以退為進的做法,可以矇騙世人,但無法令穿越者上當。自始至終,安德魯對於這位曾經上司的一舉一動,都保持著高度警惕。

歷史上,身為“羅伯斯庇爾內閣”成員之一的卡爾諾,因為多次為曾經的同僚,激進派的巴雷爾、比約-瓦倫、科洛-德布瓦等人辯護,一度惹惱了議會的中間派和右派。

於是在今年二月份的時候,卡爾諾迫於各種政治壓力,不得不選擇了短期退隱。但在3個月後的“牧月暴動”中,他又完成了華麗轉身,繼而東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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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卡爾諾一開始就非常清楚以古戎、羅姆為首的山嶽黨人,根本成不了氣候。於是他先是假意加入,成功迷惑了“傻白甜”的極左派代表,令羅姆等人失去警覺,隨後就聯合梅努將軍的國民自衛軍,將無套褲漢趕出杜伊勒裡宮。

不僅如此,卡爾諾還親自帶隊,配合議會警察拘捕了一個小時前,還與自己把酒言歡,慶祝革-命勝利的14名山嶽黨議員。

當日深夜,召集三千共和國正規軍入城平叛的一道緊急提案,也是卡爾諾聯合一批原吉倫特派的代表共同發起來的,成功粉碎了聖安託萬區等東區民眾進行街壘戰的企圖。

也正是憑藉對殘存山嶽黨人的反戈一擊,卡爾諾重新贏得國民公會的信任,繼而回到了救國委員會,並再度掌握了軍委會。

但在這一次,安德魯沒有給予卡爾諾東山再起的任何機會。

從一開始,安德魯就藉助山嶽黨人的軍事威脅,一步一步的,將流亡在外的400多名國民公會議員,忽悠到自己勢力範圍內的波旁宮。

與此同時,衛兵們以安保的名義,截斷了國民公會與外界的聯絡通道。除非是安德魯的授意許可,即便是來自國民公會的指令,都無法及時、準確的傳達出去。

自始至終,卡爾諾不僅沒能成功演繹好準備已久的劇本,還將他之前頌揚山嶽黨人的“牧月起義”,以及自己會全力配合羅姆等人的往來信件,非常不小心的“留給了”巴黎警察局的政治部警察。

那是在5月20日傍晚,一群秘密警察拿著安德魯統帥和德馬雷局長聯合簽發的搜查令,強行闖入了卡爾諾的私宅,一棟位於羅亞爾宮附近的毫不起眼的3層小樓,而房前的那一片小空地,連三輛四輪馬車都無法同時容下。

依照卡爾諾夫人事後的描述,警察們一到屋子,行為舉止還算禮貌的控制了屋子裡的所有人,並要求大家待在各自房間裡不要出來;接著,三四個警察就帶著木匠與鎖匠,徑直前往屋頂的閣樓。

好一頓噼裡啪啦的搗鼓過後,從閣樓下來的警察抱走了一個木箱子,隨即就下令收兵。而聞訊趕來的馬丁內茲上校帶了兩名士兵,試圖阻攔秘密警察們的行為,但遭遇到後者的槍擊。

那是安德魯簽發的搜查令已註明,但凡遇到反抗,一律就地鎮壓。好在武裝警察們雖然出手極快,但也沒打算將那位已經失寵的情報部主管置於死地。

目前,馬丁內茲上校及兩個部屬,暫時都關押在政治監獄裡,待審。

儘管卡爾諾妻子很快派人向波旁宮的丈夫報信,然而衛兵禁止了信使的進入。直到5月21日黃昏,國民公會重新回到杜伊勒裡宮辦公之際,此刻的卡爾諾才得知家中發生的一切,他立刻請假回家安撫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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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用多想,卡爾諾清楚此次搜查事件的幕後真兇,就是安德魯-弗蘭克。

去年的這個時候,安德魯不過是一隻圍在卡爾諾身邊,不停搖晃尾巴討好主人的哈巴狗。而時至今日,原本人畜無害的那只哈巴狗,已經蛻變成兇殘狡詐的豺狼虎豹。

眼下,營救監獄中的馬丁內茲,並拿回被秘密警察收走的信件,或許是當務之急。

前者相對容易一些,那是安德魯當真要除掉馬丁內茲上校,政治部警察的那一槍就不會故意打偏,僅僅是擊傷手臂。

就在剛剛,卡爾諾已從政治監獄線人那裡得到一些資訊,馬丁內茲沒有遭遇到非人虐待,胳膊上的槍傷也得以妥善包紮。顯然,安德魯想把卡爾諾的那名忠誠部下,當作籌碼來與自己交換什麼,

至於被收的信件,才是卡爾諾需要真正關心的,因為很多都是古戎和羅姆等人寫給自己的,其中就包括卡爾諾的某些政治承諾。

即便安德魯和他的走狗德馬雷不添油加醋,僅僅是全部原件交給國民公會剛成立的甄別委員會,毫無疑問的,卡爾諾就立刻會被打上“參與了叛亂的山嶽黨人”的標籤。

顯然,在卡爾諾“歸隱”的這段時間裡,安德魯並沒有放鬆對前者警惕。而前日的搜查重點就直奔閣樓,已經充分說明了德馬雷在卡爾諾周圍及家中僕役間,安插了不少眼線。

想到這裡,卡爾諾已深知自己落入到安德魯和德馬雷預先設計好陷阱。好在跳進陷阱的人非常多,安德魯也不可能將自己的每個政敵逐一除掉,或是統統流放到海外。

“瑪格麗特,你還是帶著薩迪,先回到萊特老家吧。”卡爾諾輕輕的拉著年輕妻子的胳膊,竭力安撫依然處於驚慌中的瑪格麗特。

“不,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你,我和孩子,一家人都要整整齊齊的待在一起!”外表嬌弱的妻子堅定搖了搖頭。

瑪格麗特不過是一名雜貨鋪老闆的女兒,其家境和姿色都非常普通。卡爾諾之所以選擇對方作為妻子,那是他第一次走進雜貨鋪買東西時,瑪格麗特就站在櫃檯後面,對著卡爾諾微笑的畫面很甜美、很溫馨,令這位以冷酷嚴峻而著稱的“大叔”,難以忘懷。

卡爾諾正打算繼續勸說妻子。忽然,屋外的街道上亮起了一串串火把;緊接著,就是大批全副武裝的憲兵湧入自家的小院子裡,留下通道僅供一輛黑色四輪馬車通行。

“是誰?”當恐懼再度襲來,妻子不由自主的緊緊抱住卡爾諾,然而她的眼睛卻是望著在床鋪上熟睡的兒子。

“嗯,是一個不懷好意的老朋友,我下樓去見見他。你就照顧好小薩迪,千萬不要下來了。”卡爾諾鎮定的說道。

接著,他親吻了妻子的額頭,轉身走出臥室,直接下到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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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安德魯在德馬雷的陪同下,不請自來的進到卡爾諾家中,似乎是感覺廳堂的光線太暗了,德馬雷要求一個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女僕,讓她趕緊點燃房間裡的所有蠟燭。

“你這個威風凜凜的警察局長,就不要為難一個小女孩了!”

說話的是卡爾諾。他先是示意女僕立刻上二樓,和女主人待在一起。接著,卡爾諾從抽屜裡拿出一根長柄火柴,在砂紙一摩,著火後,逐一點燃燭臺上的所有蠟燭。

此時,原本昏暗的客廳立刻變得明亮起來。安德魯也不等房間主人的邀請,自己找了個舒適的沙發,隨意的坐了下來。而德馬雷就站在安德魯身後。

這種摩擦即燃的火柴,利用樹膠和水製成了膏狀的硫化銻和氯化鉀,比起之前的浸沾硫酸而發火的老式火柴,顯得更方便,也更廉價,而且對人體基本無害。

這種還算安全的“安全火柴”,屬於科學院波旁宮分部在今年初的發明,目前已在巴黎北面,瓦茲河畔的克雷伊工業園裡大量生產,價格也降低了一些,市區的大部分雜貨鋪裡都有進貨。

“說吧,來找我幹什麼?我這裡不是軍隊,可沒有方糖、牛奶、咖啡和可可汁。”

卡爾諾也不繞彎子,直接問道。所謂的待客之道,就一切從簡了。此外,卡爾諾也是在嘲諷安德魯,為了拉攏前線部隊的將校軍官,還給他們額外配置了各種奢侈品。

“呵呵,我是來送還一些東西!”說著,安德魯揮了揮手。對於卡爾諾的冷嘲熱諷,一貫厚臉皮的他也不以為然。

很快,一名憲兵抱著一個小木箱子,走了進來,放在距離卡爾諾最近的一張茶几上。

安德魯手指小木箱,繼續說道:“你看看裡面是否有缺失的物品?”

坐在靠背椅上的卡爾諾只是瞟了一眼,沒有吭聲,更沒有起身去拿的動作。他繼而譏諷起來,說:“有沒有這些東西,難道你身邊的走狗們不會偽造一份嗎?”

德馬雷一聽,立刻火冒三丈,就想著揮舞拳頭,衝過去與出言不遜的傢伙“好好理論”一番,只是看到安德魯輕輕搖了搖頭,德馬雷這才按下怒火。在大老闆的授意下,他悄悄的離開客廳,守在門口。

安德魯對著卡爾諾淡淡一笑,說道:“要論作假的水平,我才是巴黎警局的第一。尤其是我模仿的你的簽名,就連馬丁內茲都辨別不出來。”

聽到這裡,卡爾諾總算是明白了,原本沉穩有餘的馬丁內茲為何急匆匆趕到自己家中,不可理喻的動用武力來阻止秘密警察帶走物品。

其真實的緣由,是安德魯模仿卡爾諾的字跡與簽名,寫了一份緊急求援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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