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殘酷鎮壓了極左的埃貝爾派,以及傾向右派的丹東派(老寬容派)之後,救國委員會和治安委員會,得以順利無阻的行使國家權力,長達四個月之久。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宣判死刑成了兩個委員會,對巴黎,乃至整個法國,實行有效統治的重要手段。

每天,共和國的80多個省,都將大量“政治犯”送往巴黎的12座國家監獄,然後有計劃地送上革-命法庭,等待宣判與斷頭臺。

即便是革-命法庭24小時滿負荷工作,其庭審效率依然趕不上嫌疑犯數量的急劇增加。

在巴黎各個監獄人滿為患之際,一個被後世稱之為“死刑法”的《牧月22日法案》,也就在這個時候水落石出了。

救國委員會與治安委員會的委員們,根本不在乎自己已成為眾矢之的。相反的,18個委員們堅持認為,減弱暴力手段就將使自己滅亡,必須在壓服敵人的同時把敵人一舉消滅。

於是,先後背叛過斐揚派和布裡索派的巴雷爾說:“只有死了的人,才不會捲土重來。”

接著,作為不成功戲劇演員與蹩腳導演的科洛-德布瓦跳出來,接著說:“社會這個軀體,越流汗就越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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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成為法國事實上的最高領袖,羅伯斯庇爾開始陶醉於國民公會與兩委員會的阿諛奉承,進階成為共和國的守護天神和最高主宰。

依照花月18日(5月7日)頒佈法令,確認了最高主宰的存在,並以取代基督教。牧月16日(6月8日),羅伯斯庇爾被一致推選為國民公會議長,因此他順理成章的擔當了“牧月22日”慶典的大司教。

舉行慶祝儀式那天,羅伯斯庇爾滿面春風,信心百倍的走在國民公會代表的前面,離開他的同僚們約十五步遠。他手執鮮花麥穗,穿著發亮的服裝,單獨前行,引起普遍注意。

儀式之上,羅伯斯庇爾以大司教的身份,向人民發表了長篇演說。但人們更希望從領袖的演說中,看到一個較好的前景,期盼著共和國出現一個穩定且溫和的政權。

但最終,大部分人的期望都落空了。

那是羅伯斯庇爾居然用這樣一句令人沮喪的話,作為儀式的結束語:“公民們,我們今天要盡情歡樂!明天我們還要對惡人和暴君鬥爭。”

6月10日(牧月22日),“羅黨三巨頭”之一的庫東得到了羅伯斯庇爾的授意,在國民公會提出一項新法案,要求對已唯命是從的革-命法庭實施進一步的改革,以便提高工作效率,處決所有被救國委員會和治安委員會指定要由它處決的人:保王黨、立憲派、吉倫特黨、無政府主義者、山嶽黨等等。

對此,庫東如是解釋說:“任何拖延都是犯罪,一切寬容的程式都是對國家的危害;懲罰祖國的敵人的期限,只應該是判明罪行所需的時間。”

依照庫東提議的方案規定:

第一點,法律決不准許被告有辯護人,被告改為集體受審了,而且未來有且僅有兩種判決:24小時執行死刑,或是無罪釋放;

第二點,為增加革-命法庭的工作效率,將審判長、檢察官與陪審員的人手增加4倍,透過補發加班費,讓他們可以一天24小時的連軸工作;

……

最後一點,也是《牧月法令》最受非議的,那是僅存的300多名人民代表不再擁有國民公會的特殊保護,但凡有了救國委員會或是治安委員會的命令,議會代表就必須接受政治警察的審訊。

等到庫東的發言結束時,議事大廳裡呈現出一片死寂。所有人意識到一旦《法案》獲得透過,自己將任由兩委員會擺佈,

不久,顯露出驚訝和恐懼表情的議員們,開始不滿意的竊竊私語。

這時,來自洛瓦茲省的布林東勇敢站了出來,他起身叫道:“如果透過這項法案,那我們只有一槍打死自己。我提議延期討論。”

很快,這個提議立刻得到大部分代表的支援。

這時,事先早有準備的羅伯斯庇爾,起身反駁道:“國民公會向來就是立即討論,並立即決議的。我要求,國民公會不要在延期討論上費時間,立即繼續討論交由大會稽核的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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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孤勇者的布林東,繼續反駁說:“我希望委員會的委員們知道:他們是愛國者,我們和他們一樣也是愛國者!希望他們明白,我並不打算用尖刻的言詞,來回答他們對我的指責!我尊重庫東,我尊重委員會;但是,我也尊重堅貞不屈的、拯救了自由的山嶽黨。”

羅伯斯庇爾沒料到會有這種突如其來的反抗,於是急忙衝上講壇說:“國民公會,山嶽黨,委員會,都是一回事。一切真誠熱愛自由的人民代表,一切決心為祖國貢獻生命的人民代表都是山嶽黨!容許某些更可鄙(因為他們更偽善)的陰謀分子千方百計拉走一部分山嶽黨人然後自己當一個黨派的領袖,這是對祖國的汙辱,是對人民的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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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林東很是乾脆的答覆說:“放心,我從來就沒有想當黨派領袖的念頭。以前如此,現在如此,將來也如此!”

羅伯斯庇爾繼續說:“最大的恥辱,莫過於我們的同僚中有人因為別人誹謗我們的意圖和我們努力的目的就感到不知所從,就……”

布林東說:“剛才有人十分清楚地說我是個罪大惡極的人,我要求說這話的人拿出證據來。”

羅伯斯庇爾說:“我並沒有提布林東的名字。誰要是自己承認,算他活該!是的,山嶽黨是純潔的;山嶽黨是高尚的,陰謀分子不是山嶽黨人!”

布林東又說:“請你把他們的名字指出來!”

羅伯斯庇爾說:“到應該指出來的時候,我一定會指出來。”

羅伯斯庇爾的威脅,他那種咄咄逼人的強硬語氣,還有兩委員會中其他委員的全力支持,以及步步臨近的恐怖,使得公會大廳的一切,都復歸於沉寂。

很快,庫東提出的法案則全部獲得透過,但是布林東雖敗猶榮,他在議會大廳上怒懟羅伯斯庇爾的那一番話,被大部分代表視為抗爭“羅黨”的大英雄。

那是事後,國民公會針對《牧月法令》最終表決中,將最後一條重新進行了修改:救國委員會和治安委員會的所有委員,必須一致同意後,才能對國民代表進行有限度的審查。

兩個關鍵點:

其一,兩個委員會的18名委員,必須完成達成一致。實際上,這個難度超級大,除了相互間的分歧外,很多委員也長期在外面督戰或其他外派工作。換言之,人民代表只要和兩委員中的任何一人搞好了關係,就能免責;

其二,是有限度的審查,而不是審訊。前者只是叫代表過來問話,最多是言語間略帶恐嚇;後者卻是可以赤-裸裸,甚至是肆無忌憚的用刑了。

會議結束後,走出杜伊勒裡宮的布林東,斷然拒絕了巴拉斯、弗雷隆、塔裡安、富歇等人送來的祝賀,而是藉口自己軍務繁忙,當夜就拉著阿登軍團特派員的梅爾蘭,二人急匆匆的離開了巴黎。

在馬車上,布林東當著梅爾蘭的面,將給自己亂出主意的安德魯痛罵一頓,他讓梅爾蘭充當傳話筒,要求已是阿登軍團指揮官的安德魯,賠償自己的精神損失,那就是倫勃朗的另一副傳世傑作,《木匠家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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