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清冷月光從破開的洞口映照在龍形山丘內的一口黃金棺上,透過微弱的光線可以看到一個木偶正目光陰惻惻的凝視著楊懷平,它口中發出一種尖銳陰森的笑聲。

倒在黃金棺木旁邊的楊懷平則是做著一個他感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夢,恆古輪迴,穿越了前世今生歷史長河的夢。

恍惚間,楊懷平在夢中變成了一條紅魚,他在一潭碧綠澄澈湖水中的水草青荇間肆意的遊弋著,無拘無束很是愜意。

……

可沒過久,一個鋥亮的魚鉤濺起水花落入了水中,紅魚看到香餌後,它實在是忍不住香餌的誘惑一個擺尾便咬了上去。

只是瞬間一個鋥亮的魚鉤便掛住了紅魚的嘴將它從水中給拽了上來,在被釣出水面的那一刻,紅魚為自己的貪婪感到了懊惱,自責與悔恨,可傾刻間,它就把一切都淡忘了——因為魚的記憶只有七秒,一到八秒,便是一個新的輪迴和開始。

岸邊一個滿頭白發的老翁像是對釣上來的這條紅魚很滿意,他發出爽朗的笑聲後,便把紅魚扔進了一個木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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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白髮老翁收了青竹魚竿,他踱步走上了一場新雨過後,有些泥濘的山路上,一路之上白髮老翁都在盤算著該如何吃釣上來的這條魚,是清蒸呢,紅燒呢,還是放點生薑,香菜做成一碗魚湯。

紅魚自從出水的那一刻,它的命運似乎就早已註定,可那又能怪誰呢,吃了人家的魚餌,從而被釣出水面,這便是因果,便是輪迴。

可對於紅魚來說,那又算的什麼呢,反正它的記憶只有七秒,痛苦是七秒,快樂也只有七秒。

也許是無心,也許是老天有意,似乎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有所安排和註定。

白髮老翁在這條泥濘的山路上遇到了一個身穿淺藍色道袍,素面朝天,面容恬靜,與世無爭的年輕道姑。

年輕道姑清澈如水眼眸不經意間瞥見了白髮老翁木桶中的紅魚,出於內心的憐憫,她攔住了白髮老翁語氣平和道:“這位老叟,你這木桶中的紅魚,賣我可好!”

白髮老翁身子微微一僵停在了原地,他怔了怔神緩緩開口:“原來是淨虛觀中的道姑,這條紅魚就贈予你了,這條紅魚能遇上你,說明它命不該絕!”

這時年輕道姑嘴角微微揚起不著痕跡的笑了笑,她從袖口中取出了幾兩碎銀子遞給了白髮老翁。

隨即年輕道姑輕挪步子走到了木桶旁邊,她俯身伸出宛如柔荑一般的手將紅魚從木桶中捧了出來。

緊接著,年輕道姑步履急促的走在泥濘的山路上,不一會,她便來到了那潭碧綠澄澈的湖水旁邊。

木桶中顛簸的紅魚看到年輕道姑一路跑到湖邊來,她淺藍色道袍的褲腳沾染了些許泥濘,可年輕道姑卻是開心的笑著一副渾然不顧的樣子,一時之間,它感到很是感動。

接下來,年輕道姑躬身將紅魚緩緩放入了水中,轉瞬之間,紅魚看到年輕道姑再次笑了笑,她笑的不再是那麼矜持,而是不遮不掩,很是燦爛迷人的笑著,紅魚一時之間沉淪在這種溫柔的漩渦中無法自拔。

那一刻,它的記憶不再只有七秒。

年輕道姑看了一眼始終呆立在水中不肯走的紅魚,她再次莞爾一笑便兀自轉身離去了,年輕道姑走的很是灑脫,她絲毫沒有感到紅魚眼中的痴迷。

寂靜的湖水之中,隨著時間的流逝,紅魚腦海中的記憶完全遺忘了,可它唯獨還記得那溫柔如水的笑容,於是紅魚擺尾從靠近湖岸邊的水中遊弋而去,它要去尋找年輕道姑那溫柔的笑容。

只可惜,它這一走,只是會離那個道姑越來越遠,誰讓它的記憶只有七秒呢?

於是,一場註定是漫長和痛苦的旅程開始了。

紅魚開始不知疲憊的遊弋著,它除了捕食,就是不停的往前遊,始終都尋找著年輕道姑的身影,以及她溫柔的笑容。

當天色逐漸變暗,夜幕籠罩下來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一場冰冷的驟雨,身處冷雨之中,紅魚感到心中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悸動與溼冷,它知道自己面對的,註定將會是一場漫長的煎熬與折磨。

誰讓紅魚一直對那年輕溫柔的笑容念念不忘呢,誰讓它選擇了追逐和尋找呢。

在這場密密咂咂的驟雨裡,紅魚奮力游到了湖的盡頭,它從一處斷崖下墜落入一彎小溪中。

可紅魚躍出水面放眼望去,它仍然沒有看到年輕道姑的影子,於是,紅魚只好繼續往前遊,它心想也許遊過了這條小溪就能再次見到年輕道姑那迷人的笑容了。

紅魚恣意的拍擊這水浪奮不顧身的朝前遊著,在接下來的無數清晨與黃昏中,它遊過了一個湖泊,一條小河,在這場遙遙無期的旅途之中,紅魚始終都沒有停下腳步。

誰讓紅魚的記憶只有七秒呢,疲倦是七秒,悲傷是七秒,絕望也只有七秒。

不知時間過來多久,紅魚未曾記得這場漫長而痛苦的折磨,它只記得年輕道姑那個溫柔的笑容。

最終,在一個寂靜的夜晚,紅魚從小河的盡頭遊進了蔚藍色的大海,它看到波瀾起伏大海之中晃動的那輪圓圓的月亮是那麼明亮,柔和、皎潔,一如年輕道姑溫柔的笑容,讓人沉淪陶醉。

紅魚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狂熱和激動,它猛然一下子躍出了一望無垠的大海,那一刻,紅魚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高興,伴隨著一聲滴落海面的清響,它流下了一滴淚。

都說魚不會流淚,可此時此刻,紅魚它卻是流下了一滴淚。

可是紅魚沒有見到年輕道姑的身影,沒有見到她那溫柔的笑容,它又怎麼肯妥協,又怎麼在這場沒有見到結果的旅途中停下腳步。

於是紅魚繼續往前遊弋著,它在海上經歷了海浪滔天,風雨交加,以及無數捕食者的對的圍追堵截。

在某一日紅魚遊過了這片大海,它在次游回了當初那潭碧綠澄澈的湖,再次看到了下從淨虛觀中下山提水的年輕道姑。

那一刻,一個輪迴已過,楊懷平從這場夢境中驚醒,他呆呆的凝望著年輕道姑的身影,恍惚間,再次入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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