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走了幾步,均毫無反應,這便不對勁了。生死巷口可不是讓天下修士過來逛街的。

“怎麼會沒反應?”不出意料,“他”很快便忍不住了,“莫在我面前賣什麼關子。”

“我走的來路,與那一日的一模一樣,那一日是被蕭白夜刻意引導這般走的,今日是估算了上一回的路線走出來的,或許蕭白夜是在告訴我這條路應當這樣走,就能走脫了。”葭葭說著又一步穩穩的落了地,“來路之上,尚存一線生機,是為生門,我現在明白為什麼當時那個被抬出去的修士並無什麼大礙了。即便人稱心狠手辣的魔道生死門,這一回也沒有全然取人性命的打算,所以,我當時的想法應該是對的,六藝龍門會為的還是向天下修士展現門派風采而已,並不是以取他人性命為主。”

“生死門的人都能做到如此,我等怎能甘居於下,此次出行,門派高層半點交待也無,或許正是要看我自己的領悟,我崑崙從來不是以鬥狠為目的樹立的門派,我此番若當真佈下了一個九死一生的大殺陣,恐怕這等事情也沒有下一回了。”葭葭說著,又落下了一步,眼見到巷底不過數步之遙了,微微感慨,“原來這裡早就被人闖入過了,一模一樣的走法,分毫不差。”

“你這般走過去,恐怕體會不了多少生死門的暗殺之術吧!”“他”想了想,挪揄道,“有意思麼?就過來遊走一圈而已。”

“有沒有意思還在個人自身。”葭葭答道,“生死門活生生的精英修士我都不怕,又怎會怕這六藝的死物?暗殺之道的精髓從來不是我所追求的,不必體會。”

最後一句說罷,葭葭已一腳踏上了最後一步,巷底的牆壁有一股柔軟的吸力,整個人方才靠近去便被一道巨大的吸力吸了出去,外界還是那八扇生死各異的門,葭葭抬頭望不到天,只一大片一大片的窮白。

方才一定,一陣輕微的摩擦聲,身旁又多了一人,那彷彿被窺視了的感覺讓葭葭一驚,連忙回身,不出意料,正是那位明鑑真人。

“見過明鑑真人。”葭葭連忙行了一禮。

明鑑真人微微頷首,似是也有些驚訝:“居然這麼快就出來了,看來的你的六藝之術果然不可小覷!”

葭葭一笑,正要說兩句自謙的話,變故陡生。

她在門中,因著初時一步踏錯了方位,是受過攻擊的,彼時自然祭出了無鋒劍,為以防萬一,直到離開八門,她都未收回無鋒劍。

而現下,配戴在她身側的無鋒劍突然出鞘,迎上了那把瀲灩劍。

葭葭大驚:“無鋒劍,回來!”

這一聲卻喊得還是晚了,無鋒劍還是一劍擊在了瀲灩劍上,“叮——”一聲細響,明鑑真人是個劍修,受到攻擊之下,護體真氣油然開啟,劍修的護體真氣因人而異,其中便有一部分,很有攻擊性。

不巧的是,明鑑真人便是這種型別的劍修。

在他護體真氣開啟的那一剎那,天生戰意早有所感的葭葭連忙躲向一旁,無鋒劍掙脫了葭葭的控制一擊之下眼見情況不對,慌忙想要逃回葭葭身邊,卻在瞬間被明鑑真人抓住了劍柄:“嗯?這把劍,很不老實嘛!”

無鋒劍顫了顫,想要掙脫,卻終究掙脫不開明鑑真人。

明鑑真人伸手扣了口無鋒劍的劍刃:“無鋒自開鋒,難怪脾氣那麼大!”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葭葭,“如此暴烈的脾氣與你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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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不符,晚輩心中自有定奪,多謝前輩指點,請前輩歸還晚輩的無鋒劍。”葭葭走上前,不知為何,心裡生出了幾分怒火,上前道。

或許是與無鋒劍心靈相通,她的怒火,無鋒劍自也感受到了,震顫的愈發厲害了。

“是麼?但是,你既喚我一聲前輩,這尊敬前輩的道理向來是懂得吧!你我見面,你不由分說,以劍攻擊於我,說出去,怎麼都是你不對吧!”明鑑真人看了她一眼,伸手撫向無鋒劍,“這是你的本命飛劍,沒有你的命令,還能自己跳出來傷我不成?”

這話一出,無鋒劍的震顫瞬間停了下來,雖說沒有具體的語言與它交談,但葭葭也收到了幾分無鋒劍的不安與低落。

“前輩,這裡沒有外人,事情到底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如今眼下,您拿捏後輩到底是想要做什麼,不妨直言,晚輩還不相信自己有那麼大的能力能讓前輩特意使出昏招來。”

“那好,我便直說了,這把劍借本座看看。”明鑑真人雙目盯著無鋒劍,似是當真對它興趣極大的樣子,“本座愛劍成痴,天下皆知,我原先的道名其實是為‘名劍’,入了藏神之後,因‘名劍’這等道名太過銳利才換了如今的明鑑二字。”

“那更不行了,無鋒劍是晚輩的本命飛劍,豈有借本命飛劍之理?”葭葭緊鎖著眉頭,盯著他道,“更何況前輩愛劍成痴,萬一當真愛極,借個幾百上千年的,晚輩該當如何?“

“你不相信本座的人品?”明鑑真人挑眉,似是很是詫異。

葭葭回想了一番,還是道:“前輩人品如何,晚輩並不知道。更何況,借上幾百上千年對外來說也並無過錯,只是其中的苦果,只有晚輩自己知道罷了。”

“說了那麼多,你到底想說什麼?”明鑑真人靠近無鋒劍,盯著劍尖似乎看的正在興頭上,目光連丁點都不捨得施捨葭葭。

“恕晚輩直言,晚輩不借。”

“嗯?”明鑑真人直到這時才抽空瞟了她一眼,“這麼小氣!倒是跟秦雅一個樣,說罷,要怎麼樣才肯借!”

“怎麼樣都不借。”葭葭不肯鬆口。

“當真不借?”明鑑真人似是對葭葭的執著有些驚訝與不滿,一手捏在無鋒劍最薄的劍刃之上若有所思。

他那看似隨意的動作卻叫葭葭嚇了一跳:沒有人比她更瞭解自己的無鋒劍了,無鋒劍最薄弱之處就在劍刃之上,當然,這也是殺人最鋒利之處,只是以明鑑真人出塵期的修為,葭葭毫不懷疑只要他稍稍一用力,無鋒劍便會折損於此。

葭葭可不會認為他這是隨手一放的,是以立時大驚,想了想便道:“前輩既執意要看晚輩的無無鋒劍,那麼晚輩對前輩的瀲灩劍亦早有耳聞,聽聞先時為奪瀲灩劍,明鑑真人曾與師尊動過手,那晚輩可否斗膽借前輩瀲灩劍一觀?”

“你要問我借瀲灩劍?”他拿捏在無鋒劍劍刃之上的手一頓,似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般。

半晌之後,還再一次重複了一遍:“你確定要問我借瀲灩劍?”

葭葭愣了一愣,本能的有些猶豫,可目光在被他拿捏在手中的無鋒劍上一頓,還是咬了咬牙:“前輩借多久無鋒劍,晚輩就借多久瀲灩劍。”

“這樣啊!”明鑑真人似是眼中多了幾分興味,“你們師徒倒也有意思,你師尊與我爭瀲灩劍,你也問我借瀲灩劍。”

說罷這話,明鑑真人不等葭葭回過神來,解下身邊的瀲灩劍便扔到了葭葭手中:“拿去,你若能帶住它一週,我便將無鋒劍還給你。”

葭葭一伸手接過了瀲灩劍,一股莫名的感覺頓時湧遍全身,渾身上下,似是被完全窺視了一般,大曝於大廳廣眾之下。低頭,就是這把劍的感覺。

若只是這樣,一週也不是很難啊!葭葭捧著瀲灩劍,看了半晌,心中好奇更甚明鑑真人的約定。

待到鍾步歸出來之後,看到的便是葭葭與明鑑真人神色各異的模樣,最讓他感到意外的還是葭葭手中那把水藍色的瀲灩劍,也不知這讓人怎麼回事,可鍾步歸卻聰明的並未說什麼,只做未見:“你二人出來了,倒是我慢了。這生死門的暗殺之術確實有些意思。”

“你是強行從八門中出來的?”明鑑真人看了鍾步歸一眼,見他無極劍鋒芒銳利,上頭似是還沾了些未曾收斂的殺意。

“我實是不通這八門之術,只有強力破陣,不過卻也記得不會毀的太過,應當無什麼問題。”鍾步歸道,“這便算見識過了吧!”

“沒什麼事就走吧!這到底是旁人的地方,不是我蜀山自己的地方。”明鑑真人說著扔了塊白色的牌子過來,葭葭伸手接住了牌子,便聽明鑑真人繼續道,“支撐不住了便來尋我,若是能撐過去了,一週後,無鋒劍自然雙手奉還。”

葭葭看了眼那牌子,收了起來,望著那二人離去的背影,只覺得明鑑真人話中有話,意有所指,“到底是旁人的地方,不是我蜀山自己的地方。”這話怎的說,怎的聽出來似乎都有旁的意思。

一週麼?好像當真不是很難,葭葭雙手撫上了瀲灩劍,心道。

冷不防,許久不說話的“他”突然開口:“先離開這裡,回崑崙的據點,然後,我想看看這把劍。”“他”的意思是要出來,借用葭葭的身體看看這把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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