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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朗那句話葭葭道最後也未去深究,雖說本能的覺得這句話有代指他物的意思在裡頭。

所幸他也不過提了這麼一句,而後便似尋常師兄一般對她叮囑了幾番,雖說有囉嗦的嫌疑,不過葭葭聽了,心中的溫暖無以言明。

看,這就是站在她身後之人,雖然囉嗦,卻能從囉嗦的話語之中體會到那一腔拳拳關切之心。

不過那手鐲還當是好物,葭葭一路悠悠行出了崑崙,甫一出崑崙當下便採用了最為簡單的方法認主——滴血認主。

自瑩白的指尖冒出的那一滴血色沒進了碧色手鐲之中,再向那碧色手鐲看去時,卻見手鐲內側標註著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出竅五個階段。

她心念一動:金丹。只覺渾身上下隨即籠罩上了一層莫可名狀的感覺,似是一層無形的阻力壓在上空,但真正以神識去擊破之時,卻又四散開來,恰似天上浮雲,任爾沉浮。

拍拍肩上的老狐狸:“我如今是什麼修為?”

歲所老狐狸現在狀況可謂悽慘,但是論眼界,它卻並不缺少,懶懶的瞟了一眼葭葭:“金丹期。”

飛出崑崙山,便連明定城,但見數十位金丹修士在明定城上空盤旋,看到她身上的內門弟子服,當下便向她飛來,做了個揖:“非常時期,明定城上空不得飛行。”

“失禮了,我先前並不知曉。”痛快的繳納了靈石,葭葭按下飛劍,落了地。

才一落地,老狐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

“一個出竅大修士被一個金丹修士罰了靈石,當真是笑死狐了。”

葭葭無可奈何,不過這老狐狸除了嘴碎一點,還當真沒對她做出什麼壞事過,當然,葭葭心裡清楚的很,這也跟每回預見老狐狸之時,老狐狸的尷尬處境有關。

第一回預見老狐狸,是在鎖妖塔之中,被層層符籙加身,老狐狸行動受制,葭葭除了它那多的叫人發怵的尾巴與一雙顛倒眾生的紫瞳之外,什麼都未記住。而後再見老狐狸,它便是這副落魄相,灰不溜秋的被白澤譏諷為“老鼠”,別說葭葭了,就是一個普通的練氣修士都能輕而易舉殺了它。

是以這副模樣,這副修為,一路從鎖妖塔逃到崑崙,葭葭私以為還當真不是一件易事。

“他們也是按規則辦事。”葭葭抬頭俺看了一眼於空中密佈巡邏的修士,解釋道。

“按規則辦事?呵呵!”老狐狸怪笑了兩聲,嘲諷她,“你敢說這些修士不中飽私囊一點麼?”

葭葭默然,半晌之後,點了點頭:“是,這是個肥差,崑崙修士都知曉。

一人一狐穿過明定城的大門,直向最繁華的東關街行去,一路有凡人奇巧有趣的小玩意兒,亦有那香氣撲鼻的食物之香。

便是一直以不屑態勢蹲坐在她肩頭的老狐狸都不由睜大了眼睛,向周圍望去。

同時不忘與她交流。

“哎!你看,那是什麼?”

“那叫琉璃彈珠,是修真界中方才引氣入體的幼童拿來玩耍之物。”

“那個呢!陽春白雪是什麼?”

“麵條,雅意而已。細白的麵條外加青色蔥花,豈非陽春白雪?”

“切,就一碗破面還什麼陽春白雪!”老狐狸有些不服氣,不過話雖然這麼說,看向那陽春麵攤的眼珠卻轉也不轉,葭葭幾乎都能聽到那老狐狸吞唾沫的聲音。

“你不要,那正好,我要。”葭葭一笑,因著這老狐狸這般配合,倒是多了幾分憐惜之心:縱是傳說中九尾天狐,現在情境卻也著實悽慘了點了。

葭葭有心多讓著它一點。

兩碗陽春麵,盡數吞光,葭葭一口未動,老狐狸獨吞兩碗,末了還不忘諷刺兩句:“也不怎麼樣嘛!”

“好好好,不怎麼樣。”葭葭笑了,“咱們走吧!”

“好,走吧!”

行了數步,便聽得肩頭之上老狐狸喃喃:“人類果然聰明的很,便是毫無靈根的凡人,都能創造出如許精彩的世界。”

“凡人壽元不過百年,汲汲於一物,久之自也有凡人的道在裡面。”葭葭說罷,感慨頗深,“凡人雖無法修煉,卻能輪迴,生生世世,不是另一種長生不老?而觀修真者,即便有靈根,在凡人眼中口稱仙師,推崇備至,卻此道雖可長生,然太過霸道,再無輪迴。是以有些偽靈根的修士便乾脆放棄修行,行樂百年,亦是一種意境。”

“原來如此。”肩頭之上的老狐狸陷入了深思之中,半晌,頗有幾分彆扭的看向葭葭:“你倒也有幾分淺見。”

葭葭一笑:“算是吧!”

可這笑卻並未笑罷,便見斜刺裡行出一人,手中摺扇“啪”一聲開啟,遮住下半張臉,唯露出一雙脈脈含情的桃花眼,眼角風流恣意,偶有少年邪氣夾雜其間,觀其打扮,藍袍風流,腰間的紋佩一看便不是普通修真者所能擁有的。

“這位道友,不知在下可否一問,你方才在與何人說話?”

非常時期,明定城不得隨意飛行;非常時期,葭葭自也不會拋頭露面的出行,眼下她一身青色及腿肚的直卦,雖說看起來頗有幾分單調,但因著那盈盈一握的纖腰,纖腰之上自有蝴蝶環佩,倒是多了幾分窈窕。

頭帶墨色遮人查探的斗笠,影影綽綽間只有一雙秋水剪瞳於黑紗間影影綽綽,更添幾分遐思。

葭葭看著眼前突然冒出的“登徒子”,眉頭一跳,聽到躲在寬大袖袍之中的老狐狸樂的打滾的聲音。

“哈哈,笑死老夫了,這群小兔崽子。”老狐狸捶地大笑。

雖然被認作登徒子,可自認為“風流公子”的阮思明一點不以為意,回頭朝著幾個打扮與他類似的少年,得意的做了個鬼臉。

“在下雲開書院阮思明,見姑娘獨自一人行走在此,神神叨叨,此恐為不妥。姑娘若是願意的話,在下倒願作陪,如何?”說罷,阮思明又一記媚眼飛來,極佳熟悉的很。

“姑娘獨自一人行走在此,神神叨叨”這就是說她不正常嘛,這等拙劣的搭訕,葭葭抽了抽嘴角,掀開影影綽綽的面紗,阮思明先是一愣,只覺這雙眼睛看起來太過熟悉,到底進得雲開書院的也不是笨人,不過稍稍一想,便知曉了她是何人。

阮思明當下臉色一白,僵在原地,聽得葭葭一聲冷哼,而後越過他,走遠了。

那一行旁觀者眼見那女子不過掀了掀遮面,便將阮思明嚇呆了,不由暗忖那女子該當生了個如何無鹽的模樣,才能讓“見多識廣”的阮思明嚇呆了。

待得那“無鹽女子”一離開,一行旁觀者這才圍了上去,嘰嘰喳喳的說教了起來。

“咦?思明兄此番到底看到了何物,竟嚇成了這個樣子?”旁觀者大笑。

等了半日,卻也沒等來阮思明的反駁,卻見他“呵呵”乾笑了兩聲,乾巴巴的說道:“我還有事,先回雲開書院了。”說罷,竟逃也似狂奔而去。

阮思明現下唯一所想,便是乖覺一點,等回了書院,莫讓葭葭尋了他的晦氣。與他的驚嚇不同,旁觀者倒是喜氣連連。

“觀那身姿苗條,想不到此女倒有一回首嚇退百萬雄師的氣勢。”見阮思明狂奔而去,旁觀者更認為猜測屬實,拿葭葭打趣起來,“若我說,對上那位大魔頭,也不用妙無花真人了,直接用此女在這裡站上一站,定然如思明兄那般逃遠了。”

話說至起勁,一連數位皆接二連三的叫了起來:“哎呀,誰踢我!”

“誰打我!”

“是你吧!”

“胡說八道!”

“莫賴,就是你!”

……

很快一眾旁觀者打成了一團,葭葭看著那打成一團的修士挑了挑眉,心中頗有幾分得意:哼!嚇退百萬雄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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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出竅期的大真人,跟一群小孩較什麼勁兒?”老狐狸不忘擠兌葭葭。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葭葭倒是一點也不含糊的反駁。

真惹毛了她,這嘴皮子不是蓋的。老狐狸識趣的翻了個白眼,不再提及。

教訓玩那一群熊孩子,葭葭這才拍了拍手,出了明定城,一出明定城,便取出一隻飛舟,駕馭著飛舟向神州大地以中行去。

“有飛劍作甚用飛舟,飛的可真慢!”老狐狸一爪子拍上了飛舟的甲板,嫌棄道。

“無鋒劍雖然名聲不算顯赫,然知道的人也不少,此番我只想將您老人家平安送回鎖妖塔,還是低調的好。”葭葭答罷,波瀾不驚的控制著飛舟,向前駛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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