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12月26日, 星期六,18:45。

何淼淼將車停在附近,等江知火和西裝男吃完飯, 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們車後來到會所。

看到會所名字的那一刻, 何淼淼立即對顏慕說:“這裡不對勁。”

這地方在工作報告中不止出現過一次。

不談這家會所有許多大/佬來此消費, 就只說之前練習生失蹤的案子, 傅修望作為嫌疑最大的人, 一直沒有找到任何證據。

而這家會所的擁有者和傅修望有一定關系。

能夠正面查到的只有這些。

所以, 江知火為什麼要接近傅修望?

傅修望又為什麼要將他帶到這裡?

何淼淼停好車,緊跟傅修望走進門內,傅修望帶江知火進了員工電梯。

電梯停留在二樓。

顏慕何淼淼不動聲色的來到二樓。這個點二樓人很多, 人來人往, 沒看到傅修望的身影。

何淼淼環顧四周, 若有所思的舔舔上顎, 對顏慕說:“去三樓看看。”

三樓是酒店, 她在酒店走廊逛了一圈,神情凝重。

“發現什麼了?”顏慕問。

“只是直覺。”何淼淼想了想,說, “你有沒有覺得,這裡讓人感到特別……壓抑?”

顏慕抬起頭。

最令人覺得舒適的空間高度的2.9米, 高了或者低了都會造成一定程度的不適感, 一般人或許對於這些方面不會特別注意, 何淼淼因為職業原因,則會格外關注周圍環境。

而高度之所以會產生變化, 必定是建築本身有不合理之處。

顏慕立馬讀懂何淼淼的言外之意,問道:“有隔層?”

何淼淼輕輕點點頭。

準備離開三樓時,兩人路過安全通道, 門被上了鎖。

何淼淼立馬從包裡掏出證件,順便塞給顏慕一份:“消防檢查證,拿好。”

她走到前臺,展示證件:“你好,消防抽檢。”

這事對於公共場所常有,尤其現在年末,各種便衣抽檢更多,前臺見過幾次,來檢查的兩人證件齊全,她便沒有起疑,帶兩人一一走過消防設施。

顏慕腳步停在安全通道前,問:“為什麼安全通道是鎖的?”

前臺從善如流的解釋:“這裡平時不常用,我們……”

何淼淼打斷她的話:“開啟。”

“啊。”姑娘被這倆字說懵了,維保檢查一般由外包公司進行,之前不是沒人來過,都打通好關系的,除了重要幾個地方,例如緊急噴水裝置,緊急按鈕,滅火器等等,其他只要打個過場就好了。

前臺還不知該如何反應,何淼淼便後退拍了好幾張照,隨便點開一個微信發語音,嚴肅責備道:“南山路十八號xx會所安全通道上鎖,之前來檢查的都怎麼做的??”

“等等,您等等!”這次看起來是來本部的人了,前臺拉住何淼淼,連忙去聯絡主管。

主管來得快,賠著張笑臉,拉過何淼淼,小聲說:“這我們每年都有交維保費,這不是之前來也說這邊沒事兒的嘛?這咱們都說好的……”

開個安全通道,又不是難事,還拿之前檢查說事,這主管必然有隱瞞。

顏慕沒給他廢話的時間,直接兩個字:“開吧。”

主管無奈,沒開安全通道就是不合格,被抓包了無處抵賴,真要被拍了往上呈,會所得交一大筆罰款,不划算。

他開啟鎖,帶領兩位“抽檢員”往下走。

原本不會出什麼岔子,只是會所經過改造,某些牆面會薄一點,其中一部分就在安全通道,從外部看根本看不出,把門鎖住也不過是保險起見,真要出什麼事再開起來絕對來得及。

但就是此刻,通道牆面忽然傳來一陣人聲。

模模糊糊聽不清的、幾個男人的聲音,混雜女生的哀嚎。

顏慕冷冷睨向主管。

又有另一個男人過來說了句什麼,隔著牆聽不清,接下來就是剛剛哀嚎的那個姑娘,她的聲音過於尖銳,透過牆反而顯得清晰。

“傅修望你個瘋子,你個騙子,你這個魔鬼!你他媽不是人!”

“你不得好死,你下地獄!你遲早有一天被抓起來!!!”

傅修望。

主管臉色當場就變了。

這時候哪管得到消防抽檢,他第一反應就是聯絡傅修望,讓他趕緊走,還未掏出手機,顏慕眼疾手快的扯住主管的肩,踹向腳腕,失去支撐。

主管單腿跪了下來,顏慕順勢踢掉他的手機,保證不觸碰到皮膚的同時,將他整個人扣在欄杆上。

樓層經過改造,牆面不得不改薄,另一邊的聲音能傳出來,這邊同樣能夠傳過去。

顏慕取出手套,叼住邊沿往下拉,戴好後,捂住主管的嘴,不讓他發出一點聲音。

另一邊不知道有多少人,姑娘哭喊吵鬧,傅修望卻不屑一顧。

“你可別覺得你算什麼,進到這裡的人都不是人,是商品。”

“要怪就怪你們沒有腦子吧。”

“你這張臉也就這樣嘛,不過如此。”

“啊,你知道麼?今天我啊,帶進來一個極品。”

顏慕心一緊。

何淼淼看向他。

今天來的極品……說的應該是江知火。

何淼淼拿出證件擺在主管面前。

主管看到“警官證”三個字霎時瞪大眼,眼神驚疑的看著面前這個看起來年紀並不大的女人。

何淼淼壓低聲音:“剛剛對話我已經全部錄音,針對一起失蹤案傅修望尚未洗清嫌疑,僅憑這段錄音警方就有理由申請搜查,請你配合,ok?”

主管緩緩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明白立場。

顏慕並未鬆手。

何淼淼遠離這面薄牆,聯絡警隊。

接電話的人卻告訴她:“淼淼姐,已經有人帶隊過去了。”

“誰?”

“酈隊。”接通訊的是個年輕警員,今年剛考進去,還在使用期,一直很崇拜酈皓,“他們居然有辦法破了會所的內網!我在旁邊觀摩呢,已經百分之九十一了,再幾分鍾就能好了!”

“知道了。”何淼淼掐斷通訊。

短短幾句話,已經足夠她瞭解現狀。

之前一直沒有調查會所是因為找不到確切證據,僅僅懷疑支撐不起任何調查,強行調查不僅走漏風聲更不合法。

破解內部網路的方法就那麼幾種,速度最快又不觸犯安全法的就只有一種。

有人帶來了信號器。

能做到這種事,她想到的只有江知火。

傅修望並沒有在這裡呆太久,陰陽怪氣的說了一通就準備離開。

通訊中說還未徹底破譯,若是讓傅修望現在離開,萬一被他發現了,只能功虧一簣。

何淼淼向顏慕使了個眼色,轉身離開。

顏慕扣住主管肩膀,以極具威脅的語氣說道:“帶我去隔層。”

12月26日,星期六,19:20。

“砰——!”

一樓大廳撞入一輛紅色超跑,頭頂流血的女人從駕駛座下來,對上前詢問情況的工作人員說:“抱歉抱歉,我會賠償的,能不能先幫我拍個照?”

工作人員被這操作搞得一臉懵逼,又問了一聲:“您沒事吧?”

怕不是腦子撞傻了?

“有事。”女司機說,“幫我拍張照,然後打120,謝謝你。”

工作人員稀裡糊塗的接過女司機的手機給她拍照。

傅修望來到一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地狼藉,還有一個正在玻璃渣和廢跑車旁不停擺pose的年輕女司機:“……”

女司機頂一頭血還能給工作人員指導拍攝角度:“哎,不對不對,不應該這樣。”

傅修望向她走去,輕咳一聲:“女士,您還好麼?”

何淼淼見過傅修望的照片,一看到他便停止拍照,握住他的手:“哎,你就是這裡的老闆?抱歉啊剛買的車腳感不太好,踩錯了,這些我都賠啊,不過應該是什麼步驟啊?我是該先報警還是找保險啊?”

傅修望:“……”

何淼淼:“要不我還是先報個警吧,我會不會被抓啊?不至於吧我就把剎車當油門了……老闆你等等我查一下剎車當油門判幾年,我才剛暴富還不是那麼想坐牢啊,哎……”

傅修望:“……”

傅修望不得不留在大廳處理這一攤事,好在王有跟了他很多年,把江知火交給他能放心。

讓工作人員驅散人群,隔開用餐區和事故區,向顧客解釋緣由,叮囑廚房給每桌加菜安撫情緒,處理完這些時間過去幾分鍾,按流程江知火應該已經被迷暈捆到房間裡了。

傅修望點開遠端監控,卻發現房間之中空空如也。他直覺不對,又透過內線聯絡王有,始終無人接通。

傅修望當即站起身,何淼淼拉住他:“哎你這就要走啦,保險還在路上!你不在一會怎麼講哇?”

“放開!”傅修望甩開她,沒有任何方才處事之間的有禮謙和,快步前往中間層。

12月26日,星期六,19:26。

江知火拔出信號器,將王有捆好後走出休息室。

剛剛底下那些動靜拖住傅修望幾分鍾已經是極限,能在法治社會搞這種勾當在此之前還毫無破綻,傅修望從來不是傻子,一定有警覺性。

以傅修望的性格推測行為,此刻必定透過監控知曉江知火沒有出現在本該出現的房間中,這會肯定在往樓上走。

既然必然暴露,江知火沒必要再避開攝像頭,取走王有身上的鑰匙就直接往外走。

按剛才電梯上來的時間推算,這裡應該在一樓到二樓之間,前一天江知火來這裡逛過,能夠大致推測出路線,直走左拐將有個安全通道,他只能從這裡離開。

安全出口的綠燈幽幽閃爍,門上落了鎖,裡外都能開的門把鎖,從王有身上取走的鑰匙中就有一把匹配這個鎖。

才將鑰匙插入,還未來得及開門,江知火便聽到通道內傳來的腳步聲。

堅硬的皮鞋底部重重磕在臺階上,傅修望一步步往上走,低沉的聲音在通道樓梯之中迴盪,陰森又壓抑。

“江知火,我知道你在這,你能聽到我說話。”

“你不可能去乘電梯,一進去就全完了,沒那麼傻。”

“我小瞧你了,你的演技真的很不錯,連私家偵探都沒看出來。”

“所以你發現了什麼?誰讓你來的?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聊聊,江知火,你覺得呢?”

他一邊走,手機裡正在播放實時監控。

走廊中一共裝了16個攝像頭。

而江知火的身影只出現在三十秒之前,他正在往安全通道方向走。

此刻他要麼已經離開,要麼正站在哪個攝像頭死角,一動不動。

他不可能離開。

沒有人比傅修望更瞭解這裡,安全通道附近,唯一能稱得上死角的地方只有一個。

他開啟一扇門,徑直往裡走,說道:“你騙了我,江知火。”

這是一間畫室,很難想象,在如此罪孽深重的會所居然有一間這麼乾淨的畫室。

純白的牆,純白窗簾,有一扇窗,是整個夾層中唯一能透過陽光的地方。

房間內疊滿各色繪畫,畫架上支著一副剛畫到一半的油畫作品,四周漂浮著淡雅的,屬於顏料的味道。

沒得躲,江知火乾脆也沒躲。

“誰騙誰呢?”江知火說,“你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是被你拐來的啊。”

傅修望輕聲笑笑,點起一支煙。

窗外吹過一陣風,白色窗簾晃了晃,傅修望在畫架前坐下,深深吸了一口煙,菸頭快速往裡燃:“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個真的傻子。”

“剛剛去幹什麼了?”傅修望吐出白霧,接著把才抽了一口的煙往畫上摁。

畫紙被燙出一個黑洞,以菸頭為圓心,黑邊不停往外擴:“偷我資料了?不,你應該找不到。那你找到什麼了?王有呢?誰讓你來的?你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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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修望一句接一句的問,菸頭掉在地面上,他又點起另一支煙叼在嘴裡。

江知火毫不畏懼的同他對視,同時用餘光觀察房間之內陳設。

接觸這些日子,加上詳細資料,性格側寫很容易得出。

傅修望,最討厭欺騙。

掌控欲、支配欲極強。

以及,有暴力傾向。

江知火不必再與他虛與委蛇,現在說話沒有意義,他該想的是怎麼和傅修望打一架。

“為什麼呢?”

傅修望靠近他,一句句質問,話裡話外卻不知所雲。

“我明明都在為你們考慮吧?”

“我有在為你們著想啊?”

“為什麼不好好聽話呢?”

“好好聽話就不會痛了,不是麼?”

他拿走嘴裡的煙,同保鏢內線通話:“我被人襲擊了,來中間層,別讓他跑了。”

接著,他直接掏出了一把匕首。

江知火:“啊,你這,違反治安管理法了啊,你看你這刀尖小於六十度,就是管制刀/具了啊,隨身攜帶管制刀/具,要處五日以下拘留,並處五百元以下罰款。”

傅修望嘲諷一笑,不多廢話,直接衝江知火衝去。

這人絕對是抱著要捅死他的想法下手的,第一刀就直接往心臟位置扎,江知火偏身躲過。垂眸看準膝蓋猛踹,緊接著扯住手臂,另一手擒肩,掌心朝下虎口用力往下壓,身體迅速左轉,標準的抱臂背摔。

擒拿術這玩意兒拼的是體形和力量,都是赤手空拳那江知火保準不怕,這會傅修望手裡拿了匕/首,必須小心,動作乾脆且留有餘力。

而傅修望不是只會坐以待斃的人,不至於連打贏一個高中生的自信都沒有,被制住之後雙手後拉,腕骨轉動,匕/首頓時換了個方向,直捅腹部。

江知火沒帶任何猶豫,彎身,直接掏出電/擊/槍開足電力往傅修望身上頂。

電/擊/槍的威力線上,傅修望身體一抖,匕/首掉落。

江知火踢開匕/首,後退幾步,倚在牆側,傅修望力氣不小,剛剛那幾個動作極耗體力。

傅修望沒了武器,半邊身體都在發麻,處於下風。

舉起雙手,走向江知火:“我輸了,你挺厲害。”

信了他的認輸才有鬼!

江知火不敢放鬆警惕,可畫室空間著實太小,他早已退無可退,無法再保持距離,只能繼續動手。逼仄之間,傅修望又衝了過來!他的袖子裡居然還藏了一根短錐!

距離太近,江知火根本來不及躲!短錐尖銳,在電/擊/槍再次觸到傅修望之際,短錐直接扎進江知火腰側。

江知火沒忍住罵道:“操,你他媽是忍者嗎?”

全身都他媽藏滿暗器。

劇烈疼痛從腰部蔓延,這裡的皮膚最脆弱,痛感最強,他甚至能感受血液正在往外流。

傅修望只是發麻,沒電到脖子沒那麼容易暈,稍微緩了點他又再次撿起匕首,抬起手——

“砰!”

一聲極其沉重的擊打聲。

顏慕突然出現在門外,直接一棍子敲在傅修望後背。

任何人都受不住用盡全力這一棍子,傅修望頓時軟了下去。

“快走。”顏慕說,“全是人。”

幾分鍾前他就進入中間層,然而忽然衝上來一群保鏢,狗日的主管轉頭尋求幫助,耽誤了不少時間。

“都他叫的!先走!”江知火強行撐起身子,情況緊急,顧不了腰上的傷口,要真讓一群保鏢抓了沒人能來救他們。

江知火深深吸了口氣,洗腦自己沒有受傷,用意志力戰勝疼痛,被顏慕牽著往外走。

去一樓的路早被堵了,來了一大批的人,傅修望就沒想讓他們離開這。

江知火倒吸一口氣:“好傢伙,這太誇張了吧!!”

一樓沒法走,就只能往上跑,二樓三樓哪能跑跑哪,好在江知火有鑰匙,順利開啟二樓通道大門。

晚上七點多,二層娛樂區人原本應該挺多,但剛剛接到傅修望的內線通訊之後,工作人員立馬將大廳的人員都安排到別處。

12月26日,聖誕節剛過一天,各種裝飾還未撤去,就連背景音樂也依舊是聖誕歌單循環播放。

此時此刻,整層樓功放音箱正在播放《we wish you merry christmas》。

空無一人的長廊,安全通道大門忽然被撞開,兩個男生牽著手往外跑,身後追了一群黑衣保鏢,背景音樂唱著聖誕快樂。

挺鬼畜的一副場景,拍電影似的。

【we wish youa merry christmas,we wish youa merry christmas.】

都是接受過訓練的,保鏢們沒道理追不上兩個男生,有幾個扯住顏慕,手套被扯掉,肌膚接觸剎那顏慕低吼一聲。

江知火腰部受傷,沒什麼戰鬥力,只好藉助外物,推倒走廊上擺著的聖誕樹,將禮物盒一個個往後砸。

盒子裡填充的,塑膠泡沫滿天飛,糊了滿頭。

【we wish youa merry christmas,and happy new year.】

江知火牽住顏慕往前跑,偶爾回下頭:“我操這會不會鬧太大了?”

“不會。”顏慕說。

江知火有點喘:“我有種在拍電影的感覺,不是,我就進來插個信號器,怎麼就鬧這麼大了!顏哥你怎麼進來的!!”

【we wish youa merry christmas,we wish youa merry christmas.】

保鏢們對整個會所的路線自然比他們熟,早就在來到二樓時就有的往另一條路走,此時從前方拐角衝出來,前後兩隊人擋住路。

“我操他們一個開會所的為什麼這麼多保鏢!!!”

腰好痛。

短錐直徑大,跑動間傷口早就撕裂了,血不停湧出來,江知火越喘越用力,雙腿發軟,近乎無法抬起。

“顏哥快拉著我跑,往右。”

【we wish youa merry christmas,and happy new year.】

右邊還有條路,江知火在前一天摸索出來的,只是那是條死路,所以保鏢們根本沒想往那攔。

但雖是死路,卻有消防應急按鈕!

顏慕敲碎那層玻璃,按下紅色按鈕。

整間樓層的燈光暗了下來,接著開始不斷閃爍,黑紅二色燈光在眼前來回閃爍,刺耳又綿長的消防鈴聲響徹耳畔。

頭頂緊急噴霧開始運作,冰涼的水劈頭蓋臉的從天花板澆下。

而與此同時,樓下傳來了警笛聲。

警車將整間會所團團圍住。

江知火終於放鬆下來,用力喘息。

他喚:“顏哥。”

“沒事了。”顏慕輕撫江知火後背。

他們身上都被淋溼了。

“沒事了。”顏慕又說。

保鏢們再想動也沒辦法,他們已經沒有立場,情況已經很清晰,大門被圍住,他們沒有一人能跑得掉。

顏慕把江知火攙往樓下。

一樓大廳裡亂做一團。

碎了滿地的玻璃,車頭撞爛的紅色超跑,警員,工作人員,警戒線,倒在地上被手/銬銬住的傅修望。

警員們正在緊急處理會所中消費者的情緒,排查身份。

顏慕和江知火往外走,身上都是溼的,頭髮黏在額頭上。

有個身姿挺拔的中年警官進來,身旁的隊員喊了他一聲“酈隊”。

是酈皓。

而酈皓沒有偏頭看江知火。

江知火也當做不認識他。

他們擦肩而過。

誰都不是神,被捅一錐子挺這麼久已經是極限。

江知火臉色慘白,可他並不願意讓其他人看到,於是軟著身子把自己埋在顏慕懷裡。

“顏哥你扶我一下,別讓我倒下去。那太醜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那有救護車你幫我問問我能不能上,我是沒力氣了。”

顏慕低頭,就連他的掌心都是紅色,沾了血的。

“江知火!江知火!”顏慕不停叫他。

江知火闔著眼,沒有一點反應。

顏慕把他扶上救護車,何淼淼捆了一頭繃帶坐在車裡,醫護人員給江知火做緊急處理。

江知火躺在簡易病床上,衣服沾了水和傷口黏在一起,只能剪開。

動作間牽動傷口,很疼,他皺了皺眉頭。

顏慕一直牽著他的手,替他撫平眉心。

他說:“小舟,沒事了……”

聲音很輕,有從沒聽見過的溫柔。

江知火:“!!”

江知火不是全程沒有知覺,疼死了,剪刀挑衣服布料時還差點扎他肉裡,他就是沒力氣睜眼沒力氣反應。

習慣了疼,腦袋昏昏沉沉的,江知火是真的很想睡一覺,左右這種傷口不會死人,於是他打算放任自己暈過去。

但在徹底沒有意識之前,他還是能聽見周圍的聲音。

於是,在暈過去前一秒,江知火內心只有一個想法。

操了,小zhou是誰?? !!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啦~~

愛你們寶貝!!!

春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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