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常理來說,倘若兩人分頭行動,那負責拖延時間的那一個該是實力較弱的。李少微和金吒兩個加在一塊兒已不容小覷,那他們在為誰拖延時間?!

難不成是姜子牙麼!?

神荼心中一驚,有些後悔剛才沒聽那鬼使說到底出了什麼事——難不成是魑魅叫姜子牙給擒了?

他想到此處,一時間沒什麼心思再同李少微與金吒周旋了。這洞天進來容易出去難,即便現在沒法兒將他們困在禁制裡,過後也可慢慢收拾他們。便將眉頭一豎:“呵,他的名諱豈是你等可以直呼的。玉鼎真人就是我,他的身體早已歸我所用,本座的好徒弟!”

說了這話,又聽著洞府外面一片大亂,一群鬼兵鬼將蜂擁而來,口中全在嚷嚷:“鬼祖救命!鬼祖救命!聖女瘋啦!”

聽了這話神荼心中更是驚疑不定,猛地從寶座上躥起來,先將手中拂塵一拋把身前兩人迫退,又立即遁出洞府之外:“哼,本座還有要事,眾鬼使,把他們看住了,若讓他們跑掉……”

話說到這兒,遠處聽著忽然轟隆一聲響,騰起好大一團碧綠幽火。神荼更來不及擺譜,一把自那些鬼兵之中隨手抓了一個,飛身便走。一入白玉林中便喝:“說!出了什麼事了!”

他邊問邊向幽火騰起處疾馳,那鬼差叫烈風吹得嘴歪眼斜,一邊灌飽滿口的風一邊叫:“剛剛剛才聖女從她洞府裡慌慌張張地跑出來,小的們依著之前的埋伏好好藏著,見她那樣子只怕是出了什麼事,又怕她亂跑驚動了什麼人不好向鬼祖你交代,就趕緊上前去問——”

“哪知道聖女一見著咱們過去卻像嚇了一跳,開口就說是不是神荼叫你們來抓我——我的祖宗呀,誰敢抓她?咱們剛要說不,聖女抬手就打過來,一下子打死好幾個!大家夥兒叫她驚著了,都不知道怎麼辦,可這時候又跳出來幾個挨千刀的羅剎,開始嚷嚷說‘鬼族聖女就能殘殺無辜麼?咱們把她捉去見鬼祖’,聖女一聽這話瘋得更厲害了,見人就打見人就殺,咱們只好趕緊跑回來找你老人家了——”

神荼一把將這鬼使丟開,心中生出一股寒氣——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李少微和金吒是另一路,魑魅著了姜子牙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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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遠處又騰起了好幾片幽火,神荼立即化成一陣黑風射了過去。一路行過,只見途中鬼兵鬼將屍橫遍野,少說也叫魑魅給轟殺了幾百個,待遠遠瞧見林中魑魅那紫色身影時,立即喝道:“停手!你在做什麼!?”

魑魅此時剛將幾個沒來得及逃的鬼兵撕了,一聽著神荼的話,像受了驚的兔子般一跳,轉身就逃。神荼叫她這模樣搞得滿頭霧水——瞧她的氣機並不像受了傷害,一路過來似乎也並沒有旁人,怎麼她見了自己倒像是見了鬼!?

神荼快叫她氣岔了氣,揚手祭出一面雲光旗。寶旗在半空中一抖,四面雲牆便將魑魅給籠了個嚴嚴實實。

她立時覺得放眼望去四周全是無盡雲海,天下地下一片空落落,連方向也分辨不清。又聽得神荼怒喝:“你在發什麼瘋?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麼!?”

這話叫魑魅又驚又怕,滿腔的恐懼憂慮全迸發出來,也尖叫道:“你早晚要知道,我也不怕叫你知道!殷無念根本就沒死!你快點動手吧!我殺了你這麼多人,反正你要恨死我了!!”

神荼在禁制之外聽了她這話,愣了好一會兒才說:“什麼?殺了我的人?什麼人?我又怎麼恨你了?”

魑魅又叫又跳,狀若瘋魔:“你沒聽見嗎!?殷無念沒死!五行靈盤就是他搶去的!他沒死!”

這話叫神荼又愣:“他是幽冥大法師,沒死又有什麼稀奇的?你又發什麼瘋?”

這回換著魑魅發愣。她一下子收了聲,站在禁制內手足無措,臉上髒血和淚痕混在一塊兒:“……他沒死,我騙了你來的……現在他把鐵扇和白骨全救走了!他還說……你要是知道了,肯定饒不了我,你得把我給煉化了,你壓根就沒把我當什麼鬼族聖女,你……”

她原本看著已稍微平靜下來,可一提起殷無念又開始擠眉瞪眼,從臉上現出無比的惶恐焦躁之色來。聲音因此再變得又尖又利,眼看便又要跳起來。

神荼見她這模樣心中一沉——魑魅雖有些小孩脾性,卻不至於又痴又傻,可如今說的都是些什麼鬼話?他立即自雲光旗中催出更多清光將魑魅制住,又順著這法寶分出神念去探查她的氣息。結果這一探,將他駭得險些冒出冷汗——鬼族聖女此時魔火攻心,已在走火入魔、功散身死的邊緣!

神荼顧不得管什麼金吒、李少微了,立即使出渾身解數,將種種凝神靜氣的丹藥、護持心脈的法寶全祭了出來一股腦地往她身上招呼。可魑魅瞧見身周寶光大作,竟又肝膽欲裂,只死命地向外掙去,口中叫嚷“你果然要殺我”。

神荼眼見著她頭頂、雙肩上慢慢生出三團五色之氣又凝為三朵靈花,再見這三朵靈花彷彿經了秋冬的霜刀一般迅速衰敗下去,便知道大勢不妙——此時尋常靈藥、法寶全救不了她了。

他只略一猶豫,便將牙一咬,將一張金光四射的符籙取了出來。

此符名為“劫盾”。他在這萬餘年來一共只煉了五枚,全是為有朝一日自己能突破大乘、晉入渡劫境時準備的。他在舌尖一咬,將精血噴在這符上祭出,無上靈寶立即化為一面金光罩放出千萬條瑞霞將魑魅兜在其中。眼看就要凋謝的頂上三花得此霞光滋養,立即恢復神氣,重隱入頭上、雙肩。神魂之上洶洶燃燒、侵入經絡關竅的魔火亦如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立即熄了。

只兩三息的功夫,魑魅便微微一愣、如夢初醒般睜了眼,再一想剛才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只覺仿若隔世,是全然不同的另外一個人。

神荼見她眼中清明,立即將臉一沉:“你可醒了?!混賬東西!說——剛才到底怎麼回事、殷無念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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