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
劉備懵了，法正與魯肅也懵了，這仗打得，是不是太過夢幻了一些？
好吧，之前大軍被斷了後路，再加上事情發展的太快，來不及彙報也是正常。可再快，他也得講個基本法吧？誰能告訴他們，這劇情是什麼時候快進到稱帝這一步的？
大帳之內，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滯，而一手策劃了整個“劉協遇刺”事件的陳謙雖然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但他瘋了才會表現出來。此時也和眾人一樣，裝作被驚到合不攏嘴的樣子。
好半晌，眾人才在張飛“那大哥是不是就可以稱帝了”的自言自語中清醒了過來。劉備先是眉頭一皺，輕聲斥了一句“不可胡言”，隨後便將目光下意識轉向了陳謙。
“子誠，此事你可有什麼看法？”
其他人聞言，也回過神來，將目光放在了陳謙身上。陳謙緩緩起身，抬起頭用一種低沉又隱含著些許悲慼的語氣說道。
“陛下不幸被奸人所害，主公身為天子皇叔，首先要做的，自然是為天子發喪。”
不錯，雖然看不慣劉協的為人，但自己身為皇室宗親，發喪之事卻是義不容辭。
“其次，曹賊逼死天子，屠戮皇后，又縱容手下脅迫百官。如今，更是公然散佈流言，意圖汙衊主公。對於這種事，我等定然要予以強有力的回應，主公應即刻發書一封，請康成公、水鏡先生等名士出言斥責曹賊之暴行。”
不錯不錯，曹阿瞞那個狗東西，居然還敢倒打一耙，反過來誣陷我，我能受得了這委屈？不就是罵人嗎？我這裡多的是罵人不帶髒字的名士，還怕你不成。
劉備滿意的點點頭，覺得自己的軍師條理清晰，驟逢此變依然能冷靜行事，不愧是自己三顧茅廬請出來的。見他止住了話頭，劉備不由得催促了一句。
“這兩件事均是刻不容緩，備馬上去安排。若是還有其他事，也請子誠一併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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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抬頭望天，假做憂鬱的陳謙，聞言嘴角稍稍勾起了一絲微笑，而後又很快收斂。勐然轉過身，“噗通”一聲跪在了劉備面前，語氣堅定的說道。
“國不可一日無主，臣懇請大王，既皇帝之位，延我大漢神器。”
不錯不…嗯？等等，子誠你剛剛說啥？這話題轉的是不是太快了點，怎麼就拐到登基這裡了？
劉備愣了，下一刻便伸手想要將陳謙扶起。可還沒等他碰到陳謙呢，就聽身後勐然響起一陣山呼。
“臣等懇請大王既皇帝之位，延我大漢神器。”
劉備：……
默然的轉過頭，果然看到張飛、法正等一眾心腹皆是跪倒在地。劉備嘴角抽了抽，突然有些狐疑的看向了陳謙，心中暗思這一幕怕不是你們提前串通好了的吧？
“諸位請起，諸位之意備豈能不知？然天子新喪，屍骨未寒，吾若是在此時稱帝，卻是不妥。況且，除列為以外，其他官員百姓心中也不知是做何感想。眼下，我等還是先辦前兩件事，其他的，容後再議吧。”
劉備這話，說的眾人均是喜上眉梢。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來劉備是擔心眼下稱帝不妥，而非是不願稱帝。
老實說，劉備能有此心，對於眾人來說表示莫大的驚喜了，更何況劉備說的很有道理，凡事總得有個過程，太過著急反而顯得吃相難看。
陳謙笑嘻嘻的率先站起身來，對法正等人笑道。
“孝直，子敬，為天子發喪之事非同小可，便有勞兩位多多費心了。”
古往今來，能笑著說出“為天子發喪”這句話的，恐怕也就陳謙了，不過其他人對此也並不在意就是了。
劉備頗為無語的看了陳謙一眼，隨後正色道。
“諸位，如今曹操大軍尚在涼州屯駐，諸位不可輕視。漢中城池雖險，卻也要謹防曹賊使詐，巡營守衛之事，不得懈怠。”
“末將遵令。”
“嗯，都下去吧，子誠留一下，備還有些事與你商議。”
眾人見劉備將所有人都打發走，獨留下陳謙一人，相視一眼，均是露出了瞭然的笑意。
陳謙對此也毫不意外，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劉備自然會有許多話要問自己。其實，就算劉備不叫住自己，自己也是要主動找劉備談談的。
待眾人退下後，劉備也不客套，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子誠，如今二弟攻破宛城，子龍突襲了陳留，就連另外半個豫州，也被孔明和坦之拿下了。你說我們是乘勝追擊，開赴涼州，還是就此息兵穩固優勢？”
陳謙聞言一愣，隨即輕笑著搖了搖頭，“謙還以為主公會問有關稱帝之事呢，卻不想，竟是先問此事。”
“那種事有什麼好問的？況且如果不能儘快滅了曹賊，就算真的稱帝，我也不得安心啊！”
“好吧，既然主公如此心憂戰事，那謙便明說了吧。接下來我軍是否要進軍涼州，這主要取決於曹操的行動，倘若他自後方調撥錢糧，準備與我等對抗，那沒的說，我等自然是要發兵的。可依謙之見，曹操他應該不會這麼做。”
“不堅守涼州，難不成他還能再次主動出兵，攻我漢中嗎？”
“當然不會，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對於曹操來說，損兵折將乃至丟城失地，都勉強還算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可天子之事麼，雖然郭嘉已經做了補救，但若是這個時候他不親自回去坐鎮，他的治下恐怕就要徹底生亂了。”
劉備的政治嗅覺或許不比曹操，但至少也是優秀線往上的。對於陳謙說的他自然也能明白，可正因如此，留下一員大將鎮守，自己則返回鄴城穩固局勢，這不就是最佳的應對方式嗎？
自己也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想問問子誠要不要趁勢進軍。可子誠為何說，曹操他不會這般行事呢？
見劉備滿臉的不解，陳謙將手放在了面前地圖上的“涼州”之上，輕嘆了一口氣道。
“我等兵強馬壯，又有孟起在，無論此地留下誰來鎮守，最終都逃不過失守的下場。以曹操的聰慧，肯定能想得到這一點。所以在明知守不住的情況下，曹操他們，或許會選擇將涼州之民盡數遷走，留下大片的無人區來拖延我軍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