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誠，你在說什麼？荊州怎麼了嗎？”
劉備的聲音將陳謙拉回了現實，輕輕的搖了搖頭，陳謙將自己的疑問和盤托出。
“所以，我覺得荊州之地或許會有些問題，但這也只是猜測而已。”
劉備皺著眉頭想了想，最終還是認可的點點頭。
“不錯，曹賊素來奸詐，此事不可不防。這樣吧，我親自致書於二弟和元直，讓他們多加小心。”
陳謙雖無證據，但卻本能的感覺到事情正如自己所想。不過有徐庶在，想來只要提高警惕，應該不至於栽了大跟頭，便稍稍放下了幾分心，轉而和魯肅討論起了馬超之事。
如此，一轉眼便是六七天過去了。在這段時間裡，曹劉雙方的將領們算是各顯其能，鬥將、劫營、偷襲、小規模野戰等等，但卻沒有再發生過萬人以上的大戰。
而隨著幾場互有勝敗的交手，一眾武將也漸漸有些瞭解了對手的套路，從而變得耐心了起來。
畢竟，這種規模的戰役，本來也不是幾個月就能分出勝負的。光是各項後勤物資，雙方也是以年為單位進行準備的。
不過，將軍們慢慢地有些麻木了，身為主帥的曹操卻不同。憑藉著多年征戰沙場的經驗，曹操本能的感覺到，對面的那個大耳賊肯定憋著什麼壞水呢。
“今日已經是第七日了，這大耳賊還是沒有要大舉進攻之意，此事古怪啊！仲達，你怎麼看？”
大帳之內，曹操端著一杯熱茶，輕輕地抿了一口暖暖身子，而後便向司馬懿問道。
身後，司馬懿正在低頭整理這段時間以來的戰報，聽到曹操的問話後，沉思了片刻，這才開口回答。
“稟魏公，方才臣在整理戰報時，也的確發現了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哦？說來聽聽。”
“其一，我軍新敗，需要時間來休整，以期恢復士氣。可劉備軍不同，攜大勝之勢趁機進攻才是他們應該做的。但這幾天以來，對方的進攻總有些不溫不火的感覺，就好像…好像他們並不想挑起大戰似的。”
一邊說著，司馬懿一邊站起身來，將手中的兩份戰報恭敬的呈給了曹操。
“其二，便是這幾日的戰報很有問題。魏公請看，這是五日前張郃將軍在野外遇見張飛的小股騎兵並與之交手的戰報。而這封，是昨日徐晃將軍再次遇上張飛的。單從書面來看，這兩場戰鬥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曹操接過兩封戰報，大致掃了兩眼，發現果真如司馬懿所說，除了領軍之人不同，其他的內容幾乎就是復制粘貼了。
這種情況很不正常，雖說張郃徐晃遇到的都是張飛，可這兩仗也不該如此相像啊！總不能說，是對方從頭到尾都只用了這一批騎兵吧？等等！
曹操驀然驚醒，如果說對方這幾日都是在用同一支騎兵在和自己交手，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騎兵，做為冷兵器時代的王牌兵種，它的威力和花費是成正比的。光是戰馬平時的飼料，就是一筆不小的費用，不像有些人想的一把乾草就能解決。真要那麼簡單，戰馬也不至於成稀缺物資了。
提起這些，就是為了說明一件事，在戰場上，除非無可奈何，否則絕不會有一支騎兵連續廝殺六七天都不換人的。那種行為，完全是嫌自家騎兵太多了。
而怎麼樣算是無可奈何呢？很簡單，自家大營，沒有別的騎兵了。
“仲達，將這幾日營中眾將與劉備軍交手的戰報，凡是牽扯到對方騎兵的，統統給孤拿來。”
“諾！”
司馬懿既然能發現這個問題，自然也早有準備。眨眼間，六七份戰報便擺在了曹操面前。
張飛、黃忠、魏延、嚴顏，將這些時日與自家交過手的敵將紛紛過了一遍，曹操終於發現了兩個很致命的問題。
第一，這些敵將統率的騎兵加起來也不過就兩千出頭的樣子，而劉備營中，最少也有兩萬騎兵，那麼，其他的騎兵都去哪裡了？
第二，劉備軍中將領能夠統率騎兵的將軍不少，這幾日在戰場上也基本都露過面了。可唯獨有一人，自從那日對方大勝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馬超，騎兵，壞了！大耳賊這廝是想奇襲隴西郡，截斷我軍歸路。”
該死的，先前只是覺得這馬超武藝不錯，卻偏偏忽略了一個致命的問題——馬超，是馬騰的兒子，並且在涼州的聲望極高。
萬一讓這麼個玩意兒帶著少說上萬的騎兵摸進隴西，整個涼州都有反水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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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有張繡鎮著，涼州穩固，可隴西郡不光是歸路，還是大軍糧道所在。要是馬超帶人在這裡跟自己躲貓貓，那自己這頭風怕是又要犯了。
想到被斷絕糧草的可能，曹操只覺自己後背都冒出了一層冷汗。回過神來，連忙下令道。
“仲達，你速速命人去隴西打探，看看這沿路之上，有沒有大批騎兵的蹤跡。並且傳令狄道城守將，讓他務必謹慎小心，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向我彙報。”
“遵命！”
還好，還好自己警覺，不曾大意。否則…不過現在麼，呵呵，也該輪到你劉大耳倒黴了。
“漢中都未下，便敢覬覦孤的涼州，你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既然如此，那你的這支騎兵，曹某便笑納了。”
果然，次日正午，他便收到了訊息——馬超、法正率領三萬騎兵，挺進涼州，此刻正往狄道城而去。
當然，這封訊息並不是曹操派去的探子傳回來的，畢竟漢中距離隴西雖然算不上太遠，但快馬加鞭，怎麼也得三五日才能趕到。這個訊息，是接替賈詡暫代涼州刺史之職的張既發來的。
不過嘛，早在昨日，曹操便已經命令曹純、張郃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發兵回援。所以對於早就推測出真相的魏公來說，這道訊息的意義，就是讓他在手下面前可以裝一裝神機妙算的逼，僅此而已。
“張郃聽令，孤付你三萬騎兵，再調曹純與剩餘所有虎豹騎從旁協助，此戰，務必要將馬超等人徹底留在涼州。”
“末將遵命！”
得意的捻了捻自己剛長出來不久的小鬍子，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接著補充道。
“對了，馬超驍勇，為防萬一，仲康，你也隨軍出征。孤等著你，親手斬下馬超的頭顱獻給孤。”
“魏公放心。”
許褚甕聲甕氣的回答，讓曹操等人開懷大笑。
是夜，一支幾乎全員由騎兵組成的隊伍，趁著夜色緩緩離開大營，向著隴西方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