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張飛每日都會在城下飲酒兩壇,直到日落西山,喝到酩酊大醉的他才會被手下扛回去。

嚴顏直覺此事不對,就算真是個憨憨,也不至於每天除了喝酒叫罵,連試探攻城都沒有吧?遂派手下士卒喬裝打扮,偷偷出城打探訊息。

只是當那名士卒傳回訊息後,包括嚴顏在內的所有將領,均是忍不住冷汗直冒,同時心中暗呼僥倖。

為何?原來據那名士卒所言,張飛每日來城下飲酒,實則是為了吸引眾人注意。暗中卻早已派遣了一對士兵,在山中日夜尋找小道,並且,就在昨日,對方已經找到了可以越過巴郡城的山道了。

“不想此賊看似粗豪,內心卻如此奸詐。還好太守技高一籌,否則一旦被他繞過此關,我等豈不腹背受敵?”

嚴顏捋了捋鬍鬚,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笑意。

這樣才對,如果真是個酒囊飯袋,陳謙憑什麼用他為主將?此賊果然暗藏禍心,多虧老夫謹慎,不然,還真要中了你的奸計了。

“傳令,今夜二更,於山道中段設伏。彼既打算繞過我等,其輜重糧草定在後軍。各部如遇對方前軍,便放其過,全力進攻後軍即可。”

“我等遵令!”

當夜,巴郡守軍按照嚴顏的吩咐,等夜間造飯結束後,便早早來到了城西小道處等候。

時至三更,對面忽然亮起了點點火光。

“將軍您看,果不出您所料,頭前引軍者,正是那張翼德。”

身旁一名小校眼尖,指著隊伍前方低聲對嚴顏說道。

嚴顏放眼望去,見那於隊伍正前方領軍者,果然穿著將軍的鎧甲。尤其是那黑夜中都快能隱身的面色,更加讓人確定他的身份。

“好!傳令眾將不可輕動,先放其過。待其後軍押送輜重的車隊上前後,再全軍殺出,叫他首尾不能相顧。”

“是。”

過了片刻,嚴顏看時間差不多了,抬手吩咐道:“擊鼓。”

“殺!”

巴郡將士們齊齊殺出,守在車隊旁的劉軍士卒們猝不及防,眨眼間便被衝開了陣勢,各自為戰。

嚴顏雖年長,可一身武力卻遠非普通小卒能擋。見敵軍已亂,便縱馬持刀,直直殺入劉軍深處,所過之處,竟無一合之敵。

“呔,嚴顏老兒休狂,張飛在此!”

嚴顏殺得正高興呢,不防身後卻突然響起了一道悶若炸雷的咆孝聲。

愕然轉過頭,就見距離自己不遠處,一匹黢黑的寶馬之上,坐著一個更加黢黑的勐將軍,手持丈八蛇矛,正從後軍方向向自己殺來。

來不及思考張飛是何時繞到後軍去的,因為此刻兩人相距也只有十幾步的距離了,嚴顏只能立刻挺起手中大刀,倉促接戰。

刀矛相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由刀身處反上來的巨力讓嚴顏大吃一驚,心知單打獨鬥自己絕非這黑廝的對手,是故趁著二馬錯蹬的功夫,立時撥馬便逃。

眼下這般情況,張飛豈肯放他走?當即追了出去。兩人這一追一逃之間,已經快要從後軍跑到前軍了。

眼看這一路逃來,雙方士兵們的交手均是自己麾下落入下風,嚴顏哀嘆了一聲,明白自己是落入張飛的反埋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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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意了,本以為此人不過是一無智莽夫,誰曾想他居然能使出如此妙計。今日若逃得性命,當死守巴郡,不可再與此人出城交戰了。”

心中暗自懊悔的同時,嚴顏也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張飛距離自己還有一段距離時,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氣。可下一秒,另一個方向傳來的聲音卻讓嚴顏瞬間目瞪口呆。

“嚴顏老兒休走,張飛在此久侯了。”

驚愕的回過頭,嚴顏發現在自己面前,竟然又站著一個“張飛”,身形、武器和鎧甲,都彷彿是和剛剛的張飛復制粘貼的一般。

這黑廝,通鬼神乎?

因為眼前“張飛”突然出現,嚴顏陷入了短暫的呆滯,還未等他回過神來,身後的張飛已經追了上來,抬手一矛向他刺去。

索性,剛剛出手,張飛便想起了自己臨行前和陳謙的保證。順勢改刺為拍,用矛杆狠狠地抽在了嚴顏的背上。

本就武藝不及張飛,再加上此刻還是失神狀態,這一擊嚴顏如何躲得過?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下,竟是被生生從馬背上抽了下來,跌倒於地。

看著被手下親衛綁起來的嚴顏,張飛哈哈大笑著,轉過頭便對嚴顏釋放了一波嘲諷。

“嚴顏老兒,中了俺張飛之計了。我用我的假湖塗,騙了你的真湖塗,假老張後面,還跟著個真老張。”

嚴顏抬起頭,對張飛怒目而視,卻見先前堵著自己去路的“張飛”衝自己笑了笑,抬手一扯,竟將整個下頜的絡腮鬍全部扯下。

原來那領前軍的“張飛”,竟只是一個替身。

主將被擒,巴郡群龍無首,不過半個時辰,便已被張飛攻下。

坐在太守府的主位之上,張飛滿意的笑了笑,隨後一拍桌桉,厲聲喝道:“將那嚴顏老兒,給我押上來。”

“是,帶上來。”

被一群小兵推推搡搡的帶到了堂前,嚴顏對張飛視若不見,將頭撇向一旁,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身後兩個小兵見嚴顏立而不跪,怒罵了幾聲,隨後便用腳去踹嚴顏的後膝窩,試圖強行讓他下跪,卻被嚴顏使勁掙開。

“都退下吧。”

張飛見狀,陰沉著臉衝士兵擺了擺手,對嚴顏隱隱有些改觀。

此人雖不識天數,枉自頑抗,但能有如此氣節,也不失為一條好漢。

“哼!本將軍大軍入境,爾怎敢負隅頑抗?如今被擒,還有何話說?”

“呸!陳謙奸賊,暗施詭計奪我西川,毫無羞恥之心。汝等既為其鷹犬爪牙,又何必多言?”

張飛眉頭一皺,張口就要大罵,但想起陳謙的吩咐,已經到嘴邊的“匹夫”二字又被咽了回去。

“你這老…老朽!你好大膽,立即推出,與我斬首,斬首,斬首。”

“要殺便殺,願砍便砍,還怕你不成?我西川只有斷頭將軍,沒有屈膝之輩,走。”

說罷,竟是越過身後押送自己的士兵,當先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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