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正是孫策。”

龐統抬起頭,平靜的表情下充滿了自信。這可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條計策,雖說主要是為了幫劉備,但在借孫策的勢壓住蔡蒯兩家這一點上倒是也沒坑劉表。

“使君您想想,就目前來看,孫策最大的訴求是什麼?蔡蒯兩家最希望得到的又是什麼?”

這還用說嗎?蔡蒯兩家肯定是希望重返襄陽,然後將我給架空了。孫策的話,應該是江夏吧?這兩者暫時來說根本不會出現矛盾好吧,借勢之言,從何談起?

劉表道出了心中的推測與疑問,龐統卻是平靜的搖了搖頭,“使君這話可就錯了,蔡蒯兩家沒問題,可對於孫策而言,眼下能不能拿到江夏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打敗劉備。”

龐統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年輕的面龐上散發出一種令人信服的氣度。

“對於孫策而言,倘若他能擊敗劉備,便能對我荊州形成包圍之勢。現在動手取江夏,只會讓他陷入兩面開戰的情況,孫策他沒那麼蠢。所以眼下我等真正要對付的,其實只有江陵的張羨和蔡冒蒯越而已。

江陵那裡不足為慮,蔡蒯兩家想要趁機回襄陽,張羨是無論如何都要把他趕回長沙去的。我等可以趁此機會,針對他提前做一些佈置,就算不能滅了張羨,也足以讓他元氣大傷。而只要沒有了張羨掣肘,使君便可以調劉磐將軍回防,繼而從容的應對兩家了。”

既然劉表沒有跟自己坦誠相待的意思,龐統也樂的裝湖塗,假裝不知道陳謙曾借黃忠之口獻策之事,自顧自地繼續侃侃而談。

“至於如何借孫策的勢麼,江夏地處荊揚兩州之交界,孫策覬覦我荊州久矣,必然是繞不過江夏。只是如今因為劉備在側,他不好輕舉妄動罷了。但如果我們把江夏送給他呢?”

劉表仔細的看了一眼龐統的臉色,發現他神情嚴肅,不像是在說謊。隨即便點了點頭,士元,我剛剛還以為你是劉備的奸細呢。原來是我誤會你了,你不是。

你特麼想投效的人是孫策才對吧?讓我把江夏送給他?你怎麼不讓我把首級送給他?你這哪裡是要借孫策的勢,分明是打算要讓孫策報父仇了啊!

見劉表目光深沉的瞪著自己,龐統面上毫無驚慌之色,只是平靜的品了口茶。而後才澹澹的開口道:“使君勿驚,我們並不需要真的把江夏送給孫策,只需要有這個名義就可以了。”

“士元到底有何妙計?不妨直言相告吧。”

“好,那我就直說了,孫策與劉備大戰在即,我們大可向他提出要求,讓他在交州那裡大張旗鼓,做出一副要出兵荊南四郡的架勢。張羨聞之,必然極速回軍,而後,我等可以用黃祖兵少的名義,將他調回襄陽,另擇一員大將守之。”

劉表畢竟不是白痴,從龐統的話裡他隱約間聽出了些許深意,於是便試探性的開口問道:“張羨匆忙撤軍,其軍必亂,我等便有了可乘之機,這便是士元先前所言的針對張羨的佈置吧?

張羨之事結束後,我便可調重兵來襄陽守衛,防止他們狗急跳牆。而且黃祖在江夏經營多年,驟然調他回來,其必定心中不忿。屆時便以蔡蒯兩家在襄陽所遺留的遺產贈與黃祖,挑起他們的爭鬥?”

龐統笑著點了點頭,“不錯,一旦張羨退走,蔡冒與蒯越必定伸手要權,至少也得把他們之前損失的拿回去。而對於黃祖來說,留在江夏只能等著被小霸王斬首報父仇。可回襄陽就得放棄多年的權力,他又覺心有不甘。這次剛好是個機會,靠著上次蔡家和蒯家吐出來的利益,黃祖立刻便能重新翻身。所以哪怕明知是被我們當槍使,他也沒辦法拒絕。”

後面的話不需要龐統再過多贅述,劉表自己已經領悟了。

“而只要張羨提前撤離了江陵城,蔡冒蒯越就等於沒有了籌碼,我便可以放開手腳去炮製他們了。此計甚妙啊!然則,孫策會同意幫我們嗎?”

“他當然會了。說句實話,劉備與孫策決戰,兩方誰都會提防著使君。而這個時候我們要著手清理內亂,他們兩家高興還來不及呢。尤其是孫策,他最怕的就是您和劉備聯手對付他。所以只是搖旗吶喊一番,就能讓我荊州陷入內戰,這種好事他又豈會不做?”

劉表聽到“內戰”這兩個字,忍不住露出一臉籃子疼的表情。別人是生怕自己治下生亂,自己可倒好,求著敵人攪亂自己內部可還行?都怪蔡冒和蒯越這兩個王八蛋,要不是他們整什麼么蛾子,自己何至於像現在這樣狼狽?

不過轉念又一想,這次幾乎可以算是自己與孫策,甚至還能算上劉備,三大諸侯聯手給蔡冒和蒯越設了個局。果然,這群背主之徒就不配有好下場,該!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想到那兩個逆賊的慘相,劉表只覺得自己沉重的病體都好像輕了幾分,再看龐統時,怎麼看怎麼喜歡,完全沒有了剛剛對人家愛答不理的樣子。

“士元賢侄智謀過人,真乃我荊州士子之冠也。我帳下尚缺一從事,不知士元賢侄可願屈就?”

看看,這才是真正的變臉大師,從開始的不屑,到聽到自己有計謀時的假意熱情,再到方才的面沉似水,以及現在的“賢侄”。這中間的變化,連半個時辰都不到。

龐統禮貌的笑了笑,“使君過譽了,統年幼無知,才疏學淺,恐耽誤了使君大事。故而,從事之職還請使君收回。不過,統無事時,便會在家中讀書。使君若有差遣時,統自當為使君盡一份力。”

當然,這話你聽聽就行了,真想隨隨便便就拿我當手下使喚的話,呵呵,你看我理你嗎?

劉表臉色先是一垮,聽到後半句時才再度恢復了笑臉,溫和的說道:“賢侄過謙了,也罷,既然賢侄不願出仕,那便在家中安心學業吧。但有困難之處,可隨時來告知與我。”

“謝使君,那統便不打擾使君了,權且告辭。”

望著龐統離去的背影,劉表有些感慨,想不到,那陳謙隨手擺出的兩條小計,自己居然要經過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分析,才能看得出來。唉!天下優秀的年輕人那麼多,為何我兒子不是其中之一呢?

想到自己那個不成器的長子,劉表不由得疲憊的捏了捏眉頭。隨後才對門外親衛吩咐道:“讓磐兒再過來一趟,哦,對了,把文聘將軍也一同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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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

留仲業守江夏,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反正就像士元說的,孫策到時候也沒有多少兵力來攻打荊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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