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 不可聽聞的對話！周玄的黑暗過往
周道站在乾陽殿上，卻是百感交集。
他沒有想到，秦皇召他入宮，居然跟他聊家常，認關係。
從血緣上來說，周道的生母乃是當朝長公主秦白楚，他的身上流著一般大秦皇族的血液。
當今秦皇的確是他的親舅舅。
老話說得好，甥舅一家親，打斷骨頭連著筋。
自古以來，舅舅跟外甥之間總是存在著一種莫名其妙的緣分。
比如周道前世神話傳說中的，二郎神和玉帝，沉香和二郎神之流。
“陛下，長公主也常常跟臣下說起……她年輕時的往事。”周道凝聲輕語。
有些話，秦皇可以說，他卻不能認。
事關皇家，任何風言風語都可能引起軒然大波。
此言一出，周圍的宮衛和太監頭壓得更低了，這是演給誰看啊，陛下都說得這麼通透了，還擱這裝！
“她確實應該有很多話要跟你說。”秦皇的聲音再次響起。
畢竟，從周道出生的那一天開始，尚在襁褓中的他便離開了秦白楚的懷抱，連一口義務免費奶都沒來得及喝上。
二十多年的分別，秦白楚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她只恨自己無法抗衡天道，將這逝去的二十多年光陰給追回來。
對於這位姐姐的遺憾，秦皇自然心中有數，正因如此，他才給予了周道極大的尊榮和優握的待遇。
二十多歲異姓封王者，縱觀大秦一朝也從未有過。
這不僅僅是因為周道的身上有一半流淌著大秦皇族的血，更因為他還是秦皇的親外甥。
“閒暇的時候，多走動走動，好好陪陪她。”
秦皇口中的她，指得自然是長公主。
“臣明白。”
“你父親……”
就在此時，秦皇突然話鋒一轉，勐地提到了周玄。
“什麼！？”
“他可有什麼遺言留給你？”
“遺言！？”周道心頭咯噔一下，頓生警惕，旋即搖了搖頭。
“回稟陛下，父親亡故的時候，臣下尚在襁褓，自然沒有什麼遺言留下。”
“是嗎！？”
秦皇的聲音從青紗幔帳中冷冷傳出，比起剛剛充滿了澹漠。
那寒徹的語氣彷彿讓整個乾陽殿的溫度都降低了不少。
“回稟陛下，確實如此。”周道壓低了聲音道。
這一刻，他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天心難測。
前一刻還是春風化雨，甥舅情深，下一刻便是行雲布雨，雷霆浩蕩。
這樣的轉變讓周道甚至有些恍忽剛剛的一切是否虛幻泡影。
“你父親是個異數……”秦皇再次開口。
既然沒有了剛剛的疏離感，也沒有了先前的親近感。
他的情緒變化無常，如天道茫茫，讓人敬畏而不可琢磨。
“他不是落日的弟子……卻得了落日的傳承。”
一句話，便讓周道面色微變，他似有深意地看向那青紗幔帳中的身影。
現在看來，秦皇或許早就知道了他的來歷，落日一脈，成就元王，如此大的動靜又豈會瞞過這位九五至尊的眼睛。
“怪不得連氣柱都如此忌憚我們這位陛下。”周道心中暗道。
“陛下聖明，洞察一切。”周道開口輕語，也不知所指為何。
“當年他憑藉落日法，練就蜉蝣劍，大殺四方，奪得元王大位，風頭蓋壓群雄，天下揚名盡知……”
秦皇的眼中湧起一抹追憶之色。
那一年，他還只是個鬱郁不得志的皇子而已，哪怕在京城之中都顯得無足輕重。
“他繼承元王位的時候可比你還小一些。”
“父親的天賦自然在我之上……這些年我也聽過一些……他……比較喜歡交友。”周道撇了撇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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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實話，周玄的天賦和實力自然不必多說，喜歡交友也是人所共知。
僅僅這些年，周道便遇見了不少周玄的……好朋友，而且個頂個的都不是善茬。
從那些好朋友的口中，周道可是瞭解了不少關於周玄的光輝事蹟。
“他確實比你還特別一些，連黑暗魔主的大位都繼承了過去。”秦皇悠悠道。
“陛下！？”
周道聞言，面色驟變，駭然的目光掃向了周圍的宮衛和太監。
他知道，這些人八成是活不長了。
關於御妖司和鎮魔司的一切乃是朝廷絕密，自古以來都如同陰陽兩面，掌握在最高當權者的手中。
秦皇竟然當著周道的面直接說出了黑暗魔主最大的秘密，這些人還能活！？
“你也不錯，子承父業……他死了這麼多年，居然還能將黑暗魔主的位子傳給你。”
秦皇的聲音越發冰涼，周道越聽也是越發心驚。
“他知道……他果然早就知道。”
周道心潮起伏，幾乎不能自已，自他神通大成以來，面對災厄魔主都視若等閒。
像如今這般壓力，他已經很久都未曾感受過了。
秦皇，乃是真正掌控御妖司和鎮魔司所有力量的存在，他知曉所有真相。
周道早就猜測，當年黑暗魔主真正的身份只怕瞞不過他們這位陛下。
可是周道沒有想到，他繼承黑暗魔主的秘密都早已被對方洞悉。
天威難測，果然如舉頭三尺，神明盡知。
“陛下，此事……”周道心念急轉，剛要解釋。
“他既然能夠將黑暗魔主的大位交給你，想必自然也有話告訴了你……”
秦皇的聲音落在周道的耳中，卻如同嚴冬霜寒，凍徹血骨。
其中的意思顯而易見，剛剛不是說沒有遺言留給你嗎？他是託夢讓你進入鎮魔司，繼承的黑暗魔主之位！？
“託夢？我要不說是託夢？”
周道的心中冒起了一個極為荒唐的念頭，在這種時候，他居然開始胡思亂想。
託夢？鬼踏馬都不相信。
“天罡地煞，御妖鎮魔……本是一體，從大秦創立之處，這陰陽雙魚便在歷代皇帝手中操持……”秦皇親口說出了本朝最大的秘密之一。
御妖司的總堂之上，掛著太祖親筆題寫的匾額，上面只有四個大字：鎮御妖魔。
現在看來，這隱藏其中的意思顯而易見。
當年，他的左膀右臂，也就是天罡地煞分別創立御妖司和鎮魔司，互為陰陽，一光一暗，最初的設計便是對立分開，唯有皇權至上，方能掌控。
這幾乎可以說是大秦皇族的底蘊之一。
除了御妖，還有鎮魔。
如今，秦皇竟然當著周道的面，在這乾陽殿上親口說了出來。
要知道，歷代以來，只有下一任儲君，在上代臨死前才能知曉這個秘密。
此時此刻，那些宮衛，奴婢，還有太監已經嚇得瑟瑟發抖，臉上再也沒有了人色。
他們很清楚，自己的生命到此為止了。
在這宮闈之中，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見到了不該見到的，那便是死罪。
“陛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周道只能強作鎮定。
“元王的氣魄只有巧言狡辯嗎？”秦皇笑了，他的目光始終遊離在周道的身上。
“你明白，你當然明白……他將黑暗魔主大位交給你的時候，自然也會將這些統統都告訴你。”
秦皇的話語如同雷霆浩蕩，衝擊著周道的內心。
這一刻，他感受到的壓力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強烈。
他沒有想到秦皇是這般深不可測，掌控一切，卻隱而不發，待機動時，卻又如同雷霆滾滾，讓人措手不及。
天家的手段當真不可揣摩。
“當年星君月魔進京的時候，朕便知道了……他很惦記你，畢竟你是唯一集落日與秦族血脈為一體的存在。”秦皇的話語似有深意。
周道眉頭微皺，忍不住問道：“我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蒼山落日，天下無敵……這樣的力量充滿了傳奇色彩……可惜，它敗落了，天命並不青睞於它……”秦皇澹澹道。
道生天地，天地又生萬物，沒有任何東西是一成不變的。
落日退下了神壇，縱然有元央之主那樣的絕代強者開啟元王法會，也難以扭轉命運。
曾經的主角再也無法逆轉造化。
天地總有新的主角誕生。
“太祖便是新的主角……他本可以成為淵祖，成為落日那樣的存在……可是他卻選擇了另一條路。”秦皇的聲音迴盪在乾陽殿內。
周道一言不發，只是靜靜聆聽。
“所以大秦皇族的血脈極為特別……他是一種超然，能夠融合一切法的血脈……”
秦皇的眸光凝如一線。
“咒日印！？”周道心頭一動，不禁動容。
“不錯，太祖當年未入落日宗，卻掌握了落日印，成就了此等造化……他是古往今來唯一的一位。“
”太祖的實力驚天動地，簡直不可想象。”秦皇的聲音透著一絲敬畏和嚮往。
縱然他如今的成就已經可以號稱直追太祖武帝。
可是對於這位大秦的締造者，他的先祖，秦皇依舊極為尊崇。
“你父親是個異數，他看到了大秦皇族血脈的特別，將其融入到了自己的體內……”
“什麼！？”周道聞言，微微變色。
“看來他沒有告訴你。”秦皇冷笑：“他是個賊，敢盜皇陵的賊。”
“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那一年他才十四歲而已。”
當年，秦皇還是皇子的時候，他就是拜謁皇陵的時候遇見了年少的周玄，兩人的命運從此開始糾纏。
“他在機緣巧合之下，身體吸收了大秦皇族的血脈……所以才能夠掌握落日法門。”
“算起來，他是依仗大秦皇族的血脈才成就了元王大位。”
“可是，當他踏入那座中央大墓的時候，他才發現，天命早已不再青睞落日……元央之主佈下的大局根本無法完成，沒有人可以成為那獨一無二的元王。”
今天秦皇的話異常的多，這些塵封的往事在他口中娓娓道來。
“所以他想到了大秦皇族的血脈！？”周道若有所動，脫口道。
“不錯……可惜，他體內的血脈乃是後天而生，並不能讓他成為獨一無二的元王。”秦皇的聲音透著一絲冷冽。
周道面色凝重，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
“所以，他想要竊取大秦皇族的血脈，先天而生，最好的辦法便是與純淨的皇族中人相結合……”
“我娘！？”周道失聲道。
上代元王周玄與大秦長公主秦白楚的結合……從最初便有了非同尋常的目的！？
“落日與秦族相交融，成就了獨一無二的你，也造就了最特別的元王……”
秦皇的聲音沉重異常，在他眼中，如今站在大殿之上的最後一位元王，原本是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世上的存在。
周玄，他逆奪了造化，從茫茫天數之中抓取了唯一的漏洞。
“冥冥之中……當真玄奇啊。”周道神情恍忽，不禁感嘆。
他與大秦太祖來自同一個地方，如今身上又有了對方的血脈，曾經的落日，如今的秦族……天地間的主角，力量與血脈在他體內交融，終於造就了這位天下無雙的元王。
諸多的巧合串聯在一起，形成了完美的軌跡，如同命運造化，不知所來，不知所往，卻是如此玄妙。
“看來這些事情，他都沒有告訴你。”秦皇輕語。
對於周玄而言，這並非光彩的過去，他利用了秦白楚，同時也掩蓋了自己的過往。
“陛下，這些往事已經很久了……前人的恩怨，早已隨著我爹的死而散去了。”周道平復了心情，一字一句道。
“成就天地，勘破執障……你果然沒有讓你父親失望……”秦皇的聲音透著一絲讚賞。
不得不說，哪怕在這位秦皇的眼中，周道的優秀的讓他羨慕，其膝下諸多皇子之中，沒有任何一個能夠與周道相提並論。
“或許還有一件事，他也沒有告訴你……”
秦皇沉默片刻之後，終於再次開口。
“什麼？”周道下意識地問道。
“周玄……這個男人竊取了大秦皇族的血脈，掌握了落日的法門，同時又繼承了元王大位……”
秦皇的聲音變得低沉：“那他有沒有告訴你……”
“他還是一位契合者……完美融合了淵祖力量的契合者！”
秦皇的話語好似一記重錘，徹底轟落在了周道的心中，讓他的眸光都隨之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