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餑餑山
門房秦大爺，聽平安鎮一些老人說，早些年，他曾經入過帝都，在一所學院做了很多年的門房，後來年紀大了，便回到平安鎮，開了一間書社，名為七十三號書社。
至於他真實的姓名，誰也叫不出來，大家都親切地叫他門房秦大爺。
畢竟，像平安鎮這樣的偏遠山鎮，有人能夠走出去，進入平江城已經算是極為了不得了，更不用說進入帝都，對於大多數人而言，那是一生都無法企及的另一個世界。
當然，曾經也有人質疑過門房秦大爺，連那樣的世面都曾見過，又怎麼會回到小小的平安鎮，最起碼也得在平江成安家落戶。
或許，這只是一個在外面漂泊浪蕩數十年，鬱郁不得志的失敗者的謊言而已。
當然，對於這些閒言碎語，秦大爺並不在意。
他就這樣，默默守著自己的書社，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淡看流雲，享受著生命最後的時光。
七十三號書社裡的書極為駁雜，不少都是古籍，秦大爺說這是他帝都時候收集的，他待的那個書院，每年都會丟掉大量的舊書，秦大爺覺得可惜，就挑了些，帶回了平安鎮。
這些古籍中，有不少涉及神鬼志怪，特別有意思。
周道逛了幾次，便難以自拔，成為了這裡的常客，老道沒有跑路的時候，他就經常貓在書社裡看書，雖然因為囊腫羞澀，從來沒有買過，秦大爺也不趕他，就讓這個小家夥看著免費書。
進入御妖司後，周道有了月俸，便經常光顧這裡，他每個月除了吃喝房租之外，大半的開銷都用來看書。
這天，他又來了。
秦大爺貓在書堆裡正在整理，見到周道，抬頭看了一眼，便低頭繼續整理。
“你有段時間沒來了。”
“最近司裡太忙了。”周道隨口說了一句，關於御妖司內的情況他當然不能對外說，否則容易引起恐慌。
這些凡人受到御妖司的保護，尋常情況，總是覺得天下的妖物都已經被殺乾淨了。
實際上，爭鬥一直都在。
“最近鎮子是不太平啊。”秦大爺搖頭道。
周道心頭一動，但凡涉及到妖物的案件，都會被封鎖消息，外人是很難知道的。
就算是王小乙如此八卦之人，都不敢將最近的接連變故告訴家裡人，一旦發現，便是重罪。
“秦大爺，你聽誰說的？”周道試探地問到。
“老頭子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如果這都看不出來，那真是半混了半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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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爺隨口說著，從身後的書架上取出一本古籍，書頁已經泛黃，頁角都打了卷。
“自己看看吧！”
走到周道身前，秦大爺便將那書卷塞進了他的手中，轉而又忙碌起來。
周道低頭一看，只見那捲書上赫然寫著
大妖—平安鎮。
“嗯？”周道眉心大跳。
這東西看著像是卷宗，不過年代久遠，已經快散開了！
“秦大爺，這東西哪來的？”周道忍不住問到。
“撿來的，你別帶出去，私房貨，只給你看的，被人發現就麻煩了。”秦大爺頭也不回，叮囑到。
周道看了看，這的確像是從某卷宗上撕下來的，有些還是殘頁，字跡也有些模糊，似乎是被汙了。
“不愧是門房秦大爺。”周道現在有些相信，秦大爺並沒有吹噓，他的確在帝都混跡過，做過門房，竟然連這種東西都能撿到。
周道開啟卷宗，看了起來。
“平安鎮竟然出過大妖！？”周道心頭微鎮。
所謂大妖可不是邪級妖物能夠比擬的，那種存在，統御各方妖物，妖氣沖天，連綿若煙雲，滾滾似江河，如此恐怖的力量唯有大妖可以駕馭。
可以說，大妖的出現對於任何一方而言都是災難，也是御妖司最頭疼的。
天下有七十二洞妖王，但凡出現大妖，必定拜山入府，不會輕易淪落在外，否則必定遭到御妖司的獵殺。
“二十年前？”周道略一思忖。
他記得王小乙說過，二十年前，平安鎮遭了大災，鎮上的人幾乎死絕了，他的祖輩因為不在鎮子裡，方才逃過一劫。
想到這裡，周道忍不住看了下去。
對於大妖，他也只是聽說過，極為好奇。
那古捲上記載了一樁舊事。
二十七年前，平安鎮，神隱村有位男孩降生，她的母親由於難產死了，沒過多久，父親入山砍柴，失足落崖也丟了性命。
就在此時，村裡發生了瘟疫，死了大半人。
祠堂裡的老人說這嬰孩不詳，天生命煞，克死雙親，又未村裡帶來了災禍。
“真是夠倒黴的！”
周道暗自腹誹，剛出生雙親就死了，半條村子都遭了瘟疫，只要有一個人產生聯想，在那樣人人自危的氣氛下，恐怕誰都會相信，這是個災星。
不，是誰都願意相信這是個災星。
那嬰孩的命運可想而知，他被惶恐的村名扔進了山裡。
誰能想到，這個嬰孩非但沒死，竟然被一隻貓妖給救了。
“貓妖！？”
卷中記載，這不是普通的貓妖，生有雙尾，修煉妖法，參玄骨碑，陰德已深。
“還真是造化。”周道微微動容。
根據記載，這只貓妖有些機緣，它本來只是只山貓，在平安鎮荒山中得了妖族修煉之法，道行漸深。
依照法門，它走得是另一條路子，行大善，積陰德，以化人形。
要知道，尋常妖物只能以妖氣幻化，始終難以脫離獸身。
對於修煉者而言，獸身乃是大罪大惡大邪，如同枷鎖，不得超脫，不可得道。
真正修成大神通的妖物是能夠真正肉胎離形，變身成人，而不是以妖氣幻化，迷惑小道而已。
不過類似積累陰德的法門極為罕見，並非只是行善做好事就可以了。
其中涉及玄門秘法，如何引功德入體，洗練罪孽，脫離肉胎等等，都是不傳之秘。
“平安鎮這種地方還能有如此妖族修煉法門？”周道忍不住道。
“你不看《平安志》嗎？裡面說得很明白。”就在此時，門房秦大爺說話了。
《平安志》乃是記錄平安鎮歷史的書，一般正常人誰沒事看那玩意。
“許多年前，平安鎮往西有座山，鍾靈毓秀，清靈妙地，曾經有妖族高手在此開府，名動一時。”秦大爺隨口道。
“平安鎮還有這種歷史？”周道脫口問道：“什麼山？”
“餑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