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屍山血海
影片之中的林星在血光的籠罩下顯得無比妖異，身旁的六口飛劍隨著他的一呼一吸微微震顫，宛如活物。
而當趙婉兮試著拖動影片的進度條，想要看一看後面的內容有沒有變化時。
她很快發現那些癲狂、痛苦的乾屍隨著時間的流失，其臉龐上的各個器官都變得越來越像是林星。
趙婉兮還記得自己在場的時候，看到的明明是佛像逐漸變成林星的模樣。
但此刻當佛像變成了乾屍，這一切都顯得無比詭異和怪誕。
隨著影片的進度繼續往後拉，林星吐納的聲勢也越發洶湧，對環境的影響也越來越大。
但其中展現的場景和趙婉兮記憶中的模樣則是差距越來越大。
佛像變得巨大，佛光從佛像腦後誕生的聖潔畫面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乾屍們膨脹、變異，各種如同野獸又如同昆蟲的肢體從乾屍的背後長了出來。
大殿內鳥語花香，無數草木、鮮花、藤蔓從牆壁、房梁中生長出來的美麗畫面沒了。
趙婉兮從影片裡看到的則是牆壁、房梁上不斷流出的血水，猩紅的光芒逐漸化為了林星頭頂的王冠。
而隨著鏡頭的移動，也時不時露出佛光老者的模樣。
只不過是影片中的佛光老者不再是一名慈眉善目的老人，而是一名瘦骨嶙峋，雙眼爆突，眼中滿是血絲，渾身上下都充滿各種刀疤、燒傷痕跡的中年男子。
而男子腦後又哪有什麼佛光，唯有一道猩紅光芒，好似一輪血月般映照在男子的腦後。
這影片中的一切都是顯得那麼邪異、黑暗，並和她的記憶出現了劇烈的矛盾，讓趙婉兮感覺到一種深深的難以置信。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看到的難道都是假象？這影片錄下來的才是真實的情況？”
“佛像全都是乾屍？”
“那個佛光老者根本是另外一個人的樣子。”
“為什麼會這樣？”
“那總寺呢？”
回想著自己剛剛一路走來所看到的那一幕幕充滿了禪意、佛性的場景。
那滿是佛像、佛光和慈悲僧人的畫面似乎還在眼前。
趙婉兮立刻又點開了另一個影片，那是她踏入總寺之後，一路前進的過程中所偷拍下來的影片。
接天連地的佛光，在這一刻化為了刺破蒼穹的血光。
原本金碧輝煌的佛寺，變成了滿是屍體、白骨、鮮血的地獄場景。
遍地的佛像，化為了無數猙獰的乾屍，他們有大有小，有男有女，既有已經毛髮稀疏的老者，也有手臂大小的嬰孩。
乾屍們有的趴在地上，有的被掛在牆上，有的則蹲在屋頂，有的纏在書上，還有許許多多都擠在一起，像是密密麻麻的亂葬坑。
而原本趙婉兮記憶中的陣陣禪音，此刻也已經全部變成了乾屍們不斷發出的痛苦哀嚎。
看著影片中那令人難以置信的屍山血海，趙婉兮又抬頭望去，佛光仍舊是佛光，遠處寺廟中的禪音仍舊遙遙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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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像機拍到的畫面，卻和她此刻肉眼看見的畫面全不相同。
劇烈的矛盾感讓她心中忍不住地升起一個想法：“難道我還在夢境之中？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幻覺？”
就在趙婉兮的腦袋一片混亂的時候，一旁的冬兒緩緩說道：“胡桃，你如今看到的才是真正的大光明寺，而之前展現在你們面前的，都不過是大光明佛佈下的心幔。”
似乎是這一聲胡桃將趙婉兮拉回了現實，也讓她重新冷靜了下來。
趙婉兮轉過頭來，感覺到眼前的冬兒很不對勁：“你……還是冬兒嗎？”
“呵呵。”冬兒向前走出幾步，踏入柴房之中，眼中帶起一片陰寒：“我當然……”
砰的一聲，看著被柴房門檻絆倒的冬兒，趙婉兮有些尷尬地說道：“你沒事吧？”
冬兒趴在地上，一臉疑惑地說道：“不對勁，我怎麼可能不小心摔倒？一定有哪裡不對勁。”
趙婉兮有些無奈地說道：“先不管這個了吧，你剛剛想說什麼來著？”
冬兒皺了皺眉，接著說道：“我當然就是冬兒，只不過你們一開始見到的我，並非是真正的我而已。”
她轉過頭看向了趙婉兮，嚴肅道：“你們一進入大光明寺的地盤，就遇到了我給你們帶路，難道你們不覺得這一切都太過湊巧了嗎？”
“湊巧嗎？”趙婉兮尷尬地抓了抓腦袋：“可能我從小到大遇到湊巧的事情太多了吧，所以沒太在意……”
冬兒嘆了口氣：“你們太大意了。”
“事實上你們踏入大光明寺的第一時間，就已經被光明佛發現了，這才能立刻就遇到我。”
突然她又搖了搖頭，喃喃說道：“不……唐四本來就是大光明佛，你們不是被發現，而是被大光明佛帶回了這裡。”
趙婉兮舉起攝像機問道：“你剛剛說這個裡面看到的才是真正的大光明寺……”
冬兒似乎察覺到了趙婉兮眼中的疑惑，解釋道：“影片，攝像機，這些我都知道，我還知道你們應該是從秘境中來的人，對吧？”
趙婉兮一臉意外地看著冬兒，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知道這麼多。
冬兒接著說道：“大光明佛的禪音可以改變人的想法，他的心幔則能夠覆蓋真實，扭曲人的認知。”
冬兒看著趙婉兮手上的攝像機說道：“幸好大光明佛暫時對攝像機還沒有研究，所以他的心幔沒能覆蓋你的攝像機，才讓你有了識破的機會。”
“不然你就算看著攝像機裡的影片，也只會看到他想讓你看到的東西。”
趙婉兮聞言擔憂了起來：“那我師兄他們是不是也中招了？我得提醒他們。”
冬兒哼了一聲，嘴角似乎露出了一絲譏笑：“你師兄？”
“他以前也許是你的師兄，但是當他回到大光明寺，逐漸覺醒自己的宿世記憶之後，他只會是大光明佛。”
冬兒搖了搖頭嘆道：“而大光明佛，也許擁有無窮的智慧和力量，卻絕對不存在感情，你現在對他來說，便只會是一個好用的工具。”
趙婉兮聞言卻是皺起了眉頭：“我師兄還是很厲害的，他應該不會輕易被大光明佛改變。”
冬兒無奈嘆道：“多厲害也沒有用，這根本不是實力的問題。”
“也許你和你師兄的感情不錯，但越早放棄幻想，接受現實，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便越有利。”
趙婉兮問道：“什麼行動？”
冬兒說道：“自然是將大光明寺的真實情報，傳遞給秘境。”
“渡空那些大光明寺的正式弟子，已經全都到了秘境之中吧？”
她微微嘆了口氣，眼中的陰鬱之色越發濃重了起來：“那至少要讓秘境中人知道大光明佛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免得重蹈覆轍，讓無數的秘境中人也成為了大光明寺的信徒。”
“不然這世上又將會有無數的悲劇誕生，大光明佛的力量也將越來越恐怖，只怕日後無人可制。”
趙婉兮看著眼前的冬兒肅然起敬，她還不曾在鏡世界遇到過這麼為他人考慮，這麼有正義感的人。
趙婉兮心中想到：“大光明佛所謂的消解罪業，感覺還是真的有用的？這裡的百姓的確要比鏡世界其他地方都更平和，甚至還出現了冬兒這樣的人。”
她立刻走向眼前的大門：“那我們現在就用仙門秘法，把影片送回去。”
就在趙婉兮行動的時候，一旁的冬兒說道：“大光明佛的治下，是決不允許仙門秘法的傳播，更不允許任何信徒開啟仙門的，因為這將會動搖大光明佛的根基，讓他的信徒流失。”
“而大光明佛也是可以感應到仙門開啟的，所以一旦仙門開啟之後，必然就會有人趕過來進行查探……”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逐漸靠近了他們。
“兩位，這是在開啟仙門？”
……
傳佛城。
分寺後殿。
道道靈機從林星的頭頂越過腦後，穿過背心、會陰、肚臍，最後來到了胸口檀中的位置，不斷衝擊著此處的阻礙。
在林星的控制之下，狂暴的靈機一進入他的體內之後便顯得無比順服，似乎每一絲的運轉都在他的念動之間。
此刻的林星經過一連十天的吐納之後，在蜂擁而至的靈機推動下，不論是吐納技藝，還是識海之中的靈念，全都已經獲得了巨大的突破。
吐納（三層0%）→吐納（五層99%）
靈念：4.8→7.0老頭
與此同時，籠罩著林星的佛光越發濃郁了起來。
而在這佛光的沐浴之下，一種通體舒泰的感覺在林星的心中湧起，就好像他本就應該與這佛光一體似的，感覺到強烈的熟悉。
事實上自從在這座後殿中開始吐納以後，林星便始終會在心裡時不時湧起一絲熟悉感。
有時候是對眼前的某座佛像，有時候是對眼前的大殿本身，有時候對那籠罩下來的佛光……
但就算心裡覺得熟悉萬分，他卻始終想不起任何相關的記憶，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心理上的矛盾。
可就在這一次佛光越發濃郁的情況下，他的眼前似乎浮現出了無數的光影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