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棣目光幽幽地看著陳雲洲領著幾位後進金丹遠去。

這些金丹修士除了曹魏之外,還有那呂允載、白文懷、陶爭、徐應焻、江曉青、公孫楚六人。

而在旁邊的那暗殿副殿主嶽緯頓時有些跳腳了起來,急忙傳音喊道:“姓陳的,至於那麼防著我和老刑嗎?”

不遠處的石通真人一聽,搖頭輕笑了一聲,朝著其他金丹修士說道:“我們也走吧,若是晚了,只怕裡面的好東西都被其他道友搶走了。”

此話一落,柳朝清等家族金丹真人紛紛跟上。

“老嶽,別叫了,我們走,此次看能否活擒幾頭大妖,材料不夠了。”刑棣冷聲說道。

“樹倒猢猻散,那些在外圍的妖物能跑的只怕早就跑得精光了。”嶽緯憤憤地說道。

“那我們一路過去,途經之地能殺的全殺了,能搶的全搶光。至於鐵狂淵那裡,倒是不急,它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眼下師兄和兩宗老祖統領執法殿弟子將其圍得水洩不通,在那裡面肯定有一些大妖還來不及跑路。”刑棣臉色微沉。

而後他朝著餘下來的幾位實打實是世俗凡人出身的金丹道友說道:“諸位,隨老夫走!”

至此,青霞宗二十餘位金丹真人一分為三,從鐵狂海域外圍朝著腹地推進。

在各自覆掃二三百裡之廣的強橫神識之下,便是深藏於海底之下又或者隱匿在島嶼當中的諸多妖物皆無所遁形。

……

……

在十餘里外。

陳雲洲聽到了嶽緯那神念傳音後,不禁嘆了一聲,而後他朝著曹魏笑道:

“德操別介懷,他們兩個就是這樣子,特別是老嶽這個人,眼裡只有他那所謂的研究,沒有那麼多的人情世故,並不是想故意去為難你。”

“叔父不必多慮,侄兒倒是挺喜歡他們的,起碼什麼事情都放在明面上,沒有那麼多的彎彎道道,這種人挺可愛的。”曹魏笑道。

那位刑師叔雖然所說的話還有些掩飾,但在其他人眼中,對方的目的已是不言而喻了。

對方是有些小心思,但或許是在暗殿當中待久了,沒有和其他修士多交際,算不上是老謀深算的老狐狸。

要是當真是心思深沉之輩,如那西域碧霞莊的陽風真人僅憑著金丹修為,便能在西域諸多元嬰宗門夾縫間生存下去。

為了族人與血脈,少說謀劃了百餘年之久,最後那偌大的冷家嫡系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餘下了冷秋蟬一人,但也是因為此人身具鸞鳳靈體,實在是太過醒目。

不過這小輩如今也在了青霞宗門下,在修行了四五十年後,在兩年前此人也終於邁進了築基後期境界。

若是換成刑棣在陽風真人那種境況之下,他定是遠不及對方做得周全。

聞言,陳雲洲笑道:“如此便好,其實你即便過去了,刑師兄也不會對你下死手,最多取你幾滴精血。據我所知,在他死皮賴臉下,這種事情連嚴師叔都免不了。”

“且不說這些了,叔父安排下我等該如何行事吧。”曹魏緩聲說道。

一聽此話,陳雲洲環顧了眾人,衣袖一拂,從袖中飛出了數枚玉簡,飛懸在眾人面前。

而後他伸指朝前指去,一點靈光便在眾人面前凝成了一幅百餘丈長,五十餘丈寬的海圖。

只見圖中最為中心處浮現著一點紅光,以此朝著四方延展出了三條絲線,將其均分為三處。

隨即,陳雲洲又朝前一指,屬於青霞宗攻伐的地界,又被均分成了三處扇形。

“此乃鐵狂海域海圖,此地以鐵狂淵為中心,方圓兩萬八千裡。如今距離姚餘妖君被斬殺已過了四天時間,在我等動身前一日,老祖已經領著範野、文圳等執法殿修士前往鐵狂淵了。而眼下我等所處的方位在此,以此推進至鐵狂淵,途經之地有群真靈地八處,其中島嶼三座,水府五處。原先佔據這些地界的大妖想必已經聞風而逃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你等不可單獨行事。”

說到這裡,他吩咐道:

“文懷和陶爭你們為一組,應焻、曉青還有德操、小楚你們也兩兩一組。至於允載跟著老夫,從中策應協助各方。我等目標是那八處群真靈山水府,至於餘下的一千兩百餘處乾健之地,還有那眾多蘊靈之地不必趕盡殺絕,過後還能給宗門後輩作為歷練之地。你們各自挑選目標吧。”

“老白,你要哪一處?”陶爭笑問道。

一聽此話,白文懷冷笑了一聲:“還能是哪裡,就那頭狐蜮所在的蟲璵水府吧。此次雖然弄不死此獠,不過抄了它老家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此妖外形像是一隻三足鱉,口中生有一條橫肉,形狀呈弓弩形。

“陳師兄,那我就那雲海崖吧,此地離蟲璵水府不過千餘里地,比較近!”陶爭笑道。

“去吧。”陳雲洲揮袖道。

話語一落,兩人便朝著遠處疾馳而去。

畢竟蟲璵水府離此地相距兩萬餘裡遠,他們自然要先行一步。

而後徐應焻不急不緩地說道:“我們夫妻兩個也不想麻煩,就選最近的叢元、海螺兩處水府吧。”

“如此我與師妹就銀汀島與海瑤水府吧。”曹魏緩聲說道。

那銀汀島中乃是被一頭銀倀鬼所盤踞,不過後來這鬼物又重傷了一位海外金丹散修,竊佔了肉身。

而有了肉身,它便多了幾分實力,但生死之氣的增損並沒有完美地調和,反倒使得潛力大為地降低。

而海瑤水府,則是由一條海瑤魚所修成的大妖所盤踞。

“好,那餘下的兩處便交給老夫與允載了。”陳雲洲笑道。

言罷,眾人各自散去。

……

……

過了不到三刻鐘。

曹魏便與公孫楚兩人在一座百餘里長,數十裡寬的島嶼上空,凌空而立。

只見他手持著赤龍幡,而後勐然一搖,漫天的火雲翻滾而出。

頃刻間,從火雲之中衝出了十餘條面目猙獰的火龍,張牙舞爪地朝著島嶼上一座五六百丈高的山嶽呼嘯而去。

下一刻,那火龍離山尚有百餘丈遠處,忽然被一層光幕所擋下。

見此,曹魏將手中的赤龍幡一鬆,此物化作一抹紅光,湧入了那滾滾火雲之中,緊接著一個碩大的龍首從雲層下探出了頭來,龍鬚與發鬃隨風而動。

而後他翻手之間取出了一件金銀葫蘆,二話不說拔下了瓶塞。

從那瓶口處激射出一道熾白火焰,沒入了那條赤龍身軀之中。

隨著兩者交融,一條三十餘丈長的火龍盤曲在半空中,渾身赤紋,冒著白焰,那大口一張,發出了一聲驚雷般的嘶吼咆孝聲,周身翻湧著一團團濃稠如岩漿的火球,約莫人頭般大小,盡皆朝著那銀汀島主峰墜落而去。

那火球密密麻麻,乍看之下宛如一道偌大的火柱從天貫下。

一旁的公孫楚瞥了一眼,緩聲說道:“若是外人在此,還以為師兄主修的是火系功法呢?也罷,待師妹助你一臂之力!”

言罷,只見她衣袖一拂,濤濤法力化作了千百道符籙,彼此相互交匯,最後在那赤龍身下憑空凝聚成了一方百餘丈寬廣的陣法。

而那一團團火球在此陣法加持下,從赤紅恍然化作了熾白色,靈光耀目刺眼至極。

在此攻伐之下,此地護山大陣只堅持了小半個時辰,便轟然潰散成點點靈光。

見此,為了不傷及山中靈植,極為默契的兩人同時收手。

在心念一動間,那一方符陣散化成千百道符籙,飛旋在公孫楚周身,而曹魏伸手一攝,那火龍便現出了原形,化作了赤龍幡落到了他手中。

“師兄,看來那銀倀已遁走,否則此地陣法斷然不會這般脆弱!”公孫楚緩聲說道。

聞言,曹魏輕點了一下頭:“此妖最是擅長見風使舵,但也極為陰險,必不會這般甘願,恐會留下下後手,且讓我試一試?”

言罷,他攤開了左手,掌心處多了一方印璽。

隨著濛濛靈光湧出,這偌大的銀汀島中的花草樹木從外圍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了起來,由青翠到枯黃乃至灰黑色,一切生機斷絕。

而前後不過數十息工夫,這一股枯敗浪潮波及那主峰之上。

自此,原本生機勃勃的島嶼化作了一方死地,且在各處密密麻麻地佈滿了一條條肉眼所不可見的灰色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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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情景,曹魏眉頭不禁一皺,嘆道:“果然如此,這頭銀倀鬼早一步將此地生機悉數吞食了乾淨,明面上佈下幻陣,實則暗地裡藏著這厄絲。”

原本他還想用那枯榮百轉之法,鯨吞此地的木靈之氣。

如今這打算已然成空。

“這頭妖物只不過是在噁心我們,師兄想必早有料到了吧?”公孫楚不急不緩地說道。

“從這銀汀島中情況來看,鐵狂海域中的一部分消息靈通的妖物應該已經得知了姚餘妖君隕落的訊息了,希望其他人的情況會比我們這裡好一些。”曹魏緩聲說道。

說著,他催動神念,將此島悉數探查了數遍,其中著重在那主峰之中。

畢竟這些大妖一來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巢穴中修行,此外那種死腦筋的莽夫終究是少數,見風使舵才是它們的常態。

“師兄,既然此地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我們轉道去海瑤水府,那條海瑤大妖比較喜歡閉關修行,應該還沒有接到訊息!”公孫楚頷首說道。

“好。”

話語一落,兩人便朝著遠處疾馳而去,轉眼間他們的身影由大及小,漸漸地成了兩個小黑點。

而在那島嶼近萬丈之深的土石當中,赫然結著一團銀絲巨繭。

繭中盤坐著一個氣質帶著幾分妖異,渾身散發著滾滾煞氣的中年模樣修士。

當那陣法破去之時,只見它緩緩地睜開了雙眼,而後抬頭看了一眼,自語道:

“這姚餘妖君修為雖高,但終究是有勇無謀之輩。只可惜了這一處安身立命的好地方,如若就此離去,我這數百年苦心經營的洞府便算是毀了。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且再等一年半載吧,待我將數百年所積攢的靈機全都煉化了再離開,若是不能彌補所損傷的根基,否則此生只怕連半點晉階元嬰的機會都沒了。只是此刻三宗元嬰以及金丹修士應該都來了,眼下陣法已破,無法遮掩修行時所顯化的氣象,不能再貿然煉化靈機了,只能耐心等待他們離去。”

言罷,這頭銀倀鬼便又沉寂了下來,在那巨繭的護持下,完全斂去了所有的氣息。

而過了小半刻時辰後,原本離去的兩人卻忽然出現在島嶼上空。

“師兄,看來此妖還不現身啊!”公孫楚沉聲說道。

金丹修士若是想晉升元嬰期除了需要煉化海量的靈氣為自身法力外,到了金丹後期境界後,更是需要靈機點化。

若不然金丹之中便無法孕育出元胎。

通常的做法都是在修行之地投入海量的靈氣,宛如那元嬰宗門的福地雛形,經過長年累月的時間,以孕育出靈機。

因此不管是人族修士所在的靈山,還是這些大妖所經營的巢穴,都是這些金丹修士長久以來的心血所在。

而曹魏與公孫楚兩人只在島嶼中發現了一處發現類似於福地雛形的地方,便是在那主峰山腹之中。

只是其中的靈機極為稀薄,不像是數百年的積累。

而那銀倀鬼應該不至於提早預見到姚餘妖君的隕落,從而先一步開始將自身所積累的靈機煉化。畢竟對方修為還沒達到金丹後期,不可能毀去自己的心血!

“不急,既然它不現身,那我們便逼它現身,順延著此島靈脈,定能發現其真正的巢穴所在。”曹魏緩聲說道。

言罷,他伸手往腰間的養屍袋一抹,一團黑氣湧出,化作了那天煞夜叉。

此屍一現,便朝著島嶼落去,在曹魏的操控下,沒入了土石之中,消失不見。

“師兄,搜尋的慢一些,待我佈置下符陣!”公孫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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