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薄薄的一層霧氣,看似虛幻,可內裡卻是大汶內部秩序的一種具現,剛剛浮現便有一種顛倒黑白,是非不分,且蘊含種種秩序,形成重重威壓的力量一層又一層的落下。

彌羅覺得自己似乎是重枷在身,一舉一動都要消耗比平日多出數十倍的精力。

冥冥之中,彌羅能夠感受到財神的力量似乎和這個氣息相合,他也在蠱惑彌羅,以財氣疏通。

“財氣疏通?而後同流合汙,最後成為一體嗎?”

彌羅發出一聲嗤笑,那駁雜的霧氣,像是感受到彌羅的不屑,受到了什麼刺激,爆發出重重疊疊的威壓,於虛空之中,形成一道道律法規矩,構建重如泰山般的嚴規苛律,一層又一層的壓下,試圖將這個叛逆徹底絞殺。

見到這一幕,彌羅眼中的譏諷更加顯而易見。

“且不說大汶上下一心的時候,也無法壓制得住我,就你們現在這內部腐敗不堪的秩序,也想要對我發揮作用?”

“律令:立善防惡謂之禮,禁非立是謂之法!”

“律令:法者,所以禁民為非而使其遷善遠罪也!”

彌羅此刻念出後兩段話時,【神道/人道·從七品儒道先賢(學士)】已經加持自身,浩然文氣匯聚,將那兩句話化作兩行墨字。

墨字一出,所有見到的人自然明白其意思。

前者表達的意思是確立善防止惡的稱之為禮儀,禁止錯誤確立正確的稱之為法律。

後者的意思是法律這東西,是禁止百姓做壞事,使他們向善,進而遠離犯罪。

二者都是此方太虛幻境先賢所言,為人所知後,自然匯聚一方文氣。

隨後,彌羅長袖一揮,墨字又是侵染浩然文氣,化作一道接著一道的墨色波浪,不斷下衝,其勢鋪天蓋地,連綿不斷,衝的那薄薄的腐朽霧氣不斷晃動,內裡序搖搖欲墜。

同一時間,大汶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又驚又怒。

先前彌羅和北方的戰鬥,引起了天象變化,自然也驚動了大汶內部。

察覺到雙方力量都超出自己預料的大汶文武百官動用各種手段,確定自己先前被欺騙後,各個汗毛直立,瑟瑟發抖起來。

他們都很清楚大汶的力量,不是北方或者南方的對手。

此刻,唯一讓他們慶幸的是,雙方現在已經鬥起來,沒空理會自己。

可同樣,大汶的官員也是清楚,此時此刻,無論是南方勝利,還是北方勝利,其結果都是他們無法接受的。對於他們而言,南北兩方鬥的兩敗俱傷是最好的結局,這也是先前日光攻擊彌羅的重要原因。

可讓這些大汶官員想不到,彌羅在受到攻擊之後,既然第一時間選擇反擊,並且絲毫不顧及北方的戰局,一個勁的懟著自己打。

“該死,這邪神就不擔心北方的戰線崩潰嗎?”

原先被諸位官員稱讚的老者,感受到手中書卷不斷晃動,其上文字若隱若現,又是心痛,又是憤怒。

這書卷可是他們學派初祖親筆書寫,又經數百年傳承,其上密密麻麻的書寫了諸多註解和筆記,已經成為了一件異寶。

如今,卻因為上方那位神祇的律令而受到了嚴重的損傷,更重要的是,內裡部分內容開始相互衝突了。

這才是這位老者無法接受的事情。

其實,此方天地諸多儒道修士哪個不清楚自己學習的諸多知識,其實都是經過一次次更改而成,同初祖的想法有了明顯區別,甚至背道而馳。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只要對自己有利就好,反正先賢留下的手書,又沒有智慧,透過一次次註解的修改,自然能夠讓原本正氣凜然的文道至寶,為自己所用,成為維護自己利益的寶物。

可現在,彌羅的話語,顯然是引起了書卷之中,部分先賢的理念,進而同後來的備註起了衝突。

二者碰撞,於書卷本身又是一重損傷。

邊上同樣手持各類器具,引動朝廷秩序的文官面露苦澀,向著老大人求救:“大人,快點想想辦法啊!在這麼拖下去,在這麼下去,再這樣下去……啊……”

那文官一聲悲鳴,手中一方硯臺破碎,五指直接被炸爛,邊上幾人被飛濺的硯臺碎片擊傷,一個個驚恐不已。

老大人無奈只能看向上方天子道:“陛下,還請您再次化身日宮天子,配合我等應對外敵。”

上方面色發白的少年還未開口,邊上的女官和太監已經忍不住出聲:“老大人好不知輕重,陛下乃是萬金之軀,先前答應你等對敵,已經是你等臣子的無能,如今竟還想要陛下親上戰場,你等是安的什麼心?”

對於宦官和女官的責問,老大人不言不語,只是躬身施禮。

邊上的文武大臣見狀,也是躬身。

少年天子看了看下方大臣,部分武將和勳貴倒是有些意動,但還沒等少年天子升起希望,又是見他們一個個沉默下來。

少年天子見狀,也是知曉對方這是擔心自己開口之後,受到文官排擠。

而他是保不住他們的。

文官等人見狀,再次躬身祈求,這一次眾人身上的秩序和文氣匯聚,壓得想要開口的宦官和女官面色蒼白,呼吸困難。

長嘆一聲,少年天子張嘴正打算答應對方的想法,突然虛空之中響起一個聲響。

“有趣,原來太嶽山的兩位道友被關在這裡啊。”

隨著彌羅的聲音響起,諸位文官身上的氣息一亂,而後絲絲縷縷的土黃色的明光從大殿各處升起。

緊接著,無數點綴星星點點黃光的法禁一一浮現,而後一根根盤龍柱上,龍首開裂,龍氣悲鳴,原本充盈在此方大殿內外,每一寸虛空的腐朽秩序力量頓時土崩瓦解。

而後,兩道人影從地底鑽出,立在大殿之中,正是太嶽山的黃天嶽和黃天芯兄妹。

邊上的老大人在黃天嶽兄妹現身的瞬間,先是一驚,而後一喜,上前呵斥道:“孽障,竟敢破壞金鑾殿,傷及國家氣數,還不降服此魔,而後束手就擒,我尚且能夠繞過黃家一二。”

對於這位老大人,彌羅低頭瞄了一眼,寶鏡之中分出一縷鏡光滑過,看到了不少惡氣,順著氣息聯絡,映照過去,不少不堪入目的事情,落入彌羅的眼眸之中。

一手抬起,隨手一揮,憑空浮現出一個巴掌,將老大人打飛出去,凌空旋轉四百八十度後,跌落在地,而後彌羅伸手一招,那失去大半文字的書卷入手,看著已經沒幾句原主話語的古書。

彌羅直接將其塞入那位老大人的嘴巴裡。

此時的老大人還沒從先前那一巴掌中清醒,腮幫子高高鼓起,口中潔白的牙齒掉落大半,鮮血直流。

隨著彌羅粗暴的塞入舉動,剩下搖晃的牙齒也是紛紛脫落,部分更是順著血水,流入他的肚子裡。

“嗯嗚嗯嗯……”

呼吸不上來的老大人忍不住伸出手求救,可彌羅卻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看向黃家兄妹,輕聲道:“許久不見了,兩位黃道友。”

彌羅的聲音在大殿內迴盪,層層疊疊,充滿了神聖的氣息,要是沒有先前其針對老大人的舉動,在場文武百官之中不少“聰明人”,都想要以君子欺之以方的方式,以大汶百姓,逼迫彌羅退讓一二。

但彌羅一現身,不講道理的一套下來,讓在場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敢輕舉妄動。

這一年多來,在大殿之下,看了諸多文臣所作所為的黃天嶽暗暗搖頭,上前拱手道:“此次多謝彌羅道友搭救。”

“道友客氣了,哪怕沒有我,此地也困不了你的多少時間才是。”

彌羅回應了一句,有些感慨。

當初,他接到訊息,說黃天嶽和黃天芯兄妹被大汶以特殊的手法封禁,後來久久沒有聽聞訊息,他也讓人去找過,一樣沒有收穫,便以為黃天嶽二人已經透過秘法回到函夏大地。

不想,這兩人竟然被封禁在大汶朝堂大殿之上。

按照先前法禁的氣息,大汶朝則是打算以二者作為能源,維持陣法的執行。

不過,正如彌羅所言,黃天嶽和黃天芯也不是吃素的,二者在被封禁期間,也是透過自身法力同化此地法禁。

按照先前法禁崩潰時,內裡黃光的數量,法禁被徹底同化,最多也就是半年之後。

對於彌羅的回答,黃天嶽卻搖頭道:“若是無有道友幫忙,我恐怕是沒有半年的時間去同化法禁了。幾日前,這些大臣已經商量著,以黃家一百六十餘口作為祭品,送給北方,以此牽引我和妹妹,讓我等力量中和北方那頭魔狼。”

聞言,彌羅有些奇怪道:“此方黃家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自然沒有關係,只是當初他們以無辜百姓逼迫我和哥哥,而我們也正好想要看看他們能夠做到什麼程度,這才選擇聽從他們待在大殿下方,幫忙穩定地脈。其實,我們說是在穩固地脈,更多的其實是在同化地脈氣息,想要奪取這大汶皇宮的根本法禁。”

此話一出,無論是少年天子,還是諸多大臣都勃然色變。

彌羅卻點了點頭,顯然黃天嶽和黃天芯是吸收了前幾次同門失敗的經驗,打算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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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認知當中,太嶽山一脈對接地脈的方法當中,有不少是藉助太虛幻境內的地脈為引子,引導函夏地脈的入駐。

要是他們能兩個真的將皇宮的根本法禁收攏,說不好還真的能夠將半個大汶朝同函夏對接。

而有了函夏的支援,他們兩個最少也能將半個太虛幻境淨化,使其融入函夏地脈。

ps:“立善防惡謂之禮,禁非立是謂之法”源於西晉·傅玄《傅子·法刑》。“法者,所以禁民為非而使其遷善遠罪也。”源自於歐陽修《劍州司理參軍董壽可大理寺丞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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