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的話說完,現場的學者們都看向了威廉三世。

德意志的學者們期待自己的國王陛下能夠做出一個具有衝擊力的回答。

有人期待威廉三世公開發表言論,表示要以普魯士或者德意志為中心和起點,重建新的羅馬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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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一個德意志人為主的新羅馬帝國,就像神州歷史上的秦國一樣。

叔本華最初的大量質問,歌德對大明和中國的對比,其實都將現場的話題導向了這一邊。

至於秦國的短命問題,現場的學者們自認為有了前車之鑑,就應該能夠規避過去。

甚至於,在很多學者們看來,秦朝沒了,漢朝馬上接上了。

就算是普魯士沒了,霍亨索倫沒了,可以有其他的邦國,其他的王室來繼承統一的德意志啊。

當然,這種想法是不能說出來的,特別是不能當著霍亨索倫的國王的面說。

實際上,當前的普魯士國內的狀態並不好。

在世界大戰結束之後,普魯士拿到了朱靖垣分配了奈及利亞,就進入了持續十年的高速發展階段。

這十年被稱為黃金十年。

因為它僅僅持續了十年。

最近這兩三年,普魯士也因為與露西亞、英格蘭等國類似的原因,國內的市場也陷入了持續的低迷。

普魯士內部的局勢逐漸緊張了起來,各階層矛盾也開始變得尖銳起來。

當然,普魯士現在比歷史上的二戰前的魏瑪德國要好很多。

現在的普魯士,有一個完全統一的中央朝廷,同時沒有鉅額的外債和賠款,還開發了墨洲的油田和鐵礦。

有自己的基本完善的工業體系。

而且,普魯士由於地理位置的原因,天然的危機感比較強,大部分沒有英國人那麼浪。

現在的大部分普魯士人都還能堅持。

但是也必須想辦法擺脫這種局面,否則普魯士的發展也就陷入停滯了。

普魯士或者說德意志的學者們就是在憂慮這個問題。

威廉三世對這一切都有還算清醒的認知。

在威廉三世看來,歌德的回答是把“德意志的未來”這個大鍋甩了回來。

這也確實是自己應該考慮的問題。

甚至於,威廉三世心中其實有答桉,最起碼是一個比較靠譜的具有可行性的答桉。

但就是因為具有可行性,現在才不能公開的去說。

自己這艘船上的人,雖然絕大部分都是德意志人,甚至於基本都是“普魯士王國”的人。

但是他們卻未必真的全部都支援自己的“普魯士王國”。

有些人就是認為奧地利王室才是德意志正統,畢竟對方是曾經長期霸佔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位置。

正統的“德意志國王”,就是是選帝侯們選出來的,就是神羅的皇帝。

霍亨索倫王室的普魯士王國屬於外來者。

有些極端的德意志的學者和民族主義者,非常介意普魯士王國的名字和來源。

在他們看來,普魯士的霍亨索倫王室統一了德意志,最終的國家名字很可能繼續叫普魯士王國。

這相當於英國的漢諾威王室統一了德意志,但是最終的國家名字叫英格蘭!

更進一步的誇張化的比喻,是漢諾威人加冕成了天竺皇帝,然後把英國稱為天竺帝國,而不是大英帝國一樣。

霍亨索倫有兩個身份,神聖羅馬帝國內的勃蘭登堡選帝侯,以及神羅之外的“普魯士‘內’的國王”。

勃蘭登堡相當於漢諾威,是神羅選帝侯。

普魯士國王和英國國王,都是神羅和德意志體系之外的國王,都不是德意志體系內部的國王。

甚至於,漢諾威的英國國王頭銜,都比普魯士的國王頭銜還要“正常”。

普魯士國王比較奇葩,是僅限於普魯士境內的國王。

一般的泰西國王的正式稱呼,是“來自某地的國王”,普魯士國王則是“位於普魯士內的國王”。

在德語裡面用的是in,不是常見的von(馮),也就是英語裡面的in和of的區別。

德國貴族都“姓馮”,國王竟然不“姓馮”!

這哪能行啊!

在中世紀,一般的泰西國王,在任何地方都會被稱為國王陛下。

法國國王到了英國,也會得到國王級別的尊重,最起碼禮儀層面不會有公然的降低。

坐的椅子和英國國王一樣,都得是有扶手的才行。

但是普魯士這個國王,嚴格意義上講,要在普魯士境內,才能得到國王的禮遇。

在神羅範圍內的時候,只能使用勃蘭登堡選帝侯的爵位,別的神羅君主也可以稱他為侯爵閣下,而不是國王陛下。

真的嚴格較真的話,他見英國國王的時候,英國人可以只給他侯爵的禮遇,坐的椅子也比國王低一級。

英國的漢諾威正好跟霍亨索倫算是有仇的,這種安排喬治四世說不定真的能幹得出來。

因為按照神聖羅馬帝國的傳統,神羅境內只能有一個波西米亞國王。

霍亨索倫家族是選帝侯,還想要拿國王的頭銜來給自己提高身份,那只能到神羅外面去找了。

霍亨索倫家族在神羅之外的領地就是普魯士。

如果普魯士本來就是王國,直接用“來自普魯士的國王”也就罷了。

關鍵是,“普魯士公國”在當時還是波蘭國王的封臣,波蘭國王又是神羅的薩克森選帝侯。

薩克森的波蘭國王,漢諾威的英格蘭和蘇格蘭國王,這兩個同為選帝侯的傢伙,竟然都有了正兒八經的國王頭銜。

應該也是霍亨索倫想要整個國王頭銜的重要原因。

在這個亂套的關系網中,霍亨索倫跟神羅皇帝商量了一下,整了個“普魯士‘內’的國王”稱號出來。

關起門來當國王,不跟波蘭的國王衝突,也不跟德意志的國王衝突。

雖然現在波蘭國王沒了,薩克森選帝侯也沒了,漢諾威的德意志領地也被普魯士打掉了。

但是按照神州那邊的說法,普魯士王國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哪怕是叫勃蘭登堡王國都比普魯士王國好聽。

至於德意志王國,暫時還是不能用的,

普魯士還沒有統一全部德意志,關鍵是還沒有消滅奧地利。

長期霸佔德意志國王和神羅皇帝頭銜的哈布斯堡家族,至今還在實際的統治一部分德意志土地和人民。

其實朱靖垣根本不清楚這些亂套的關係,所以才會以為普魯士統一德意志,繼續叫普魯士王國也會很正常。

實際上,在當下的實際現實中,也確實很正常。

威廉三世自己也非常清楚,只要普魯士武力統一了德意志,也就沒有人能夠質疑普魯士的國號了。

這是神州來的經驗。

就算是現在,在實際上的國際外交上,自己這個普魯士國王也就是正常國王。

因為大明是認可的。

現在的世界規則,就是大明制定的。

按照神州歷史上的傳統,漢王當了皇帝,國家就叫漢,唐公當了皇帝,國家就叫唐。

歐羅巴中世紀的那一套早就已經沒有意義了。

但是就是有些老學究和極端分子,就是覺得普魯士國王不好聽,要換成德意志國王才行。

但是在沒有真正打敗奧地利,吞併奧地利的德意志地區之前,直接改名叫德意志國王,更加的名不正、言不順。

所以這些人的實際目的,是要自己儘快去幹奧地利。

哪怕是給出明確的時間也行!

威廉三世當然想要幹奧地利,甚至於都已經制定了大量的非常詳盡的作戰方案。

其中有的甚至已經具有了很高的可行性。

但正是因為確實有準備,現在才不能對這幫學者們公開講,不能公開透漏實際的規劃細節。

否則讓敵人有了準備就可能會前功盡棄。

威廉三世稍微遲疑了一會兒,然後就給出了一個非常空泛,但是同樣非常正確的回答:

“普魯士的目的,始終是要統一全部德意志地區。

“在這之後,我們才可以去考慮,如何恢復神聖羅馬帝國的榮光,乃至重新建立羅馬的問題。

“現階段討論太過久遠的未來的定義沒有實際意義。”

普魯士不擔心跟奧地利空泛的敵對,也不擔心奧地利會因為自己的發言而憤怒。

如果說在傳統王朝時代,雙方還有調和的可能性。

但是在當今的這個時代,雙方的關係本來就是近似於宿敵的狀態。

所以威廉三世可以公開的說要摧毀奧地利。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甚至於,威廉三世故意經常說這件事情,但是就是不給任何具體規劃,也不去做實際的行動。

久而久之,就跟什麼都沒說一樣了。

甚至於,還能降低奧地利的警惕性,把威廉三世的言論,當成了純粹的嘴炮。

但是,與此同時,普魯士境內的民族主義者們也有同樣的感受。

特別是有些憤青傾向的年輕人們。

他們現在聽到威廉三世的話,就覺得這個國王又是瞎吹大氣。

馬上很多人就想要反問,想要質疑,想要求國王給出準備的時間,什麼時候開始去幹奧地利。

但是威廉三世顯然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說完了那段話,看著有些群情激奮的傾向的學者們,直接主動大聲重複了一遍:

“現階段普魯士的目的就是統一德意志,其他的問題現在討論沒有任何意義!”

這句話給人的感覺,就是把重點放在了統一德意志以後得事情上,放在了神聖羅馬帝國乃至羅馬的問題上。

就又有了一種顧左右而言他的感覺。

然後威廉三世不管現場的人是什麼感受,就直接轉身離開了現場。

然後現場再次亂成一團。

有些人比較委婉和收斂,跟自己熟悉的人抱怨國王的態度不夠強硬,只知道苟安於富貴,購房無志於天下。

但也有些人比較衝動和直接,直接在人群之中大聲嚷嚷:

“霍亨索倫在逃避問題!”

“統一德意志說了這麼多年,王室和朝廷始終沒有任何實際的動作!”

“戰爭整合邦國是普魯士唯一能做的事情,如果不能在戰場上打敗奧地利,普魯士還有什麼資格領導德意志?”

“普魯士本來就不是德意志的國家!”

然後這些大聲嚷嚷的人,就被威廉三世留下的特殊的衛士記錄下來了。

威廉三世不是要直接把這些人怎麼樣,而是要將這些情況記錄,當做對這些人的政治審查要素。

繼續觀察這些想要當意見領袖的人,是否真的站在普魯士這一邊。

如果對方對普魯士和霍亨索倫意見真的很大,那以後他們也就別想要在普魯士獲得什麼地位了。

相對於偏向激進的普魯士國王這邊,普魯士的老對手奧地利那邊的情況就更加複雜了。

奧地利本身就是一個縫合怪,是哈布斯堡家族曾經統治的土地糾合在一起的,境內的族群關係錯綜複雜。

現在船上的人,也是來自整個奧地利全境,對各個族群的人都有所照顧。

奧地利的皇帝試圖“一碗水端平”。

但是奧地利境內的其他族群和精英們似乎並不怎麼領情。

看上去似乎是奧地利皇帝越是照顧其他族群,這些族群的人就越是爭執不斷。

然而,實際上,奧地利皇帝試圖搞平等的根本原因,顯然還是它很難真正的控制整個奧地利的局勢。

這個縫合怪本身本來就有一堆問題的現實才是原因,奧地利皇帝就算是努力爭取平衡各族卻得不到回應才是結果。

奧地利皇帝其實並不是真心的想要平等對待各個族群。

因為與其他國家類似的原因,奧地利國內在持續了十餘年的快速發展之後,迅速陷入了停滯和衰退狀態。

縫合怪帝國本來就有的矛盾迅速變得尖銳起來。

各個族群都認為是其他族群的原因,導致帝國局勢變得艱難,導致自己的生活變得困難。

進而發生了各種各樣的衝突和爭執。

在這種情況下,奧地利皇帝為了維持帝國的存在,打出各族群和邦國平等的旗號。

如果可以的話,奧地利皇帝當然希望當至高無上的君主,而不是放下姿態去安撫各個族群的民族主義者們。

這次前往大明的旅途,奧地利皇帝將各族的意見領袖們聚到了一起,直接給了這些人直接爭論的平臺。

所以船上每天到處都有人互相指責,如果不是他們顧慮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皇帝的衛隊維持秩序,可能已經爆發很多次學者之間的爭鬥了。

奧地利皇帝意識到這件事情之後,乾脆不去跟那些新生代的學者打交道了。

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自己的船艙裡面,跟帝國的貴族和官僚們在一起,考慮和討論奧地利未來的問題。

奧地利皇帝的主要心思,放在對面的普魯士人和露西亞人身上。

現在泰西各國的情況都不好,而戰爭又是轉移國內麻煩和問題的有效辦法。

相對而言,內部情況最為複雜的奧地利,艱難的維繫現有的統治的奧地利皇帝,當然也是想要發動對外戰爭的。

但是他們討論和分析過之後就發現,無論奧地利把哪個國家當作目標,都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更何況,奧地利周圍的國家,並沒有明顯的弱國。

普魯士和露西亞自不用說,就算是奧斯曼和撒丁義大利,都是奧地利無法戰勝的物件。

因為奧地利內部各族群嚴重割裂,皇帝能夠直接動員的民眾規模太小了。

就算是強徵了士兵,也很難保證有了民族主義傾向的年輕士兵的忠誠。

哪怕是奧地利地區的德意志人的忠誠也很成問題,因為他們之中有很多都是心向普魯士的。

因為他們覺得,普魯士是德意志人為主體的國家,而不是奧地利這種縫合怪。

自己的生活變得困難,一定是其他族群的垃圾拖累的。

只要能夠併入普魯士,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到時候完全統一的德意志,一定能夠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到時候在反過來征服奧地利境內的其他族群國家,把那些地方變成德意志人的殖民地。

所以奧地利皇帝雖然想要戰爭,但是現在卻只能努力的尋求自保。

非常小心的關注普魯士和露西亞的動向,擔心普魯士和露西亞會突然聯合襲擊奧地利。

這次親自前往大明,也有想要獲得大明的保護和承諾的想法。

畢竟大明是國際聯盟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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