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貫穿彈
提問
為什麼要以身涉險？
衛宮切嗣現在的身上，瘀傷，割傷，骨折，可以說已經可以開出一本經典的跌打創傷指南了。
為了躲避凱奈斯那可怕的斬擊，更為了應付已經開始暴走的工房防禦系統，衛宮切嗣即使自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也額外配備了施加了多重咒符的厚重風衣，卻也仍舊狼狽不堪――這絕對不是凱奈斯的失敗。
現在的衛宮切嗣，如果真的是一個魔術師的話，就算優秀一千倍，都會死無全屍了吧？
他之所以還生存著，只不過是因為過去就積累了太多對魔術師的獵殺經驗，以及超出魔術師常理的行動方法而已。
秉承著高效的技巧，連帶著技術都一起破壞的粗糙戰術，正好是傳統魔術師的剋星。
但，這就是以身犯險的理由嗎？
不是的，不是這個樣子。
搖著頭，自己就否認掉了這樣的想法，抬起頭迅速的觀察這間房間――這也是剛剛被自己用沒剩幾顆的熱熔手雷清理過的房間之一，位於一樓的這裡，原本的用途已經完全看不到了。
被高熱所洗禮，地毯瞬間就化為了焦炭，窗楞上更是只剩下些許的琉璃狀熔融物。
還想要讓曾經存在過的某些東西運作，可就是強人所難了。
“給我滾出來啊啊啊！！！”
但是，卻不妨礙其他的東西起效果。
轟隆――
大門被瞬間轟碎，巨龍一般可怖的烈焰從走廊中湧入了房間，但礙於射角的問題，卻並沒能傷害到切嗣――那火焰只是徒勞的讓房間中的氧氣含量猛然降低到了危險地地步，同時在牆壁上更添了一層焦黑。
‘走廊裡的陷阱大概是正對著門口’
就算是以衛宮切嗣那近乎沒心沒肺的神經，都不得不戰慄了一下子。
如果被這樣的東西來一下子，就算他身上有著完全的防禦，都死定了。
但更糟糕的是，除了門，還哪裡都出不去
一臉陰鬱的看向對面，雖然從厚度上看牆壁是很薄的沒錯，但是方才就試過了――那牆壁果然加有了咒語。
在牆壁那道‘界限’裡，凱奈斯將之扭曲，化為了別的東西，做成了一個依賴著物理卻又隱藏掉了‘實質’的結界。
以牆壁本身作為攔截的手段，用之隔開了空間，但卻又將牆壁的本身扔到了靈界的某個角落，讓存在在這裡的牆只留有‘投影’。
這樣的結果就是，在破壞掉牆之前絕對碰不到牆，但是想要破壞掉牆又非要直接接觸牆的本身，也就是說要先想辦法讓自己能夠在這個世界碰到另一個世界的東西――天才一般的設計。
更可貴的則是能夠將這個設計切實的實現
於是，別說破壞牆壁，衛宮切嗣這個不算半吊子卻也絕對說不上高明的魔術師，就連碰到牆都做不到，更別說出去了。
“被困在籠子裡了嗎？”
沉默的從口袋裡掏出了廉價的香菸，卻很鬱悶的發現已經被之前從三樓跳下來的時候壓扁了。
衛宮切嗣只能一邊摸摸安慰著自己，一邊從軟包裡抽出了已經彎曲的一根，然後點燃。
但是，就算現在是這麼的抱怨著，但是在他那嚴肅的過分的臉上，卻看不到半絲的憂慮。
“舞彌，還是不行嗎？”
“是的”
值得慶幸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凱奈斯的疏忽，電磁的通訊完全沒有被阻止，倒是讓衛宮切嗣方便了太多。
也也讓他到目前為止，縱使看起來狼狽異常，也仍舊能夠準確的把握住情況。
能贏
淡藍色的雲霧從口中吐出，衛宮切嗣重新整理了一下隨身的裝備。
熱熔手雷還有兩枚，微型衝鋒槍的彈藥卻只剩下一匣，剩下的，則是將會給凱奈斯以絕殺的魔裝槍，衛宮切嗣獨一無二的魔術禮裝。
“很好！”喃喃自語著告訴自己，衛宮切嗣直到現在都還確信，節奏把握在自己的手中。解決掉凱奈斯的時間更近了。
就算對方處於大量魔獸的包圍中也是這樣。
“那就先把你――揪出來！”
起身，然後走向門口，左手的微衝還剩下十餘發子彈，衛宮切嗣卻沒有浪費掉的打算，用一睹就確定了方才發威稍遲的咒法，然後一槍打碎了其賴以定型的媒介，伴隨著一片刻有魔咒的牆面被子彈從完整的牆壁上生生破壞，那精緻的造物只在閃爍了一下後就失去了工作的能力。
“”
然後，開始在走廊裡繼續飛奔。
凱奈斯的堡壘是回型的結構，左右側的迴廊均是呈現u型連線著大廳，原本是為了更好的提高建築的利用率，但是現在卻成了衛宮切嗣絕佳的遊擊陣地。
他可以盡情的在這樣的地形裡，和凱奈斯進行獵人和獵物互殺的捉鬼遊戲――前提是，衛宮切嗣能夠真的無限期的無視這館中暗子。
“降臨吧――！”
凱奈斯的聲音再次鳴響，帶著刻骨的怨恨，時鐘塔的降靈科講師再一次的引動了一個他引以為傲的咒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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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先埋伏好的咒語迅速在整間工房內啟動。
“我乃至高之偉業，我乃靈魂之引者，淺薄粗鄙之人如塵埃般脆弱――”
然後，伴隨著重複的言靈，這咒文的力量在重複的自我暗示中開始加強。
“――與我眼前安敢站立！？”
光是咒文的內容就盡顯了凱奈斯的狂妄，但實際的效果卻讓人咋舌。
凱奈斯開發出來的魔術，其能力是――壓迫。
預先就在大腦中彷彿刻下一般的工程迴路伴隨著凱奈斯的自我陶醉開始工作，從異界獲取而來的惡靈被強制消散成了純粹的惡念和詛咒，皆有將質量降格以換來的數量在這一瞬間變成了難以理解之物，就如同陳舊的惡意一般將受術者的切嗣層層纏繞。
“唔！！”
瞬間，就如同被疾病猛然困擾一般，力量也好，敏捷也罷，全部都下降了不止一個層級。
從尾椎骨上蔓延開來的不詳感，就如同猛獸的巨爪般攝走了不知名之物，有如窒息一般的感覺牢牢籠罩住了從脊椎蔓延而上直至肺部的地方。
衛宮切嗣明白，這並不是實際的感受而僅僅是幻覺，但這如同溺水一般的不詳卻也是確確實實的。
有什麼東西進到了身體裡
他不禁皺起了眉頭，卻沒有任何辦法。
想要驅逐出這種負面的效應，自己唯一的手段就是停下步伐，然後用魔力將之驅逐。但這又不是瞬間就可以完成的小工程，因為不明白對手究竟是用什麼辦法做的，所以光是破解就要耗去很多的時間。
所以，就算被這該死的東西弄到戰力下降，也完全沒有辦法，只能忍受吧？
快速的奔跑著，虛弱感所帶來的，不僅僅是疲憊，還有不斷衝擊著鋼鐵防線的絕望感。
撇過頭，衛宮切嗣稍稍向後看了過去――沒有明確的追擊身影。
那麼，就說明沒有定位的作用。
腳步是無聲的，就連凱奈斯都沒有想到的，在自己的工房裡，他卻沒有辦法弄清楚衛宮切嗣的具體位置。
一味的誇大實際作用，其後果就是，無論凱奈斯怎樣有著自豪，卻沒能預料到會在輔助的功能上有什麼差錯。
奔跑到了大廳的位置，空無一人。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凱奈斯，毫無疑問的，還在左廂裡搜尋著並不存在的敵人吧？只能依賴目視和聽覺，簡易的陷阱兼‘眼’被熱熔手雷暴力排除後，凱奈斯原本的戰場，統統變成了可能存在敵人的‘未知’。
軟底鞋踩在地面上毫無聲息，湊近了另外的出口，然後，抽出了風衣裡的魔槍。
手臂，肩部，眼，連為一條直線，單手持槍側身而立，穩穩地架住了沉重的槍身，木質的握把因長年的持有早已經因為汗水的浸漬而化為難以形容的色彩，但是這份沉重卻並不顯得汙濁。
就連閉上一隻眼睛都不需要，早已經與槍支融為一體，佇立在通道，呈直線鎖定了一整條通道的衛宮切嗣現在就只期待著，凱奈斯出現的一瞬。
“衛宮切嗣啊！！”
那身影，毫無疑問將會出現，那執著的進入一間間毀滅殆盡的房間內，視衛宮切嗣如逃竄的鼠類，誓要將之排除的男人。
走廊並非是完全的直，只是類似於弧形的多邊形，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四分之一左右的角度，房間的門則有四座，凱奈斯會在這邊嗎？
不知道，但是可以賭。如果不需要付出代價，那麼賭一下也沒什麼不好的，只不過會稍微浪費些時間而已。
然後，在大約二十秒後，在第三棟門的裡面，憤怒著的身影出現了。
‘機會！’
衛宮切嗣心中猛然一動，然後，在他出現的一瞬間，已經上好的第一發子彈，伴隨著衛宮切嗣搬動食指，被連鎖的機關引動了撞針。
“鐺！！”
類似於鐵錘敲擊鐵板的聲音，實際上卻是子彈激發的巨大聲響。
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手中熟悉的反饋，火藥爆炸帶來的巨大動能想要將槍身翻轉過來，但是手腕卻輕巧的卸掉了那動能，將子彈繼續引向正軌，這是，早已經熟悉千百次的動作。連半分的遲疑都沒有，刻入了反射神經的下意識。
常理來說，是不可能閃避開的吧？
那子彈的速度，毫無疑問的是英靈也難以企及的神速，遠超手槍，甚至大部分步槍都難以企及，使用狙擊彈的獵槍射出的，是應當列為禁品的東西。
吱――！
但是，卻有比之更快的事物。
在子彈出膛的瞬間就開始自反應，在地面上，在牆壁間，在凱奈斯身邊四周流淌著的銀色之潮猛然爆發，向上，向側面，向著那子彈飛來的方向開始射出更為迅捷的銀色浪潮，比眨眼更快的伸展開來。
就如同銀色的幕布般瞬間張開，讓人把握不到厚度，卻不能無視那流動的金屬。
所以，就算是傑出的一擊，也沒能完全的忽視這一層的防禦。
本來是奔著頭部射出的一彈，被這層膜危險地偏轉了開來，最終擦過了凱奈斯已經毀容的臉頰，一風壓拉出了一道可怖的傷口，然後徑直擊穿了他身後的牆壁，留下了一個還冒著青煙的空洞。
“！！！！唔啊啊啊啊！！！？！”
瞬間，反擊就到來。
受了一驚的凱奈斯只是揮動了右手，口中咒罵出聲，於是銀色的潮便湧了過來。
捲起的浪潮中，如同細小的水管一般，但卻更應該形容為槍叢的東西爆發性的噴濺而出，密密麻麻的刺向了衛宮切嗣。只要被命中，就絕對沒有生機，會將人的血液從那中空的管中以高速抽出，有如無數針筒一般的駭人槍叢。
“切”
轉身，衛宮切嗣再一次的跑開。
但這一次，卻沒能完全的閃避開水銀的追擊。無數的‘針’撕碎了方才站立著的地板，將地面打得千瘡百孔後，卻毫不猶豫的，再次融化成了一灘銀色，繼而――重新撲向了衛宮切嗣。
可能是過於近的距離？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水銀，就彷彿長了眼睛一般的逼近。
不妙
不用任何人的提醒就明白了這件事。
但是，沒問題
瞬間，衛宮切嗣就想到了另外的辦法。
“舞彌，射擊，給我準備三十秒。”
“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