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抵達小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原本就沒吃多少的胃再次傳來飢餓感。
站在陌生且貧窮的小村前,妖忌已經放開了少女的手。
後者非常開心的,帶著笑容跑進村子裡——那應該是因為被山賊綁走後的恐懼所致吧?
但是,和她臉上的笑容不符,妖忌在村民們的臉上所看到的,卻分明是忌憚和陰霾。
‘雖然早就知道了吧···但真不妙呢’
不動聲色的想著,妖忌慢慢地跟在少女的身後。
村民們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但是,似乎因為腰間那和少年身姿所不符的佩刀的關係。他們臉上雖然流露出了明顯的疑惑和猜忌,但卻沒有做出什麼魯莽的舉動。
‘希望別出事吧···’
妖忌一路就這麼跟著少女。而很快的,他們就來到了一扇破草屋前。
似乎是叫了一聲‘媽媽’吧?還是爸爸?
在妖忌思考的同時,少女快樂的推開了門,衝了進去。
但隨即,從門裡響起的,卻不是親子大難重逢的哭聲。
而是——一聲驚呼。
‘嘖——’
門很快的就開啟了。而理所當然,從裡面出來的人···則是一臉的驚慌。
似乎是質問著‘你要做什麼!?’一般,似乎已經聽過了自己女兒的解釋——並不真正瞭解發生了些什麼,或許以為妖忌只殺了一個山賊,而更多山賊隨時可能到來的父母們驚慌失措的大聲說著些什麼。
妖忌雖然沒有聽懂具體內容,但是,只要看看周圍的村民那轉瞬譁然的態勢···那麼大概的內容也就可以猜測了。
‘嘛——就知道會這樣啦’
沒有感謝,沒有食物,沒有溫情——這一刻,出現在村民眼中的,只有恐懼和埋怨。
然後,那種負面情緒伴隨著那對不成樣子的父母繼續大叫大嚷···很快的就變成了更糟糕的東西。
‘···我也只能做到這種事了吧’
那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在哭著,本來就髒兮兮的樣子更加悽慘。
村民們似乎被那哭聲弄得有些煩躁,於是,他們很快的便動起手來。
‘想抓住我的話···’
一個男人伸手抓向妖忌的肩膀,但是,在這麼做的同時,妖忌也動了起來。
——時停,然後在靜止時空中連刀鞘一起從腰間取下。
‘當然不能殺人,但並不是什麼事都要殺人’
然後,在時間繼續流動前,以刀鞘猛擊那個男人的胃部。
以小孩子的力氣一下肯定不夠,那麼就兩下,兩下也不夠的話就三下。
然後,時間開始流動。同時迸發的三次重擊直接讓那個男人身子彎曲成了蝦米,然後痛苦的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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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只發生在一剎那間。等到人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先說好哦——我只是在自衛而已”
理所當然的,不相通的語言傳遞不到村民的耳中。
不過,對妖忌來說,此刻最重要的並不是讓對方理解。而是確認自己的立場。
“畢竟,我沒有那種立場呢——乖乖被你們抓住,那不是很奇怪嗎?”
有些村民被嚇到了,而更多的村民則還沒有認識到發生了什麼。
在他們並不靈光的腦袋裡,恐怕對於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就只有:反抗,這兩個字吧?
並沒有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鄰居是如何被打倒的。此刻,他們的心中,還抱有著可以輕鬆擊敗妖忌的錯覺。
——但那也只是錯覺罷了。
“姑且,試試看好了”
接下來發生的,就是技巧和時停的混合應用了。
姑且在發動時停的時候因為無法呼吸會比正常的行動更累,所以,以小孩子的體力來說,能不用時停的話,還是不用為好。
‘再加上···我也想試試看呢,時髦一點的作戰方法’
所以,只將那力量用在關鍵時刻的話···就會變成這種樣子了。
——明明只是小孩子,卻能在十數人的圍攻中完全不落下風。敏捷的遊走在包圍網的漏洞中,將敵人的優勢轉變為劣勢。就彷彿腦後也長了眼睛一般,沒人任何攻擊能命中到那個瘦弱的身影,反而,如果因為動作過大而露出破綻的話,就會被毫不留情的一擊擊倒。
力量、速度、判斷。
明明只是小孩子而已,卻完全的超越了成年人。
所以,在只有一個人知曉真相的無限一對一中···被全部擊倒也是理所當然吧?
對。
比誰都快,比誰都準確,永遠都不會被偷襲和圍攻。
這樣的妖忌。
是無敵的。
“哈!”
暢快的笑了起來。
像這樣的經歷,妖忌在過去想都沒有想過。
在那遙遠的,安逸而平凡的過去,少年身為無限多的普通之一是不可能遭遇到這樣的狀況的。
暴力,特權,在那個許多事都不會放到明面的時代,像如今這樣,為了些什麼而戰的機會,與其說太少倒不如說是沒有。
沒有機會,沒有資格。
但現在,不一樣了。
伸向身體的手有四隻,亂糟糟的擠成一團,彷彿毫無縫隙的人牆在靜止時空裡卻滿是破綻。
先是踢開一隻立足不穩的腿,然後將刀鞘印在正前那人的腹部,之後,再順著開啟的縫隙脫離。
耗時既是三秒也是一瞬。
然後,再在一片混亂的村民中,趁勢再擊倒一人。
‘雖然稱不上英雄,但,也不是普通人了吧’
那就足夠了。
和大多數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男生一樣,也和所有沒完全長大的人一樣。妖忌的心中,也未嘗沒有過對‘特異’的渴望。
——希望自己是和別人不一樣的,視自己為世界的中心。
但那是做不到的。
是人類就會被追趕,是成就就會被磨平。
總是想著自己一個人特殊的話,只會成為別人的麻煩。
——但那也只是過去而已。
在過去的時代,絕對的力量和智慧都不可能存在,完人從一開始就不可能誕生。
但是,這裡似乎不一樣。
‘或許不是絕對,但是···’
來到這裡,看到那靜止時空的剎那,妖忌便知道,自己不再平凡。
自己獲得了,非常珍貴的東西。
“不行啊!!完全不行啊!!”
不符合風格的吶喊,擊倒了約十五人後,白衣的少年在滿地哀嚎的村民之間笑了起來。
就彷彿遇到了什麼很好笑的事情一般,他笑的眼淚也流了出來,笑的彎了腰。
直到這時,再次打到了十數倍於自己的村民時,妖忌才恍然大悟。
——自己,得到了什麼。
那是一開始,殺死七個山賊時他還沒有感受到的東西。
也是一開始,剛來到這個世界時他不曾去思考的東西。
因擔憂飢餓而拋之腦後。
因沉迷舊夢而未能直視。
‘原來我已經,這麼強了啊’
強大的話,思考的方式就會變得不一樣。
強大的話,自信心會不斷的湧現。
強大的話——就能說出弱小時所不能說出,不會說出的話。
——哪怕沒有人聽得懂,哪怕沒有人聽得到。
‘需要在意的並不是我會被怎樣看待,而是我希望別人如何看待我’
村民還剩一人。
短暫而激烈的交鋒已經告一段落,望著滿地哀嚎的鄰居,那個男人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後便猛然尖叫了一聲。
隨後,他便逃跑了。
‘將自己的麻煩變成別人的麻煩——雖然這種事情不該做,但···需要走一步看一步的,也不僅僅是我呢’
這就是,適應和被適應的區別。
想明白這一點的妖忌再次露出了笑容。
抬起頭,因為心情變好的關係,本來不順眼的村民,在他眼中也變得順眼了不少。
···不,也並不是全部吧。
因為就算是已經慘敗成這樣,比起妖忌,也有人更加畏懼山賊。
覺得,靠偷襲能戰勝妖忌的樣子。
在妖忌已經注意到的身後,那個人,手握著斧子,正滿臉汗水的靠近。
‘——無法溝通的現在,我需要做的事情,一開始就只有一件而已’
似乎已經不打算俘獲,而只要殺掉就好。
不知道是殺氣還是汗臭的某種感覺,讓妖忌即使不回過頭,也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立威?不···應該說是展示立場吧···’
他並不是必須在集體中才能活得下去,並不是不生活在集體中,就得不到可以吃的食物。
方法有很多種,只是,他之前沒能擺脫困惑而已。
‘所以——’
伸出手,握住刀——
讓精神集中,意念奔湧——
“奧義——”
之後,無意義的名字從口中流出,讓語言傳遞進村民的耳中。
靜止時空,在那一刻降臨。
——當然做不到劍聖般的居合,但擁有著特殊能力的妖忌,卻能做到比那個更誇張的程度。
“——八刀一閃——”
剎那便是永恆。
連一閃的刀光都不存在,只有空中,什麼東西被攪亂的同時,消失又出現的妖忌。
以及,原本在他身後,但現在已在他身前,因面前的人消失不見而困惑著倒下的村民。
“大概?”
傷口共有八處···或許更多。
雖然起了那樣的名字,但認真地去數自己在靜止時空中究竟揮了多少刀···妖忌暫時還沒打算那麼做。
理所當然的是盜版,但,即使是盜版——也能輕易殺人。
村民們終於徹底驚恐起來的尖叫聲中。
鮮血在少年面前噴湧。
咽喉、心臟、肺、肩、膝、腕。
“想殺我的話,就只能說抱歉了——”
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事的妖忌,在這驚叫聲中,徹底拋棄了最後的猶豫。
轉身向村外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村民們四散奔逃的同時,一陣急促的啪嗒啪嗒聲卻從身後接近。
感覺有點熟悉,感覺在哪裡聽過。
妖忌聽著那聲音,不禁停住了腳步。
‘是誰呢···’
並不是偷襲,偷襲的話不會這麼慌亂。
回過頭,妖忌望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
而在那裡,他所看到的···是和正在奔跑的父母背道而馳,滿臉淚水,正毫不猶豫跑向他的女孩。
‘啊——’
某種介乎於感動和溫柔之間的感情一瞬間湧上心頭。
被那股情感所驅動,妖忌微笑著伸出了手,讓那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拉住。
“既然選擇了這邊,那就請多關照咯?”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一個時代,他還能笑得出來。
………………某蛇………………
實際上,玲玲這貨的存稿也不多。
一天一章挺不了多久。
雖說是這本書的設定和大體故事線我都知道,硬要說的話,一直到結局為止我都清楚。
讓老朽來寫的話,感覺又是相當於宅遊記本篇的字數。80萬開外吧。
不過老朽和玲玲的文風有很大差別,雖然我們很多設定上不謀而合,但是寫法區別還蠻大的。所以別期待讓老朽填坑。
最後,你們要多誇誇玲玲。
只有你們誇她,她才會更新啊!怎麼就是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