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神奇的。

剛才差點連氣息都沒有的小孩,在嗅入這幾縷青煙後,本來沒有聲息的身體突然打了個嗝,肚子也有了呼吸時的起伏,然後就這麼睜開眼,驚恐的眼神看到九姑娘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阿姐……”

看來在昏迷的時候,最小還是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兒的。

九姑娘拍著自己弟弟的後背,安撫著他驚魂未定的情緒,長舒了口氣。

一直處於高度緊張,放鬆的瞬間都有一點眩暈感,但一向堅強的她硬是忍住了。

看到小孩醒來,陳雲便移開了燭火和珠子,收起那顆黑色妒珠時,九姑娘已經拉著她弟弟跪了下來。

“陳雲大哥,如果不是你搭手相救,我阿弟可能凶多吉少。

我阿弟如果沒了,那我也不想活了,陳大哥,你這是救了我一家。

阿弟,來,給陳雲大哥磕頭,你要永遠記住,這是你的救命恩人!

要一輩子記住!”

在一旁看著的劉二叔和幾個鄰居也點頭,這種救命大恩,就如同再生父母,磕幾個頭怎麼了。

看著九姑娘跟她弟弟跪在自己面前,陳雲有點不習慣,趕緊上前想要把她們拉起來。

突然,腦子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勐然浮現了個念頭:自己救他一命,受他磕個頭,咋了?

然後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九姑娘帶著她弟弟,就這麼給陳雲磕了三個響頭。

等九姑娘和她弟弟磕完頭之後,陳雲的腦子才好像突然間清醒一樣,趕緊上去把她們扶起來。

“你弟弟遭了這個難,對身體的損傷還是挺大的,回去給他煮幾個雞蛋,補充一下營養。

先回去吧!

沒事了!”

九姑娘點頭:“行,陳大哥那我們先回去了!”

九姑娘走了幾個鄰居也跟著走了,因為這兒離村子稍微遠了點,左老頭比較孤僻,喜歡住在村子的邊邊。

不過他們這走著,議論聲還是從風中傳來。

“沒想到啊!叔公撿回來的人,連自己家在哪都忘了,卻有一手降服這些詭異東西的手段!”

“你們說,這會不會是叔公教他的,我記得叔公當年剛回來的時候,好像也斬過一隻鬼物。”

“哎,你還真別說,有可能……”

“那你說,我要找叔公跟他學這手段,叔公會不會教我?”

“想都不用想……”

他們一行人走出不遠,就隱隱聽到遠處有馬蹄聲傳來,抬頭看去,原來是兩個捕快模樣的人騎著快馬往村子而來。

看著對方是朝村子來,劉二叔趕緊上前兩步,等在路邊。

“原來是李捕頭,王捕爺,不知兩位此次駕臨,有什麼勾當?

若需要幫忙的,我這就召集鄉親們聽後差遣!”

劉二叔是這個小村的村長,說實話,這小村沒多少人,當個村長也顯不了什麼威風。

可是一旦縣衙有事兒攤派下來,村長要是辦不好,那可是要打板子的。

所以劉二叔對眼前倆人,那是恭敬的很,雖然眼前這倆是捕快,按照品級而言,屬於賤民,屬於是那種三代不能考科舉的家庭,但這賤不賤的,跟劉二叔這樣的老百姓沒有關係。

人家這個捕快的名號,這個職位可以父傳子,子傳孫,然後一代一代傳下去,只要王朝不出問題,這些衙差家庭基本上不會換的。

這屬於鐵飯碗,普通百姓還是挺羨慕的。

至於說看不起衙役和捕快的,只有那些真正的士大夫,有錢讀書的人,有機會考科舉的,才會看不起這些人。

李捕頭和王捕快,也算是認識劉二叔,把馬停了下來,低下頭問:“劉村長,你們村的左千軍,家住何處?”

劉二叔聽完愕然抬頭:“二位是來找左叔公的?

左叔公現在不在家,上山採藥去了,如果事情不急,不如二位先去我家,我奉上好茶飯。

吃喝完,左叔公就該回來了!”

李捕頭和王捕快看看天色,點頭下馬:“對了,你們村有個女子王阿九,超過十四兩年了吧?

通知一下,讓她把欠的稅賦給交上!

朝廷律法有定,女子年過十五而未婚者,稅賦五算,年過十六而未婚者,官配。

劉村長,你們村有女子年過十五而未婚,你不上報,有些失職啊!

若不是你們自己村民遞了狀紙上來,縣衙都不知道你劉村長居然如此大膽!”

朝廷稅賦之人頭稅,以前每個人每年人頭稅二十文,現在翻了一倍每年四十文,女子過了十五而未婚者,四十文翻五倍,也就是二百文錢。

兩年,就是四百文!

一擔糧食也就一百二十文錢,或多或少點,400文差不多就是三四擔糧食。

對於普通百姓而言,能買三四擔糧食的四百文錢那可是老鼻子錢了,甚至有些家庭根本一下子就掏不出來。

但是現在劉二叔關心的不是這四百文,而是點頭感謝李捕頭:“謝過李捕頭,走走走,今天說什麼也要去我家吃上一頓茶飯。

剛好,我們家還有一罈子酒存放在隔壁村酒坊處,我這就讓人去取了回來。

那都是糯米釀了好久,家裡的鵝,長得太肥,再不吃就瘦了。

乾脆殺了,放到鍋裡燜上小半個時辰,肯定美味。

定要讓二位吃個痛快!

吃完了,那麼左叔公差不多就回來了!

到時候,”

說完,上前就把兩個捕快的馬韁繩抓在手裡,二馬當先的領著兩個捕快往自己家走去。

走了幾步之後,突然回頭,衝僵立在路邊拉著弟弟,不知所措的九姑娘喊了一聲。

“九姑娘,回到家等會,一會我拿錢過來,你幫我到隔壁村酒坊拿罈子酒回來!”

九姑娘摟著弟弟,很快反應過來,應了一聲:“誒!”

劉二叔牽著馬走進自己家門,衝著屋裡的婆娘喊了一聲:“把家裡那只最肥的鵝給殺了,招待李捕頭和王捕爺!”

招呼李捕頭和王捕快在堂屋坐下,倒上水,擺上一碟子炒豆,這才有時間詢問。

“左叔公七十一的高壽了,不知二位捕爺還有啥事兒需要找到他老人家?

超過七十了,就算犯到點啥事兒,主要不是殺人,基本上官府都不過問了吧?”

李捕頭笑呵呵的看了劉二叔一眼:“放心吧!

劉村長,不是什麼壞事!

是衙門聽說左千軍有一子侄,現在開始習練斬妖除魔的手段,所以讓我等二人過來探探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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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問問願不願意到衙門效力。

並不是壞事!”

一聽李捕頭這麼說,劉二叔這才松了口氣:“那王阿九的事,真的是我村村民上的狀紙?”

李捕頭點頭:“這種事兒雖有律令在,但基本上民不舉,官不究。

況且,民間女子很少很少有超過14未嫁者。

如果不是有人上告,縣尊根本就想不起來有這麼件事兒。

現在不只是要補回兩年的人頭稅,並且查實是否已經超過十六,若超了十六是要官配的。

十六的老姑娘如果真的官配,肯定配不到什麼好人家,大多數都是上了年紀的孤寡。

唉!造孽!

說到底還是你們村人心不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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