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支援

在呼嘯的寒風中，穿戴精靈披風的艾倫行走在一條蜿蜒且漫長的山間小道上，一支數百米長的隊伍緊緊跟在他的身後，每一個人都由一身厚厚的灰色帶兜帽披風保護著，與此同時，他們的背上還背負著對人類來講堪稱巨大的揹包，裡面裝滿了便於攜帶的物資。

只是在走動之間，敞開的披風中依然會有鎧甲的光芒在陽光下閃爍，很快就會被再次遮蓋起來。

遠處的松樹林或者是灌木之中，偶爾就會閃過諾多遊俠的身影，他們負責在隊伍的周圍警戒，以免有哪一支不開眼的半獸人埋伏自家的大部隊。

而指引整支隊伍前進的嚮導，則是一個身材極為高大的矮人，因為這裡是灰色山脈的中部，在數千年前就是矮人的領地。

由於北方那酷寒的天氣，讓這片位於山脈南側的山坡形成了涇渭分明且差異極大的氣候環境。

山腳下四季分明，一片蒼翠且茂密的森林連線著一望無際的青綠草原，那裡過的是盛夏。

只是隨著海拔的些微提高，山脈中部的氣候逐漸變得寒冷了起來，只有一些生性耐寒的松樹和灌木類植物能夠在這裡頑強的活下去。

至於更加接近山頂的地方，那裡除了皚皚的白雪以外，就只剩下了嶙峋的怪石和陡峭的崖壁。

這裡卻是難熬且殘酷的嚴寒。

如此奇怪的現象也就導致了這片山坡的大部分地區，全部都被黑灰兩種色調佔據，遠遠看上去就有著一股不祥的意味。

熱衷於美好事物的精靈與人類絕不會在這種惡劣環境下生存，只有生來就非常堅韌的矮人，才會在這漆黑的色調中開闢出了一條條道路，方便族人與人類之間的交易。

畢竟，矮人絕不像傳說中那樣只靠著吃石頭就能夠生存，他們那豐富多樣的食譜中也絕不包含岩石。

“艾倫，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一個多星期之前，正在格瑞堡鑽研符印魔法的艾倫，在驚訝中接待了自己的一個老朋友，也就是巴林的兄弟，所有矮人中最為高大的杜瓦林。

按照艾倫已知的資訊，做為索林左膀右臂的杜瓦林，應該在灰色山脈驅逐半獸人才對，這個時期不應該會來到這裡，或者說不應該一個人來到這裡。

因為艾倫和索林的約定是在格瑞堡會面，隨後商議驅逐迷霧山脈與灰色山脈半獸人的事宜。

至於為什麼不在灰色山脈集合？

那自然是因為那些在以往充滿歡樂與輝煌的宮殿，早已被惡龍還有半獸人糟蹋的不像樣子了。此時的矮人王國，不要說給艾倫帶來的士兵提供用於休息的營地了，即便是維持士氣的基本吃喝，那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所以，艾倫在短時間內其實根本就沒有討伐半獸人的打算，他正在等待著糧草的聚集，這最起碼需要渡過兩個秋天。

自從來到格瑞堡之後，艾倫只是帶著士兵在山腳下的森林中橫掃了一遍，除了攻破了一個簡陋的半獸人城寨，殺了幾十個來不及逃竄的倒黴鬼以外，這花費了一段不算少的時間，但是卻沒有獲得太多軍事上的勝利。

只是再也沒有不開眼的半獸人會在森林之中窺視人類了，也算是達到了穩定地方的主要目的。

倒是帶來格瑞堡的士兵們，花費了將近一年的功夫在附近又開闢出了大片大片的土地，此時綠油油的小麥已經開始抽穗，再過兩個月估計就可以了收穫了，因為此時已經是第三紀元2951年的夏天了。

如果按照這個趨勢走下去，艾倫覺得自己的子民們很快就可以在格瑞堡的附近定居下來，而且在過個一兩年，有了一個穩定的後方之後，他也就可以放開手腳帶著士兵們攻入迷霧山脈。

並且在換皮人和小動物們的幫助下，將斯迪爾礦鎮以北的半獸人全部驅逐到更加北方的安格瑪山脈。

在那裡，矮人會在貢達巴德山修築防禦工事，同時在獲得人類幫助的情況下，徹底杜絕半獸人再次入侵北方的可能性，同時也開啟了另外一條埃利阿多與羅瓦尼安之間的線路。

雖然這條線路在商業上沒有什麼太大的價值，但是在軍事上價值極高，這等於是拿一把鋒利的刀劍架在了北方半獸人的脖子上。

只是艾倫的計劃被杜瓦林的到來打破了，因為艾倫這位好友在宴會中講述了一個讓人極為意外的訊息，矮人討伐半獸人的戰鬥陷入到僵局之中，而且一路高歌勐進的矮人，居然被半獸人佔據了上風。

而隨著杜瓦林的講述，艾倫也瞭解了導致這一切的原因，居然是因為矮人前進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短短兩年的時間，矮人們就從枯黃野的山脈東端開始，掃蕩著骯髒的隧道，拔除了簡陋的城寨，一路驅趕著半獸人向西前進了數百公裡。

一路上沒有任何一個半獸人部落能夠承受索林的怒火，哪怕是幾個被逼到絕路上的半獸人首領聯合起來，妄圖在山脈中與矮人展開了一場決戰，以免除被屠殺的命運。

但是剛剛恢復元氣沒多久的半獸人，怎麼可能在正面戰場上打得過準備已經的矮人。

在戰鬥技藝、武器裝備、人員素質有著極大差距的情況下，哪怕半獸人的數量極多，遠超矮人數倍，但是依然被士氣高昂的都林一族在極短的時間內擊潰。

就這樣，挽救局勢的決戰變成了可笑的潰散，一時間，大量的半獸人向著西方逃跑，哪怕是可以在山嶺之間縱橫跳躍的山羊騎兵，在一時之間也無法所有敵人。

再然後，灰色山脈所有的半獸人都知道了矮人的意圖，在恐懼的驅使下他們開始一路向西逃竄，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支逃竄的隊伍愈發龐大，半獸人的數量也膨脹到了一個臨界點，一個足以出現傑出半獸人的臨界點。

作為黑暗爪牙，半獸人服務的物件毫無疑問是遠在魔多的索隆，當代表黑暗魔君的那茲古爾出現在半獸人面前的時候，他們會毫無條件的遵循來自於索隆的命令。

只是在灰色山脈生活的半獸人，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是被散養，那麼根據他們自己的生存習性，當數量匯聚到一定程度之後，如果還沒有出現一個足夠震懾所有人的首領，那麼他們就會自發的爭鬥出一個首領。

過程的血腥與殘忍不需多提，因為那樣的事情足夠讓一個人正常的人類在睡夢中驚醒，在爭鬥時，參與其中的半獸人不會顧及任何事情，那些擁有著較高智慧的首領，會使用能夠想到的所有手段，讓自己獲得勝利。

當然了，此時的索林並不知道發生的一切，這是艾倫根據自己對半獸人的瞭解推算出來的結果。

此時的山下之王正是在這個時期重新回到了遺失已久的矮人宮殿，並且開始修繕損壞的廳堂與大門，準備以這裡作為進攻貢達巴德山的橋頭堡。

與艾倫一樣，索林也需要積蓄力量，以及囤積足夠大戰所需的物資裝備。

而這也就給了半獸人重新喘息的時機，而且更重要的是，此時的他們已經不再是一盤散沙，已經出現了一個被絕大部分半獸人接受的統領，而且這位半獸人首領擁有著遠超同類的殘忍與狡詐。

在杜瓦林的描述中，矮人的命運在這一刻變得灰暗了起來，因為索林帶來的戰士雖然十分精銳，但是數量並不是太多，哪怕是有著山羊騎兵的幫助，也無法監視灰色山脈中所有的隧道與山路。

從那個時候開始，大量的狼騎兵開始藉助著遠超山羊騎兵的速度在山脈之間流竄，當然，他們並沒有傻乎乎的進攻矮人們防守嚴密的山門，而是一門心思去騷擾矮人的補給隊伍。

他們的目的也並不是藉助數量優勢進行屠殺，而是在吸引矮人護衛注意力的情況下，破壞運輸物資的木車，咬死拉動車輛的牲畜，順便一把大火將易燃的糧食和物資燒個精光。

矮人們畢竟不是動不動就舉族遷徙的東夷人，相反他們的作戰方式更傾向於精英化，出來作戰絕不會帶著足夠數月甚至是數年食用的物資，在運輸車隊被頻繁騷擾的情況下，重新奪回家園的索林就陷入到被動之中。

事實上，即便是失去了物資來源，矮人們也沒有馬上陷入到絕境之中，因為無論如何，匯聚起來的半獸人都無法在正面戰勝索林，在當時依然擁有不少補給的矮人們可以選擇離開，回到孤山的附近做出更多準備，然後重新回到這裡。

但是索林並沒有如此選擇，在他看來這樣的舉動與逃跑沒有絲毫區別，也會讓都林一族這兩年以來的努力成為一個笑話，所以他選擇了前進，選擇了向半獸人們發起勇勐的進攻。

只要能夠抓住一次決戰的機會，將匯聚起來的半獸人再次擊潰，矮人們此時面臨的危機自然就會解除，因為到時候索林就會有足夠的人手和充足的時間重新規劃運輸路線，甚至可以從格瑞堡獲得物資上的補給。

然而，半獸人們在發現矮人的意圖之後，根本就沒有絲毫戰鬥的打算，估計他們新選出來的首領心中也十分清楚，依照半獸人現在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在正面戰場上與索林一決勝負。

所以面對矮人的追擊，他們在匆忙的打理之後，一直都在向西逃跑，一路上雖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是並沒有被矮人們找到一舉擊潰的機會，隊伍依然保持著相對的完整。

這對於半獸人這種生物來講，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壯舉了。

而且在這場追擊戰中對半獸人最為有利的條件就是他們幾乎什麼都吃，哪怕是死在路上的同類，隔天就會成為其他半獸人飽腹的糧食，而且對於半獸人來講，這就已經是很不錯的食物了，最起碼是肉，總比一些雜草和樹葉更加美味，而在肚子裡堅持的時間也更久。

只是矮人們就不行了，他們不會去吃半獸人的屍體，更不會殘忍的吞食自己的族人，即便是超高的身體素質，讓他們在離開宮殿的時候揹負了足夠多的食物，但是面對一直都在逃竄的半獸人，也總有消耗一空的時候。

這個時候，帶領隊伍的索林及時改正了自己的錯誤，他知道，繼續追下去自己的族人遲早得窩囊的死於飢餓與疲累，到時候，哪怕是弱小無比的半獸人也可以隨意的向自己舉起屠刀。

在歷時半個月的追擊戰後，半獸人們停下了逃竄的腳步，矮人們也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國度，局面彷彿又回到了對峙之中，只是索林面臨的困境更加嚴重了。

如果說之前的矮人還有足夠的條件可以離開這裡返回孤山，而現在他們就已經失去了這個機會，因為堆積在倉庫中的食物僅僅只夠他們走完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即便是那些騎乘大角羊的矮人騎兵願意讓出自己的坐騎，也僅僅只是能夠走上不到一半的路程而已，更何況很多矮人騎兵並不願意食用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夥伴。

這個時候，身材高大行事最為爭先的杜瓦林站了出來，他知道索林不願意放棄好不容易奪回來的王國，所以根本就沒有提出離開這裡的建議。

而是表示自己願意冒著生命危險，沿著灰響水的支流前往格瑞堡求助於人類的幫助，即便是那裡的人類首領無法做出支援的決定，杜瓦林也可以乘船沿著安度因大河快速趕到菲斯來特，他不相信艾倫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盟友陷入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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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菲斯來特距離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要更近一些，曾經的荒原上更是修建出了一條條道路，如果只是傳遞訊息的話，那麼有著精靈馬與美亞拉斯的艾倫，完全可以將支援的命令在幾天之內送到格瑞堡。

只要獲得一批物資上的支援，索林就能夠堅持的更久，那麼鎮守在孤山的戴因在得到訊息之後也能夠有充分的時間，再次聚集出一股力量來支援灰色山脈，到時候矮人們面臨的難題自然也就破解了。

正如杜瓦林預料中的那樣，艾倫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盟友陷入危險的境地之中，哪怕他認為這種情況完全就是索林自找的。

只是艾倫也瞭解屬於矮人的那一份固執，而且索林還是其中的佼佼者，那麼眼前的困局其實是必然會出現的情況。

很快，艾倫麾下的部隊就聚集了起來，他們放下了鋤頭與鐮刀，再次拿起來長矛與弓箭，跟隨著自己的主君向著灰色山脈進發，而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支部隊已經有了極為統一的裝備。

其中三百名弓箭手與七百名長矛手，裝備的全是艾倫在幾年前就開始打造的青葉甲，上千人的隊伍在陽光下匯聚成一條灰青色的奔流，而閃爍著光芒的矛刃則像是點綴在水中的銀魚一般遊動。

除此之外，艾倫還帶上了一百名重灌步兵，他們穿戴著銀光閃閃的諾多符印甲，這是艾倫最新復刻出來的精靈護甲，甚至還沒來得及起一個響亮的名字。

這些防護性上佳但是重量很低的護甲極為適合人類在山地作戰，同時也能讓士兵們揹負更多的物資。

所以，艾倫率領的這支隊伍在騎兵的護送下很快就登上了灰色山脈，並且在幾天之後就來到了寒風呼嘯的山脈中部，已經快要接近矮人們曾經的國度了。

“嗖~~”

一聲尖銳且響亮的聲音在天空中響起，這是諾多遊俠們射出的響箭，同時也表示了敵人正在接近之中。

“敵襲，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

艾倫洪亮的聲音將作戰命令傳遍了整支軍隊，很快，一個以防禦為主的陣型就出現在山脈之間，而如同黑色潮水一般的敵人，也藉助著天上的烏雲從山坡上快速的衝了下來。

戰鬥，馬上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