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過於便宜的首飾
夜晚，天上繁星璀璨，而星空下的菲斯來特也是燈火通明。
現如今在城內居住的人們，大部分都從矮人店鋪中購買了透明的水晶燈。
雖然名字中帶有水晶二字，事實上那是玻璃製成的，並非是天然的水晶石。
矮人們曾經依靠這些散發著明亮光芒的精巧之物，驅散了卡扎督姆那深藏在大山之中的黑暗，此時，這燈光也照亮了城內的家家戶戶。
在城內的主幹道，夜晚也同樣會亮起燈光為行人指引前路，同時也會為巡邏的守衛們提供便利。
最開始的時候，城內的規矩是要求夜晚外出的居民，必須要點起火把，否則會被巡邏士兵當成不明人士帶走調查。
當時守衛時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大晚上的你不打著火把出門，難道是想要偷東西不成？抓走！
”
而隨著城鎮的不斷發展，在艾倫的主導下內閣頒發了城市道路照明法令。
城內的主幹道在前半夜會有專人提供照明，為居民們提供方便，而等到後半夜之後，燈光的燃料耗盡會自動熄滅，城市也就正式進入宵禁時間，禁止任何沒有公務在身的居民離開家門。
但即便只是照亮了前半夜，菲斯來特的夜生活也大大的豐富了起來，特別是在夏天，白天工作了一日的人們，會呼朋喚友的在道路旁，找一個蚊蟲不多的地方聊天納涼。
而在家中待不住的孩子們，也會和自己的小夥伴們一起在還算明亮的道路上追逐嬉戲。
有些商業頭腦的居民，會在家中製作一些便宜但卻味道不錯的零食以及可口的飲料，販賣給周遭出來納涼的人們。
現在，並沒有穿著盛裝的艾倫，在這還算熱鬧的街道上並不是太過起眼，因為成群結隊的年輕人比比皆是，而燈光就算再過明亮，也不可能比得上白天的日光。
即便是有人在近處認出了艾倫，也會被他的國王示意安靜下來，在晚上鬧出什麼太大的動靜並不是什麼好的現象。
只要低調一些，大部分居民在當前的環境下，只會關注自己眼前的事情，而不會注意到羅瓦尼安的國王陛下已經來到了他們中間。
“大人，最近城鎮裡出現了一些不太尋常的商業行為。”
“哦！是嗎？說點具體的事情。”
剛剛還在看著一群小孩子從自己身邊跑過的艾倫，很快就被馬尼德的話吸引了注意力，他的第一個孩子在年前已經出生了，是一個女孩，起名為安德莉亞，現在正在練習如何走路。
“不知您是否還有印象，在您與雅米拉女士的大婚之後，都林一族的矮人在集市裡租下來一個店鋪，用於販賣一些精美的首飾和盔甲。”
“這有什麼問題嗎？”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年的時間，但是這件事情艾倫還是有一些印象的，那個待人有些過分熱情的鐵哈爾讓人記憶深刻，不過，艾倫記憶最深的，還是矮人在婚禮上那一副吃驚的樣子，嘴巴張的都足以塞下一整個蘋果了。
“雖然這間店鋪的主人是您的盟友，但是我想告訴您的是，它有很大的問題！”
一時間，艾倫原本輕快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商業，對於現在的羅瓦尼安來講非常重要，正是因為有著大量商人帶著各地的特色貨物來到菲斯來特，才能夠讓艾倫存放在寶庫裡的貴重金屬，變成各種各樣的物資，同時讓獲得金銀的人民，生活變的更加多姿多彩。
從溫飽的角度來講，羅瓦尼安的人民完全可以自給自足，每年收穫的糧食甚至還有很多盈餘，存放在各地的倉庫之中，畢竟這十幾年來，羅瓦尼安的氣候都十分不錯。
但是艾倫需要一般等價物，也就是金幣和銀幣的流通，讓領地裡的物資集中起來，來完成他想要做的事情。
比如說提供大量的物資，給正在長川源修繕城堡的矮人。
而這些年他一步步完成的各項工程，僅僅依靠土地的稅收是不行的，畢竟艾倫一開始訂下的稅率就不高，不像是某個標榜騎士精神的國度，執行慘無人道的十稅九制度。
而且後期為了刺激生育，艾倫還頒發了各種各樣的減免政策，讓人們有足夠的能力養育更多的孩子。
這就導致內閣從土地上收到的物資變得少了起來。
只是這種現象，對於艾倫來講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雖然說需要的物資依靠稅務收不上來，但是內閣會花錢從民間收購，將艾倫從孤山得到的大筆金銀發放到民間之中。
在最初的時候，艾倫發出的工資或者是貨款，為數不多的作用就是在酒館裡消費，或者是在官方經營的雜貨鋪裡購買一些價格還算合理的日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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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居民們有什麼耗費巨大的花銷，很可能就是在城牆裡面翻新一下自己的房子了。
當時，這種資金的回籠方式談不上好與壞，但是卻只能在人數不多的時候使用。
畢竟艾倫在模擬賺取的第納爾是有限的，他無法提供無窮無盡的物資，來滿足自己所有的領民。
比較幸運的是，當初的人民剛剛擺脫半獸人的威脅，生活水平也只不過是勉強達到了吃飽穿暖的程度，對於其他的東西並沒有太多的需求。
有販賣日常用品的雜貨鋪和能夠提供美味食物和醇香美酒的酒館，就已經很好了。
而且，當時艾倫治下的人口本就不多，管理起來並不複雜，或者說根本就不怎麼需要管理，只要經過簡單的引導就可以維持穩定。
只是這些年以來，艾倫並沒有滿足當時的狀態，他在矮人那裡得到了太多的金銀財寶，如果存放在寶庫之中，那些也只不過都是一些死物罷了。
除了能夠讓看到它們的人發出驚歎的聲音以外，再無其他任何作用，讓這些散發著光芒的財富變成貨幣適當的在領地內流動，才是這些金子銀子最主要的作用。
所以，在打完孤山戰役之後，艾倫才會那麼急切的打通高隘口以及老密林的通路，讓商業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領地上，也給自己居民能夠大把花錢的機會。
而艾倫會透過調整關稅、商業稅，提高或者是降低店鋪租金以及自己組建商隊，販賣蜂蜜、農產品、武器裝備、船隻等各種形式，將自己花出去的金銀收攏回來。
在軍事上，打敗阿舒爾，幫助剛鐸對抗魔多這兩場戰役中，也讓艾倫獲得了為數不少的戰利品，所以，他的金庫到目前為止依然十分的健康。
而羅瓦尼安的糧食價格在內閣控制之下，一直都維持在一個相對合理的範圍以內。
因此，艾倫也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子民僅僅依靠土地裡的產出，就能夠成為擁有大量金銀的暴發戶。
他們的生活確實一直都在變好，只是這個過程相對來講是比較緩慢的，也就大大減少了通貨膨脹的可能性。
而做為國王左膀右臂之一的馬尼德，現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穩定羅瓦尼安的商業環境，讓物價不至於瘋漲，同時也必須保證艾倫金庫中的貴重金屬，能夠在一個安全的範圍內波動。
所以，當自己的財政大臣提出矮人的店鋪出現了比較大的問題，馬上就引起了艾倫的警惕。
他需要聽一聽具體的情況，來判斷是否有人想要挑戰自己的這套體系，在中土，矮人中也有很多成功的商人，艾倫擔心的是，或許已經有人看出了羅瓦尼安的商業漏洞，想要從自己的領地裡面掀起什麼金融風暴，或者是類似於羊吃人的事情。
有那麼一瞬間，艾倫覺得自己在必要的時候，並不介意送出一封信件問一問索林，他的族人到底想要自己的領地裡做些什麼？
“一開始，我安排屬下特別留意了那間店鋪，那個時候它很正常，店裡擺放的都是極其精美華貴的首飾，還有鍛造精良的鎧甲，除了剛鐸的那些貴族代表，也只有來自於埃利阿多那邊的商人會光顧那裡了，城市裡的居民根本沒有那麼多的財富購買矮人的東西。”
艾倫點了點頭，這沒有什麼，矮人的東西好歸好，但是貴那也是真貴，即便是他們做出來的玩具，在中土的其他地方那也是價格不菲。
只是馬尼德接下來的話卻讓艾倫詫異了起來。
“但是在半年以前，那間店鋪就有些不太對勁了，負責那裡的矮人鐵哈爾向市民們推銷起了極為廉價的首飾，一開始，我得知這件事情之後也沒有太過在意，因為那些飾品的材質大部分都是銅的，賣的便宜一些並沒有什麼問題。”
說著話，馬尼德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極為樸實的小木盒子，開啟之後裡面是枚有著鏤空花紋的黃銅色戒指，戒面是一塊平滑的黑色寶石，在燈光下閃耀著柔和的光芒。
馬尼德將其遞給了艾倫，同時繼續說道：“但讓我疑惑的是，這些銅首飾實在是太受歡迎了，而且，在極受歡迎的情況下，鐵哈爾居然沒有漲價，您要知道，這都已經過去半年了，這些首飾每一次上架都會被哄搶一空，依然維持原價絕對不符合商業行為，我懷疑這裡面有些問題，但是我卻沒有其他的證據，所以，也只能向您彙報一下情況了。”
馬尼德嘴裡那個極受歡迎的字眼，讓艾倫突然警惕心大起，如果是在原來的世界，他或許會認為眼前的這枚戒指是因為還算不錯的造型，以及極為低廉的價格而受人歡迎。
只不過，這裡可是中土，敵人最為擅長的就是腐化人們的內心，有些時候他會使用恐懼作為武器，但是有些時候，貪婪，也是魔君手中鋒利的刀刃。
想到這些的艾倫，在思索了一番之後，伸手將木盒中的戒指拿了起來，曾經的他即便是面對至尊魔戒，都從那枚戒指的影響中走了出來，而一枚普通的，還是量產的黃銅戒指總不會比那枚金戒指的威力還大吧？
無論這裡面有什麼陰謀，親自試驗一番自然就可以得到一些資訊。
只見剛剛拿起黃銅戒指的艾倫，便不由自主的舉起手臂將其舉到了燈光之下，在那麼短短的一兩秒之內，他突然覺得眼前的戒指十分美麗，特別是鑲嵌在上面的黑寶石，那柔和的光芒甚至照亮了他的內心，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這一刻，艾倫覺得即便是自己曾經擁有的那枚力量之戒，都無法與眼前的這枚戒指相比，他迫切想要戴上它，永遠都不要脫下來。
突然，一股溫暖氣息充斥艾倫的全身，而下一刻，不知為何咕嚕那醜陋但是讓人憐憫的面孔出現在艾倫的腦海之中，那一句“我的寶貝”，就猶如一盆涼水將艾倫從頭澆到了尾，也讓他從這種被支配的感覺中徹底走了出來。
這是體內的氣讓艾倫短暫的恢復了清醒，而他的潛意識告訴自己，如果你沉迷下去的話，那個可悲的霍比特人就是你的前車之鑑。
而最後那一盆讓艾倫徹底清醒的涼水，則是他還算不錯的意志力打贏了這枚戒指上的魔法。
雖然這個過程並不是特別美好，但也讓艾倫明白了這些首飾到底是隱藏著怎樣的兇險。
快速眨了眨眼睛的艾倫，臉上並沒有露出絲毫異樣的表情，他將自己舉起的手臂慢慢放了下來，然後快速的將這枚黃銅戒指放回到盒子裡，重重的關上了蓋子。
此時的馬尼德並沒有意識到，眼前的國王陛下在短短的幾秒鐘之內，就和敵人來了一次還算激烈的對抗，因為他並沒有接觸過眼前的黃銅戒指。
作為內閣中薪資最高的幾人之一，馬尼德並不喜歡銅製的飾品，如果是黃金的，他可能還有興致把玩一下，但是眼前這件，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沒有太過在意了。
而這，也讓他躲過了一劫。
“馬尼德，你去找一下克雷斯，我需要你在最短的時間裡，發動所有的手段去查明白我的領民中，到底有多少人購買了這種廉價的飾品，這件事要足夠隱秘，你明白嗎？”
聽到艾倫的命令之後，馬尼德的精神一振，回答道：“我明白了，大人。”
“去忙吧。”
吩咐完畢之後，艾倫帶著幾名親衛向著酒館走去，他今天晚上的目的原本是去尋找那些老兵的。
打造護甲這件事情也不能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