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個時代結束了

田行死的很安詳。

他人生中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在向中央厚土之主求救。

可並沒有得到什麼回應。

直到杜恆操縱著水神將他的神魂都湮滅,也沒有任何力量降下來救他。

這個曾經權傾天下,實際掌控了大趙朝堂,讓西成和南晉無比忌憚的太傅,就這樣死在了杜恆的手裡,成了一具沒有神魂的行屍走肉。

就算是杜恆自己,在將田行的神魂徹底湮滅的時候,都感覺到那麼一絲的不真實。

等到他將田行的屍體收起來,作為土神顯化於人間的“廬舍”之後,才真正確信,田行確實是死了,就死在他的手裡。

也正在這個時候,天地間的土行之氣驟然動盪起來,凝成了一道道土黃色的光芒,在天穹之上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直到萬里之外的遠方。

這些土黃色光芒所過之處的天空全都有烏雲湧現,轉眼間就變得電閃雷鳴,下起了瓢潑大雨,且雨水渾濁至極,彷彿混雜著泥漿一般。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以平京城為核心的方圓萬里之內都出現了輕微的地龍翻滾現象,更有一些山峰震動,無數砂石從山體上滾落下來,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許多修為不凡,境界高深,或是身居高位,學識淵博之人則是都心驚不已,滿臉驚駭地仰望天穹,看著這滔天的泥雨,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故老相傳若有神魔隕落,則會有天地異象出現,萬物為之哀悼。

可自從大乾末帝絕地天通之後,人世間能超越神門境擁有神魔偉力的強者屈指可數,最後還都是不知所蹤,從未有過隕落異象。

現如今居然出現了這樣的景象,當真離奇。

也讓人感到難以置信。

畢竟,從這異象的情況來看,這尊隕落的神魔修煉的應該是土行大道,當今天下修煉土行大道,又疑似踏入神魔之境的存在只有一人。

那位當朝太傅,齊國公田行!

他死了?!

僅僅只是看到田行隕落產生的異象,就已經讓許多人驚駭不已,難以置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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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京城內親眼目睹田行死在水神手裡的這些人會是什麼反應,已是可想而知。

在田行的神魂被杜恆操縱著水神湮滅,其體內生機也被斷絕的同時。

平京城內所有達到武道第九關玄關境,以及更高層次的人就明白了這場驚天大戰的結果。

田行死了!

田行真的死了!

田行居然真的死了!

這樣的念頭和驚呼在每一個知道結果的人腦海裡迴盪不絕,全都瞪大了眼睛望著那烏雲滾滾,電閃雷鳴的天穹,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他死了,他居然真的被這位水神前輩殺死了!”程玉君不可置信地望著天穹,喃喃低語道,“這座壓在天下宗門頭頂上許多年的大山,就這樣被掀翻了啊。”

“水神前輩的實力,當真是強大的匪夷所思啊!”杜恆也裝模作樣的仰天感嘆,又有些唏噓地道,“一個時代結束了。”

“是啊,一個時代結束了……”程玉君點了點頭,同樣有些恍忽。

田行確實是代表了一個時代。

從週末亂世到大趙建立的幾十年,這天下就是田行的舞臺,一切風雲都隨他而動,任何人與他相比都暗然失色。

可就這樣的大人物,在面對更強大的存在時,依舊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直接就隕落了。

不過,這也是罪有應得。

作為當世第一人,居然投靠了域外邪神,還建立了通天之路,準備引域外之神降臨,實在是罪惡滔天。

合該被斬滅!

譁啦啦!

因田行隕落而產生的異象依舊在繼續進行,混雜著泥漿的雨水也越下越大,簡直就像是天河絕地了一般,裹挾著大量泥沙從天而降。

此時此刻,無論是依附於田行的人,還是恨不得把田行碎屍萬段的人,在這一刻都陷入了極度的驚駭當中。

他們都從沒想過田行會忽然有一天被人擊殺,當場隕落!

太不可思議,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田行居然死了?!

先前那些衝進皇宮又被杜恆操縱著水神扔出去的那群公卿王侯,已經全都驚呆了。

現在他們就站在皇宮之外,愣愣地看著飛在天上的水神,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位自稱水神的強者居然如此厲害,這樣輕鬆地結果掉了田行!

作為與田行共事了數十年的朝堂同僚,他們深知田行有多麼的強大,多麼的可怕,怎麼都沒有想到田行會忽然把被人殺死。

而那些曾依附於田行人們則是一個個如喪考妣,全都面如土色地癱倒在了地上,田行是他們榮華富貴的來源,現在田行死了,一切自然也要煙消雲散。

更加絕望的則是那些已經在支援田行,甚至配合田行制定廢立皇帝的計劃,準備在田行篡位稱帝之後混個從龍之功,然後一步登天的人。

隨著田行的突然被殺,他們很清楚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走向最終的末路。

於是,在田行被水神殺死之後幾個呼吸的時間裡,就有十餘個朝廷重臣畏罪自殺,隨田行而去。

當然,此時心情最為複雜的小皇帝陳瑞。

從登基那一天開始,他就一直活在田行的陰影裡,無時無刻不在想搬到田行,將田行處死,自己獨掌大權親政。

即便是後來迫於形勢選擇了向田行低頭,他也從未放棄過這個念想,並且一直都在為此而努力著。

甚至他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先對田行百依百順,再等田行老死!

反正田行的年齡要大得多,武道境界就算再強,延長的壽命也有限,自己這麼年輕,還是有很大機會熬死他的。

只要田行老死了,他就要把齊郡田氏滿門抄斬,不,夷滅全族!

可陳瑞萬萬沒有想到,就在自己打算繼續這麼苟下去,以待將來的時候,田行忽然就隕落在了他面前,連屍體都不存在了。

這一層籠罩在自己身上許多年的陰影,居然就這樣突然地煙消雲散了?!

“太傅,你真的死了?”陳瑞呆呆地望著漫天的雨水,喃喃低語道,“你怎麼就死了呢,你死了啊,你真的死了啊!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彷彿瘋了一般站在朝元殿的廢墟上狂笑起來,可到了最後,他又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了起來,就算身上落滿了泥漿也渾不在意。

隨著田行的死去,平城內在極短的時間裡就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有人狂喜,有人絕望,有人自盡,有人瘋癲。

這還僅僅只是平京城內方寸之間。

等到訊息傳開,整個大趙,乃至西成和南晉也都會變得與田行在時不同,無數人的命運都將因此發生變化。

整個天下都將變得風起雲湧。

一個新時代即將開始。

不過,在新時代來臨之後,這天下的所有生靈,還將面臨一個誰都無法逃避的共同危機。

五十年後。

邪神降臨!

……

“區區一個通幽隕落,真是好大聲勢,這漫天的泥漿著實讓人不喜。”

就在平京城裡人們因田行之死而陷入各種極端情緒之中時,忽然聽到了一個清冷的聲音,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寒戰,下意識地抬頭向上看去。

正是那位輕而易舉滅殺了田行的水神,當今這個時代的天下第一強者!

只見她柳眉輕皺,滿臉不悅地看著這漫天大雨,將手一揮,沉聲喝道:“該停了!”

這聲音帶著寒氣,彷彿是在命令這天地大道。

下一瞬,彷彿天河決堤一般的大雨和泥漿戛然而止,天上不斷轟鳴的雷霆也消失不見,滾滾烏雲更是在轉眼間就消散於無形。

太陽依舊高懸在天上,溫暖和煦的日光再次照了下來,彷彿剛才那驚天動地的異象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猶如幻夢。

平京城內的人們看著忽然消失的隕落異象全都懵了,瞠目結舌地看著天上的水神,只覺此人的威能手段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就算是上古神話傳說中的神魔大能,也不過如此了吧!

杜恆操縱著水神結束了田行的隕落異象之後,便讓她從天上降落了,直接來到了自己和程玉君的面前,完全沒有理會其他人。

“小友,你這忙我幫了。”杜恆操縱著水神,對自己微笑道,“你很不錯。”

“嗯。”杜恆點了點頭,拱手對自己操縱的水神行禮道,“多謝前輩。”

“很好。”水神輕輕頷首,似乎對杜恆的態度很滿意,隨後她又看向一旁的程玉君,有些讚賞地道,“你這個朋友也不錯。”

言罷,她便直接化作了一道黑水神光沖天而起,轉眼間就消失在天際,完全不見了蹤影。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正如沒有人知道她從哪裡來一般。

“這位水神前輩剛才對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程玉君有些疑惑地看向杜恆,但並未詢問杜恆與那水神之間曾有過什麼約定。

“我也不知。”杜恆搖了搖頭,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不過,水神在臨走之前的這兩段話,就讓他們兩個在旁人眼中有了截然不同的地位。

在場眾人看他們的目光裡難掩驚歎之色。

從剛剛水神與他們兩個交流來看,以後這兩個年輕人必定會受到水神的關照,他們背後的純陽觀和鑄劍閣恐怕也會因此騰飛。

新的時代要開始了啊!

……

水神離開之後,杜恆和程玉君就受到了一系列的邀請。

幾乎每一個在場的人榜高手都向他們發來的邀請,希望他們可以去自家宗門或是家族做客,這是非常明顯地在表露善意和想要結交的意思。

不過,杜恆只接下了杜開的邀請,約定今年八月的時候會前去隴西郡拜訪,順便向隴西杜氏詢問一些問題。

然後,他便打算和程玉君離開平京城這個是非之地。

畢竟,這一天裡發生了太多的變故,大量的王侯公卿或是身死,或是瘋癲,就連天子陳瑞都陷入了癲狂之中難以醒來,

接下來,必定是時間不短的動盪與混亂,估計需要不短的時間才能勉強正常的秩序。

可就在他走出皇宮後不久,陶正便跟了過來,直接拜倒行禮,“臣天機樓觀星使陶正,拜見太孫殿下。”

杜恆停下了腳步,眉頭微皺,“何事?”

陶正畢恭畢敬地道:“殿下可否與老臣一同前往南山郡,如此也好一家團聚。”

南山郡就是囚禁曾經的大周天子,現在的南山公李辯的地方。

李辯就是杜恆的爺爺。

“還請陶前輩莫要叫我太孫了。”杜恆聞言搖了搖頭道,“我已入純陽道門,與皇權再無瓜葛,不必再稱我為太孫。

“如今田行身死,訊息一旦傳開,大趙接下來必定會有頗多動亂,還請陶前輩儘快前往南山郡,保護好南山公吧。”

他接下來的修煉計劃是要建立一個由他制定了新規則的國家,而不是復興一個本就有著自己規則律法的大周。

這樣的話,自然要撇開大周太孫這個身份。

陶正聽杜恆不讓自己叫他太孫頓時有些著急,正要進行勸說,卻又聽杜恆說了後面話,便也開始擔心李辯在南山郡那邊的安危。

於是,在經過一番思量之後,陶正還是選擇了先去南山郡把李辯救出來,放棄繼續在這裡糾結太孫稱呼的問題。

送走了陶正,杜恆和程玉君總算是得了個清淨,找到了自家師門長輩之後,便一起離開了平京城。

杜恆來的時候是跟著林清河一起來的,現在自然也是一起回去,程玉君的身邊也跟著她的師父蘇奇。

雙方目的地雖然不同,但離開中州的路線卻是相同,一起坐船走水路而行。

當夜幕降臨之後,本在船艙中休息的程玉君忽然感覺到了一陣恍忽,眼前浮現出了濃郁的迷霧,身體彷彿飄了起來。

下一瞬,她勐地驚醒過來,發現自己竟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宮殿之中,正坐在一張蒲團之上,身邊的蒲團上也坐著一個被籠罩在霧氣裡的模湖身影。

“怎麼回事,這裡是哪裡?!”程玉君內心驚駭,下意識地抬頭向前看去。

正見到一個全身籠罩在迷霧中的身影坐在前方的玉臺之上,散發著古老與深邃的氣息,給人的感覺充滿了神秘與未知。

而在玉臺的旁邊還站著一個氣質清冷的絕美女子,赫然是剛剛在平京城內大展神威的水神,正笑盈盈地看著她。

這時程玉君聽到自己旁邊的這個身影說話了。

“這,這裡是什麼地方?!”

聲音裡充滿了驚奇和疑惑,顯然也是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不過,程玉君關注的重點卻是在這個聲音的音色上。

是虛靜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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