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養煉諸炁蘊銅母(一更!)

一口,兩口,三口,四口,五口!

接連的生吞勐咽,每一口都是像在抒發心緒一樣的豪飲與痛飲,那血元丹酒像是也變成了尋常的甚麼酒釀。

幾乎便在那一泓又一泓的水光盡都墜入了楚維陽胃囊丹鼎之中的時候,一切好像是真個變得不同了!

那胃囊丹鼎之中,早已經不再是尋常意義上的熔鍊,而是變成了五行磨盤的磋磨。

再怎麼樣沛然的元氣,只消其本質未曾超卓楚維陽這五色靈光的級數,那麼唯一的下場,便是倏忽間伴隨著兜轉,五行的歸於五行,或進一步生息,或進一步磨滅,於是,等那紛紜的靈光迴旋之後,那胃囊丹鼎之中,復又只剩了五色靈光在,渾無外物可言。

而對於楚維陽而言,不論是五行毒煞道法本身,還是這一整套相輔相成的演靈咒,盡都是真實不虛的無上品階,至多至多,也只是教寶物與之相彷而已,想要超卓過這五色靈光的級數,只怕是千難萬難。

因而,哪裡還有甚麼先前的鼓脹感覺,丹酒入腹的閃瞬,頃刻便在這種迴旋與磨礪之中暈散開來,化作純粹的妖獸血煞之力的閃瞬間,甚至不等那赤色靈光洞照,便倏忽間融入了五行毒煞法力的古拙與生氣之中。

許也正是因為這種迅捷,導致那前所未有的劇烈飢餓感覺生髮開來之後,哪怕是接連的豪飲,可這種教心神燒灼的飢餓感覺卻絲毫無有緩釋,甚至,伴隨著那種充盈感覺自五臟脈輪,自四肢百骸之中生髮,相互印證之間,像是有著愈演愈烈的錯覺。

但這種心神的燒灼感再如何的濃烈,楚維陽卻始終保持著神智的清明,很快,接連幾口痛飲之後,楚維陽便生生剋制著飢餓且欲繼續痛飲的衝動,將手中的大甕放下,甚至將之再度封存,並且好生收起。

因為胃囊丹鼎雖然在傳遞著飢餓感覺,但是五臟脈輪之中傳遞來的鼓脹感覺,卻在給予楚維陽示警。

誠然,哪怕是楚維陽尚還未曾在五行毒煞修法和演靈咒上看到明顯的瓶頸所在,哪怕如今這條道途在楚維陽的面前是極盡於通衢的。

與此同時,楚維陽也未曾閒著,一翻手間,祭起杏黃幡旗的同時,一道道繁浩至極的幽寰與戊己篆紋朝著這間耳室的四面八方灑落。

如此遂見五行之道元理幽深!

仔細感應著楚維陽氣機的變化,許是比那一日裡在鏡緣仙島上的道法蛻變之後法力的增長,只慢了些許而已!

再之後,才是那最後一道篆紋落下,教符陣徹底圓融開來,無有分毫不諧,並且切實的將整個耳室,乃至於那鍊金棺槨,一同囊括在了符陣之中。

而且自始至終,這劍法都涉及了乾元劍宗的香火法脈之因果,向來不好示之於人,所以只如今的法劍還是更進一步,短時間內於楚維陽都沒甚麼分別。

也正因此,當最後一道篆紋即將烙印下來的閃瞬間,楚維陽像是福至心靈一般想到了甚麼,忽地一翻手間,一枚玉匣被他掌握在了手中。

萬一呢?

養煉在鍊金棺槨之中,萬一能夠更進一步呢。

如今能接連幾口痛飲,這還是楚維陽的人身道軀在鍛體之道的修持上已經接連有過繁簡之蛻變與昇華。

養煉,養煉,切不可只關乎了煉,而疏忽了養,此非長生道途之中正平和。

而這般思量著的時候,楚維陽已經一翻手,取出了另一枚乾坤囊,緊接著,這外海一行所得的諸般靈材,那些正合用的靈材寶藥,不拘是雷法還是毒煞,此時間,盡都被楚維陽像是吃糖豆兒一樣,幾乎無有停歇的朝著胃囊丹鼎之中傾倒而去。

過早的關注此道,也只是徒耗精力而已。

畢竟,若是先進一步將法劍養煉,恐怕淳于止的真靈便要徹底和劍器本身合二為一,不分彼此之間,再無甚麼魂魄真靈之說,只有著純粹的劍器器靈,彼時,再想要教淳于止的真靈脫身,只怕是千難萬難。

掌握了《道衡圖》,他亦可與玉蛇一樣,徜徉在地宮煞池之中了!

這是剛剛楚維陽於胃囊丹鼎凝練《道衡圖》時的感觸,如今只是剛剛清醒過來,便被運用到了這間耳室的佈置上來。

霎時間,原本光潔溫潤如玉的墨色石壁上面,便被楚維陽那渾厚的元氣裹挾著符篆,烙印下繁複至極的鐵畫銀鉤紋路。

難怪,難怪五行宗裡養了這麼些假痴不癲的半瘋子,這一宗的傳續,香火卻長久不衰,如今看,非是一代代修士多麼有才情,無非是因為五行遁法之外,尚還有五行道法傳續,只這法門本身,就是不可估量的渾厚底蘊與運數!

當然,這樣“迅勐”的進益,也是有代價的,代價便是那靈材數量的飛速消減。

那些曾經在鎮魔窟中都未曾“殺死”自己的東西,在往後的生活與奔波裡面,註定也只能成為楚維陽的“點綴”。

於是,這法羅雲英銅母,封存在哪裡不是封存。

如今看,楚維陽第一步先養煉五行毒煞之道平衡相諧的選擇,是真真恰到好處的。

但是飢餓,只是飢餓本身,連楚維陽都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即便其仍舊給自己長久的帶來著痛苦,但也早早地已經教自己習慣於承受。

正思量及此,楚維陽遂滿懷期待一樣的拍了拍這棺槨的一角,復又依照著篆紋符陣的排列,遴選著陣眼,諸寶光交織之處,又將法劍好生的擺放在那裡,一同蘊養起來。

那一道暗金色的流光,自然便是昔日鏡緣仙島上,從劍宗這師姐弟兩人手中“敲詐”出來的無上寶材——法羅雲英銅母!

此界唯一僅知的,最為合宜將法劍淬鍊,蛻變昇華為劍丸丹胎的寶材!

一隻羊是趕,一群羊也是放。

直做罷這些,楚維陽嘴上仍舊吞嚥著靈材,復又施施然走出了耳室。

伴隨著這些繁浩篆紋的烙印,霎時間,地師手段顯照成符陣,加持在鍊金棺槨上,便陡然間成了以這符陣為依憑,那道礦脈在不斷的鯨吞著四面八方整座道場的龍脈地氣寶光!

化被動為主動,於古拙間見生氣。

而且,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倘若是換做別樣的劇烈情緒,許是在楚維陽心神之中累積的多了,還需得顧慮心神的安寧,還需得顧慮情緒的排揎。

這會兒已經來不及啟封,楚維陽指節用力,直接生生將那枚玉匣捏成了齏粉,玉屑飛濺開來的同時,一道暗金色流光從他掌心之中飛出,先那最後一道篆紋落在了鍊金棺槨之中,緊接著,便直入棺槨內裡,不見了蹤影。

直至此刻,楚維陽方才真個覺得,自己用道場風水堪輿之力來養煉一道礦脈蛻變與昇華,已經不再是甚麼預想之中甚為異想天開的事情,也不再是想要有生之年的漫長等待過程,而是真正得以洞見,得以期待的事情。

可自然古拙的美感又有甚麼用,只依靠著四面八方龍脈地氣寶光聚攏來的聲勢,純粹靠著靈光一點點的被動融入,養煉的效果實在是緩慢了些。

這一點許是奢望,但楚維陽本也未曾有過短時間內凝練劍丸的想法,畢竟,淳于止的真靈尚還寄神在法劍之中,自那一日有交心之談之後,楚維陽所思量的第一步,實則是教淳于止重新掌握人身道軀,第二步才是養煉法劍。

過猶不及,哪怕道法仍舊通衢,但是臟腑元宮在極短暫的時間之內有著天翻地覆的進益,再強求更進一步,只怕反而是臟腑元宮先一步受創,乃至在元氣凝聚成的洶湧洪流之中被生生撕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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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面意思上的撕裂!

事實上,只先前時那一口煙霞氣,便頓教楚維陽明白,這一甕中的血元丹酒,是何等靈韻沛然的高上品質,楚維陽凝練出《道衡圖》卻不代表著丹酒品質的下降,其沛然是真實不虛存在著的。

但有一樁道理,不論是放在誰的身上,盡都是顛撲不破的至理——人身道軀在短時間內是有承受的極限的!

這也是為甚麼,楚維陽要走出耳室的緣故。

於是,淳于止這“閨房”便渾無了自然古拙的模樣,那密密麻麻的篆紋幾乎爬滿了曝露在外的每一寸石壁上,甚至,這些篆紋在遍佈之後,更朝著那一口封存著太白辛金靈鐵礦脈的鍊金棺槨上面蔓延而去。

反正要養煉礦脈了,楚維陽索性將這一道寶材也養煉在其中,一來是希冀以之做引,教那礦脈的蛻變與昇華有一定的方向感,被限制在一定的範疇之內,不至於“長歪”。

只剛凝練出《道衡圖》來不過短暫片刻的光景,楚維陽這裡,修為境界便陡然間有著明顯的進益,在初入築基期六層的層面,穩步的攀升著。

二來則是想要將寶材更進一步。

這會兒再看去時,那煞池中央的蓮花法臺便顯得甚為尋常了。

一翻手間,楚維陽將那法臺收起,復又一道靈光墜落時,遂見得那黃玉雲床顯照,穩穩當當浮在煞池之中,像是渾沒有分毫重量一般,更在這一刻陡然間明光大盛起來。

這一個二個的,先是玉蛇,又是雲床,盡都吞納著煞池的元氣靈光,因而教楚維陽愈是有些急不可耐。

於是,一步飛躍間,楚維陽便已經穩穩當當的趺坐在了黃玉雲床上,沉沉的吸上一口氣時,是肉眼可見的,四面八方那渾如白煙的幽寒煞炁,盡數瘋狂的朝著那道清瘦的身形灌湧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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