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狗仗人勢
高清晰的慘叫聲連綿不絕地在整座摘月宮內外傳蕩著，幾乎傳遍了整座後宮大院。摘月宮內的宮女太監們之前都與高清晰相處的不錯，如今心知高清晰遭逢大難，卻都無能為力，聽著那悽慘的叫聲，只能躲在遠處一個紅著眼圈失聲痛哭、輕聲哽咽著，心中暗暗為自家的皇后娘娘求平安……
那聲音淒厲不絕於耳，就連被指派到摘月宮看守高清晰的皇城守衛們心中都不由地觸動了，在他們眼裡，曾經幾度想過要馳騁沙場保家衛國，可生不逢時，只能寸步不離皇宮。而這位鬧得皇宮大院不得安寧的高清晰高皇后卻將他們這些男子漢都做不來的事情，替他們做了一遍，讓這些血氣方剛的男兒心中不由地敬佩萬分。如今高皇后班師回朝，本該是舉國歡慶的大喜事，想不到，如今卻成了這位英雄的受難日。
而身為兵卒，自有兵卒的天性。而他們的天性便是要服從命令，不管命令是對是錯，就算明知問心有愧，就算明知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就算明知是將他們往火坑裡送，他們也只能服從，服從，再服從。因為他們是兵，兵，便要有兵的樣子。
而同樣的慘叫聲，如今收入蔡京老賊的耳朵裡，他卻早已樂得合不攏嘴。響起曾經高清晰與他百般作對、千般為難，早已讓他恨得咬牙切齒，如今這位心高氣傲、盛氣凌人的高皇后總算是落入了自己的手中，應和著高清晰的慘叫，蔡京恨不得跳起舞來，對他來說，這淒厲可怖的慘叫聲，已經是他聽過的最美的一首曲子……
高清晰一通慘叫過後，神智漸漸衰弱，終於再也無力喊出聲音來，而此時地上也早已滴滿了一大灘血跡，失血過多讓他越發地不清醒了起來，最終，眼前只剩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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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醒醒啊……”
昏迷之中，高清晰只覺一個聲音不斷地在耳際迴盪著，應和著那擾得他不得安寧的呼喚聲，一陣陣哭聲若隱若現、時起時落……
高清晰微微張開雙眼，只覺眼前暈暈噩噩地黑暗中忽然現出一點火光，忽明忽暗……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一個個模糊的人影漸漸從他眼前清晰起來，緩了緩，高清晰這才看清，是陳公公老淚縱橫地捧著一戰燭火站在他的身前，一群宮女太監正跪在陳公公的身後，輕聲啼哭著……
“太好啦！您終於醒了！您終於醒了！”見高清晰張開了雙眼，陳公公心中大喜，立時激動地手舞足蹈起來，身後那些面容焦慮的宮女太監們的臉上，也隨即露出了一片喜色。
“陳……陳公公……”高清晰唇齒輕輕顫抖著，口中發出微弱的聲音來……
“皇后娘娘，老奴……老奴讓您受苦了……”只見陳公公哽咽了兩聲，隨即用衣袖拭去臉上的淚痕，又說道：“老奴一回來，就聽說您被蔡京那老賊施了酷刑，趕緊跑來看您。本想放您下來，可蔡京留下的那些狗腿子守衛們卻用皇上的聖旨來壓我，老奴也束手無策；可實在不忍看您這樣受罪，便想要傳太醫來為您敷藥，誰知道……誰知道那些王八蛋竟然又將太醫攔在了摘月宮外不準進來！老奴去找皇上評理，可皇上他……可皇上他現在正在氣頭上，未等老奴說完便將老奴從御書房趕了出來……皇后娘娘，老奴沒用……老奴幫不了您啊……”
陳公公話語微微顫抖著，說話間“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連連對著被吊在空中的高清晰磕起了頭來……
“陳……陳公公……”此時只聞高清晰再度無力地說道。
“皇后娘娘，您說……您說……”陳公公趕緊站起了身來，附耳上前，唯恐漏掉高清晰所說的任何一個字……
“信……信可送出？”
“皇后娘娘放心，我已經將信叫道了茫風將軍的手中……”陳公公連連點頭道：“各位將軍雖然都有些壓不住火氣，卻也看出大局，不敢輕舉妄動，已經都依照您的意思，暫時離開了禽獸營，避難去了……”
“那……那就好……”高清晰勉強擠出一絲僵硬地笑容來，眼皮立時又虛脫地垂了下去……
見高清晰又欲暈倒，一眾宮女太監立時又嚇得痛哭了起來，哭聲立時連成一片，聲音越來越大……
忽然，房門“啪”地一聲被人從外面踹開，只見一名身著鎧甲的軍士已手持長刀闊步闖了進來……
不等房內眾人反應過來，只聞那軍士已厲聲罵道：“死人了是不是？大半夜的你們鬼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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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群宮女太監可不敢招惹宮中的守衛，被那軍士一罵，立時一個接一個地閉上了嘴。
可此時陳公公不幹了，如今高清晰已經慘成如此，眾人卻連哭的權利都沒有，他堂堂一個大內總管，怎能咽得下這口氣，立時轉身朝著那軍士罵道：“混賬東西！是誰又喂了你骨頭，容你在這裡大呼小叫！”
“老太監，你說什麼？”那軍士一瞪眼，立時揮刀指向了陳公公。
陳公公臉色一變，嚇得趕緊倒退了一步，回過神來，立時又驚慌地罵道：“你……你要幹什麼？我可是大內總管，你敢傷我分毫試試看？”
只見那軍士橫眉立眼地掃了掃陳公公，立時不屑地笑道：“呸，大內總管又能如何？你不過管管宮中的太監宮女，老子可是御林軍，不歸你管！”
“你……你好大的膽子……”陳公公心中雖氣，卻也沒有什麼辦法，他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手無縛雞之力，如今就算真動起手來，又哪裡是那軍士的對手。
“哎，真是狗仗人勢！狗仗人勢啊！”陳公公氣得連連搖頭罵道：“你倒是說說，那蔡京給了你們什麼好處？好好看看被關在這房中的是誰，他是我朝的皇后，他是我朝的英雄，你們……你們還有沒有一絲良心？”
“嘁，良心那東西，能值幾個錢？”那軍士頓時冷哼一聲，隨即又道：“老子最後說一遍，大半夜的，都他娘的給我安靜一點兒，誰在給我哭哭啼啼的，老子收拾死他！”
“你……你……”陳公公終於再也壓不住火氣，立時衝到那軍士眼前，指著對方的鼻子便破口罵道：“你狗仗人勢！狗仗人勢！”
“老東西，你給我滾！”那軍士也不含糊，猛地一晃手，一把便將陳公公推倒在地，在場下人們一見，大驚失色，趕緊上前將陳公公攙扶了起來……
此時再看陳公公，早已嚇得臉色蒼白，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正待此時，卻聞高清晰微弱地聲音傳來：“你……給我過來……”
那軍士一愣，一抬眼，只見高清晰冰冷地眼神正直勾勾地盯著他，滿是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