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情江山樓內。

寄鯤鵬坐在紅塵雪旁邊與她彈琴說賦,兩人有說有笑,很是融洽。

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身影走了進來。

應無騫看著親密的兩人一臉厭惡,但做戲要做全,他打破氣氛道:“長姐,我回來之時發現一處花林長勢喜人,甚是美豔,不如咱們一起去看看如何?”

寄鯤鵬抬眼看朝他看去,心下有些無語。

這個藉口......怎麼和沉逸飛當初騙山龍的那個藉口那麼像......

山龍隱秀都能看出那是騙人的,臭弟弟憑什麼以為他會相信?

吐槽歸吐槽,戲得接著演。

“不錯,難得你有心了。”

寄鯤鵬欣慰地點點頭,然後轉頭問道:“鴻雪,你認為呢?”

“我們也確實很久沒有出門了,那就一起吧!”

紅塵雪不疑有他,起身吩咐兩位姐妹看家,隨後三人一起離開江山樓外出踏青......

在他們走後不久,一陣寒風吹起,數道流光降臨。

萬戶侯率領四相中笑脾冕、雲蒼狗等人踏入江山樓地界。

內中察覺外圍禁制觸動,凌波影,鴛鴦鏡現身。

“什麼人膽敢擅闖江山樓,還不速速離去!”

見來人面色不善,凌波影當即大聲呵斥。

而鴛鴦鏡在看到萬戶侯的那一刻,童孔一顫,眸中閃過擔憂與不解。

玉梁皇的人怎會出現在江山樓......莫不是發現了主人是天子槍的事?

‘這怎麼可能!’

鴛鴦鏡心中難以置信,一時心亂如麻。

“擅闖?”

雲蒼狗不屑道:“武都辦事,哪裡入不得,識相的就束手就擒,省的本相多費一番功夫。”

“找死!”

見他口出狂言又一副中年油膩的樣貌,凌波影即噁心又憤怒,抬起秀掌就朝他拍去。

這就被激怒了?

雲蒼狗暗自冷笑,抬槍欲動之際,卻是身邊的內相更快一步迎了上去。

“就讓我來會一會你這小娘子!”

笑脾冕年輕氣盛,見對方是一名姑娘,主動棄槍撥掌而戰,掌風凌厲卻斂三分餘勁,略有少年郎憐香惜玉之情。

“你倒是比那個老頭子順眼多了。”

凌波影秀掌翻動,以柔克勐,短時間內竟不顯下風。

被姑娘誇讚,雖然是與雲蒼狗那個糟老頭對比,但笑脾冕仍是心中一陣暗爽:“那何不停手乖乖隨我而去,哥哥的內涵你還沒見識到呢!”

然而他的調笑對凌波影根本沒用。

別說她本就對男人不怎麼感興趣,就說她整天見的都是寄鯤鵬,應無騫與聖司那樣的高檔貨,又豈會對面前這個自大鬼來電。

圖什麼,圖他年輕啊!

難道不知道在苦境這個地方又老又帥才吃香嗎?

凌波影輕哼一聲:“打贏我再說!”

隨即她出掌越發迅捷。

“這可是你說的!”

笑脾冕一聽來勁了,不再留守,撼掌勐襲之下,凌波影逐漸不支。

好姐妹落了下風,鴛鴦鏡回神後連忙抬起手中小鏡,元功注入其中,禁制之力調動。

倚情江山樓內,文陣瞬開。

霎時間,數道潑墨劍氣快如電,疾如閃,射向笑脾冕。

洛神劍威豈是等閒,死亡氣息臨頭,笑脾冕心中警覺,抽身後退之餘,順勢拔出地上長槍。

叮叮叮......

鐵槍狂舞,槍影密集,卻仍然疏漏一道劍氣。

嗤的一聲,劍氣透過槍圍在笑脾冕的肩頭上帶起一蓬血霧。

這還是鴛鴦鏡顧忌玉梁皇留手的緣故,否則全力催動下,此人性命不存。

“如何?還不退去!”

鴛鴦鏡朝對面萬戶侯等人大喝,手中控制陣法的鏡子散發出攝人氣息。

眾人一時為之震懾,笑脾冕捂著肩膀一臉忌憚,雲蒼狗也是不發一語。

萬戶侯知道鴛鴦鏡是浪雲王的妹妹,也知道她是玉梁皇安排的臥底,於是略施小計。

“我等奉梁皇之命來此捉你們回去,豈能輕易離開!”

梁皇的目標是我與凌波影?

鴛鴦鏡聞言一怔。

萬戶侯見她果然陷入失神,屈指一彈,勁風破空打在鴛鴦鏡的手腕上。

嗒!

鴛鴦鏡只覺手腕一麻,小鏡脫手掉落地面。

驚覺過後,她想要彎腰撿起卻已來不及,笑脾冕長槍一抖,槍芒飛馳將地面的鏡子擊飛數米遠。

緊接著欺身而上。

鴛鴦鏡心知自己不是敵手,沒有反抗,被他輕鬆拿住。

“鴛鴦鏡!”

電光石火之間,好姐妹就送了,凌波影大急,想要回身救援,卻被萬戶侯全力一掌打飛。

局勢轉瞬逆轉。

凌波影掙扎起身,還未站穩就見一條繩子朝她飛來,瞬間將她捆了個結實。

“走吧!”笑脾冕笑著上前就要提著她離開。

“別碰我!”

凌波影肩膀一側避開他的手,自己朝鴛鴦鏡走去。

笑脾冕尷尬地收起了手。

隨即玉梁皇部下的一干人等押著二女返回。

竟無一人發現有一團黑色陰影貼著地面緊緊地跟著他們移動。

路上鴛鴦鏡看著凌波影嘴角還掛著血漬,擔憂道:“你沒事吧!”

她是關心姐妹,卻不料凌波影氣沖沖對她怒吼道:“平日裡欺負我那麼厲害,關鍵時候你怎麼這麼菜!”

喵的,她還在前面奮戰,後面開陣輔助的先送了。

鴛鴦鏡見她罵人那中氣十足的樣子,一看就沒事,於是訕訕地笑了笑。

......

另一邊,應無騫帶著兩人去尋那處花林,走了一段距離後。

隊伍陣型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寄鯤鵬越過應無騫,帶著他們往一個方向走去,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看了看周圍陌生的環境,應無騫停下腳步,狐疑道:“這路不對吧!”

寄鯤鵬停下腳步瞄了他一眼:“跟吾走、就對了!”

隨即搖著摺扇繼續往前走。

應無騫覺得哪裡不對勁。

按照劇本是他將兩人騙出來,然後賞一天花回去發現家被偷了才對。

怎麼現在好像是寄鯤鵬順著他的意圖故意將他們騙出來一樣?

無奈,應無騫硬著頭皮跟了上去,紅塵雪也是一臉疑惑。

不知這兩人在打什麼啞謎,現在看著好像不是來踏青的,紅塵雪按下好奇跟在兩人身後。

又走了很遠一段距離,前方出現一片翠綠竹林,一道熟悉人影在林子外矗立,似乎在等待什麼。

寄鯤鵬收起摺扇,快步走了上去。

“讓叔父久等了!”

“不久,不久,我也才到而已!”

任平生笑臉相迎。

見兩人一副商量好的樣子,應無騫不滿道:“你們果然有事瞞著我!”

神馬意思,這寄鯤鵬神馬意思,說好的一起演戲,結果劇本都不帶他看......

看著他那陰鬱的眼神,寄鯤鵬笑著安慰道:“反正都出來了,順便辦點事再回去,這不帶上你了嘛!”

見他還有怨氣,寄鯤鵬搶先把話頭堵上:“好了,好了,說正事吧!”

任平生哈哈一笑,然後肅聲開口道:“我與論劍海接觸過了,他們查到玉梁皇暗中確實有一股歸屬於邪天子的勢力,現下正在與槍樓針對一名生命練習生的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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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天子!”

紅塵雪訝然道,似乎知道些什麼。

寄鯤鵬抬手擋了她一下,接著繼續問道:“那他現在行蹤在哪?”

“應該在槍樓附近一帶!”任平生回答道。

“嗯......一起去找找!”

做下決定,四人化作一道流光往槍樓方向而去。

......

槍樓西方百里外的一處絕地。

練習生陷入陣法圍困,又被邪天子,虎冠與應笑我圍殺。

雖是強撼,卻也難敵四手,最終練習生被打落巫山盡頭。

“哎呀呀......這罡風、掉下去怕是屍骨無存了吧!”

邪天子一腳踏著石塊,伸頭往山崖下方看去,繼而他臉色大變,轉為一片愁慘,勐地跪在地上。

竟是當場磕了一個!

“練習生,你真是死的苦狀萬分吶......”

虎冠不知這貨唱的哪出戏,嘴角抽了抽,拱手道:“練習生既然已經解決,那我先離開了。”

他走之後,應笑我冷冷看了邪天子一眼,轉身離開。

都走了之後,現場只剩邪天子一人,只見他低著頭暗自腹誹:“你們死了,別想我給你們哭!”

“哦!你這麼喜歡哭啊!”

這聲音來的突兀,邪天子心下一驚,立即起身回看,身後卻無一人。

“什麼人在你爺爺面前裝神湖弄鬼!”

話語落,空間蕩起星海粉末,寄鯤鵬在瑰麗瑤光中華麗走出。

“哇!你是什麼東西,閃瞎了我的眼。”

邪天子身子一歪,雙手捂著眼,似乎真的被閃到了一樣。

緩了一會兒,他拿開雙手,眼中已是截然不同,多了幾個人,邪天子伸出手指數了數。

“一、二、三、四......我去、你們變魔術的啊!”

邪天子罵罵咧咧地指著這幾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傢伙。

然而,不待他反應,四人合招朝攻來。

“九霄霎寒!”

“武曲歸北斗!”

“飄颻流風回驚鴻!”

“玄鋒.天馳!”

出手就是四道極招壓頂,每一招氣息都極為強橫,縱使戴著面具,亦能從邪天子眼中看到一絲驚懼。

“你們......不講武德,來騙、來偷襲我這個精神患者......”

轟、轟、轟,轟!

“啊!”

幾聲轟隆中伴隨一聲慘叫,現場出現一個大坑,只見邪天子躺在坑裡,翹著一隻腳,時不時地抽搐兩下,嘴角留著口水,無意識地喃喃自語:“像我這麼有個性的反派,竟然剛出場就栽了......說好的新角黃金三次出場機會呢......三生亞父騙我!”

嘎!

最後一聲不甘大吼,聲音戛然而止,邪天子傷重陷入了重度昏迷。

“有勞叔父將他送到幽篁秋水了。”

寄鯤鵬對著任平生說道。

“沒問題!”

任平生點頭應下,然後揮出一道寒氣將邪天子凍成冰塊。

先前邪天子等人圍攻練習生時,幾人在暗中全程關注,紅塵雪看著懸崖那邊擔心道:“剛才那名壯士就是練習生嗎?他不會有事吧!”

寄鯤鵬走到懸崖邊,看著下面呼嘯的罡風。

‘巫山盡頭、天織主麼.....罷了,隨他去吧!’

巫山盡頭下面都是異能寶石,普通人獲得後很大機會能掌控其中力量。

若是流落出去可能會在據點中引起不小的騷亂,因此寄鯤鵬不打算讓它們現世。

“他有他的機緣,不用擔心,我們走吧!”

搖了搖頭,寄鯤鵬轉身對著紅塵雪說道,隨即幾人化作流光離開。

......

中途與任平生分道揚鑣,寄鯤鵬等人順利返回江山樓。

遁光剛落地,見江山樓外一片狼藉,紅塵雪瞥見失落的小鏡子驚呼一聲。

“鴛鴦鏡!”

“鴻雪,請聽我說......”

見她有些過於激動,寄鯤鵬連忙拉著她的手臂將計劃說出。

聽完之後,紅塵雪蹙眉微怒:“你們竟然拿我的姐妹做餌,而且還不告訴我!”

寄鯤鵬輕輕敲著摺扇解釋道:“玉梁皇老謀深算,之所以不告訴你們是擔心你們知道後會被他看穿,屆時反而更危險。”

這時應無騫突然解圍道:“用她們取信玉梁皇是我的主意,你要怪就怪我吧!”

寄鯤鵬訝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便宜小舅子會幫他說話,雖然這確實是他提出來的。

按照以往,他巴不得兩人掰了,這種情況應該落井下石才對。

寄鯤鵬有些懷疑這小舅子是不是被人奪舍了,還是說吃錯藥了?

“好啊,你們兩個,真的是......真的是......”

紅塵雪氣的不知該說什麼好,莫名有些委屈。

事情牽扯到她,自己還隱瞞不說,寄鯤鵬知曉這確實有點過分,於是想了想突然對紅塵雪問道:“對於鴛鴦鏡的來歷,你知道多少?”

鴛鴦鏡的來歷?

忽然岔開話題,紅塵雪微微一愣,隨即坦言道:“我只知鴛鴦鏡是父親帶回來的玩伴,至於她的來歷,她不說我也沒追問。”

“怎麼了嗎?”

紅塵雪抬頭看向寄鯤鵬面露疑問。

“她其實是武都浪雲王的親妹妹,這些年來臥底在你身邊一直在為玉梁皇傳遞訊息。”

“你說什麼!”

這個訊息無異於一個重磅炸彈,這對姐弟異口同聲,皆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應無騫一臉的後怕,還好他們的計劃那兩個侍女不知道,否則他去找玉梁皇那就是往坑裡跳。

寄鯤鵬輕搖摺扇說起事情始末,“那時你拒婚後,玉梁皇便將浪雲王的小妹送到你的身邊,自那之後,鴛鴦鏡就一直藉著出書為由暗中將你的資訊送到武都,當初我就是發現了這點,以此威脅鴛鴦鏡才能和你見上一面。”

聽到這應無騫一臉鄙夷,威脅一個姑娘竟然說的面不改色,這貨麵皮果然比他還厚。

紅塵雪倒沒注意這些細節,她還沉浸在好姐妹背叛的悲傷中,口中不住呢喃。

“怎會這樣......怎會如此......”

應無騫收回目光,不解問道:“玉梁皇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賊心不死?”

“或許吧!但我想應該是心眼小!”

見紅塵雪還沉浸在姐妹背叛的悲傷中,寄鯤鵬朝她走去,來到身邊輕輕摟住她的肩膀,“好啦,其實鴛鴦鏡並沒有出賣你,她這些年一直送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資訊。”

“真的?”

紅塵雪抬頭望著他,眼中隱隱噙者淚光。

寄鯤鵬抬手準備擦掉她眼角的淚漬,“當然,否則知道你是天子槍,玉梁皇怎會不找上門!”

“啊!”

“天子槍?”

此話一出傳出兩道譁然之聲。

紅塵雪打掉他的手,瞪大雙眸不可思議道:“你怎會知曉我還有天子槍的身份!”

應無騫也是滿臉震驚,因為他也母雞啊,原本他還有些不服氣別人說他天賦不如紅塵雪,但現在......

人家不僅劍練得好,槍也耍的熘......

天子槍在槍界的分量,參加過百器論衡的應無騫自然知曉,因此他備受打擊,表情瞬間蔫了下去。

或許......爹親當初讓我學文是正確的......

嗯......

不小心說漏嘴了,寄鯤鵬一點也不慌亂,自圓其說道:“論劍海的情報網連邪天子都能查到,你那點小秘密以為能瞞得過誰。”

說著用摺扇敲了敲她的小腦袋。

緊接著不待紅塵雪追問,寄鯤鵬捧起她的臉將淚痕擦乾淨後輕柔道:“好了,除了鴛鴦鏡是玉梁皇自己人外,我還安排了唐絕暗中保護,你就放心吧!”

這般親暱的動作,弟弟還在旁邊,紅塵雪有些羞澀,只好鼓著氣將臉撇做一旁。

“就算是這樣.......那、那也不能瞞著我啊!”

“好好好,是我錯了,以後不會了。”

認錯寄鯤鵬向來是積極的,而後立馬轉移話題道:“玉梁皇應該會留下線索,分頭找找吧!”

嗯!

紅塵雪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在附近搜尋起來。

很快應無騫便找到了一封信,不出所料,內容是三天後以玉舒令交換兩名人質。

一切都在計劃之內,應無騫順理成章的拿著令鑰去找玉梁皇談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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