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希特勒，殺？不殺？（二合一）
陸逐虎正動著心思，不自覺地把手往手槍的方向摸去，這時候忽然希特勒一回頭，看到了陸逐虎異常的反應。
陸逐虎手像是觸了電，被嚇得一激靈。
“呃，我……”陸逐虎想要解釋，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忽悠這種層次的人，想說靜電，可特麼的大熱天的哪來的靜電……
希特勒卻笑了，：“你可曾開過槍？”
陸逐虎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似乎軍訓的時候打過靶，他還是每把都能中的那種天賦型……“不過都是家鄉打鳥的土槍，真槍沒摸過。”
“我參軍前也沒有想過有一天為了能夠生存，要手持槍械在戰場上殺人。”希特勒曾經在奧匈帝國的徵召下被要求入伍參戰，但他卻裝病矇混過關，沒有成形。之後卻又回到巴伐利亞，代表德國參加了一戰。
當然，如眾所周知的那樣，他並沒有混出什麼名堂，在前線打了四年，因作戰勇敢還獲得了一枚“一級鐵十字勳章”（頒發的數量相當稀少）和一枚“二級鐵十字勳章”，兩次負重傷，最慘的遭遇是連**都被打掉了一個，成為和李小龍、陳奕迅一起被調侃的物件……
可都這麼英勇這麼慘了，都沒有混上軍官，退伍的時候還只是上等兵難怪自己要出書組黨自己幹總理了……
“戰爭是會改變人的。我也是，見多了殺戮與鮮血，心智開始麻木。每天從溼漉漉的戰壕裡被凍醒，醒了就是跟敵人作戰，一槍一槍打出去，慢慢才會暖和過來……”希特勒竟然跟自己聊起了他在一戰時當兵的往事，讓陸逐虎倍感意外，這就好像是老朋友憶往昔崢嶸歲月稠，而且雖然他說得戰時的環境很惡劣，可他的語氣和神態分明是激動甚至懷念，無怪是一個狂熱戰爭愛好者了。
雖然元首菌嘴裡永遠是榮譽道德，陸逐虎可不相信他能真將自己這個窮國來的二愣子青年當朋友。
還是說他真的覺得自己之前誤打誤撞地救了他一命？
“想帶領這樣一個在二十年前打了敗仗的國家贏得麵包與掌聲，很不容易，還有一群吝嗇卑劣的傢伙總想著暗算＿＿我是見得多了。當然，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你知道我離死亡最近的一次是什麼時候嗎？“
陸逐虎搖頭，我怎麼會知道？“是您中了敵人芥子氣的那一次嗎？”
“不，我們也不傻，知道那玩意的厲害，不過最多也就是瞎眼罷了，還要怪防毒面具漏氣……所以你知道的，我後來再也不留打仗時那種大鬍子了。”說到這裡，希特勒自己開懷大笑起來，陸逐虎只能陪著乾笑，心想：你現在這衛生胡可真是醜絕了。
“至今我都記得很清楚的一件事，我們的部隊在在法國小鎮MARCOING，英國人也要拿下那裡，不過我們人更多，猛烈的重機槍火力幾乎完全壓制住了英國的步兵團……“
雖然元首生聲稱自己“記得很清楚”，但他一向是以記憶混亂、思維異常著稱的。陸逐虎對於一戰的歷史並不是很瞭解，他只知道我國派了三十萬勞工去幫英法挖戰壕，於是我們是戰勝國，所以我們要將青島割讓給日本。
希特勒的口述真實歷史令陸逐虎厭厭欲睡，還必須得耐著性子聽。從希特勒的講述中，似乎德國人人又多，打得又勇敢，火力又壓倒性優勢……可說著說著就變成了“我軍敗了“，連個”英國佬打得太猛太不要命“的轉折都沒有……
那你們是怎麼成為戰敗國的……從元首菌對過去的那些描述裡，很明顯感受到他對戰爭結果的不服氣，所以才一定要來日踐踏英法的尊嚴才能解恨。
“我當時想，完了，這場仗我們怕是贏不了了。腿上也受了傷，一瘸一拐地走出陣地，不遠處，一個英國人的槍口正死死地指著我……“
陸逐虎聽到這裡忽然來了些勁頭……
因為這個故事他似乎以前聽過！只是跟這位大人物一切八卦閒談一樣，他都覺得大部分都扯淡，可竟然從本尊口中得到了確認？
明明知道結果，陸逐虎還是佯裝不知地問：“那結果呢？”
希特勒聳了聳肩：“他沒有開槍。我到現在都想不通為什麼。如果他想殺我，只需要輕輕扣一下扳機……砰！就可以了。我受了傷，已經精疲力竭，也已經放棄抵抗了。比起受傷我更難過我方打敗了。我既沒有舉槍也沒有驚慌失措，只是毫無表情地盯對方，他也沒開槍，我衝著他略略點了點頭，然後就慢慢走遠了……在那之後不久，我就因失明住了院，在養傷的時候，國家宣佈我們已經投降了……“
“拿槍的是你，你會怎樣？”
陸逐虎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我是做不到的。“希特勒很認真地說：”我做不到。“
陸逐虎考慮著元首此時對他說這件舊事的用意。按照自己從小閱讀的那些心靈雞湯的故事，自然是這名傷兵大徹大悟，痛改前非，從此以後變得感恩友善，成為一個對世界有用的人。
很明顯元首菌不是這這樣一個人。
陸逐虎覺得聽到更多的意思，是那人婦人之仁，縱虎歸山，才會給了希特勒搖身一變，如今在整片歐洲大陸翻雲覆雨的機會！
用句小混混的話說，就是今天你不弄死老子，老子明天弄死你全家！
這偏執狂的腦迴路，還真的就是與別人構造不同啊！
陸逐虎想到“農夫與蛇”，又聯想到當時被放過一馬的希特勒，也正如戰後各種禁錮被解除，恢復正常國家地位，甚至比戰前還要強的德意志！
你完全可以讀到元首此時的志得意滿，全球都在他掌控之下的驕橫狂妄！
就好比讓韓信胯下之辱的屠夫，韓信發跡後不但不會殺了他解恨，反而要厚厚賞賜對方：
老子就是這麼吊，老子現在就是權傾天下！鑽了你褲襠怎麼了，我現在的權勢地位還不是讓你予生予死！
這人的隱忍的確是可怕＿＿只是如果他還能載隱忍一些，不那麼快同時西邊空襲不列顛，東邊狂推蘇聯的話，反法西斯是否能那麼快勝利真不好說！
當然，法西斯這種玩意，最終肯定是長遠不了的。
陸逐虎思緒複雜，希特勒也在回憶感慨了一番，忽然看了看身邊這中國青年，從自己身旁拔出一把槍，直接塞到陸逐虎的手心裡。
沉甸甸的。
“您這是……”陸逐虎觸控到手槍的涼意，打心底同時泛起寒意，對於這個有些摸不準調的元首的意圖，有些糊塗了。
“這只槍送你了。不會開槍的男人不是真男人，更算不上英雄。”希特勒意氣風發道：“中國是不是有句話，鋒利的劍刃要握在英勇的騎士手裡？”
什麼鬼翻譯！
陸逐虎反應了一下：“寶劍配英雄？”
“一點兒也沒錯！這句話說得非常好，所以德意志英勇的士兵們，穿著最漂亮精神的軍裝，使用最精良的武器，開著最快最結實的坦克……”希特勒兩眼放光，很快進入了他給民眾洗腦演講的狀態，在他的腦海中，彷彿已經出現了他日鋼鐵洪流踏平歐洲大陸時無限光輝的場景。
“這些都是您親手設計的啊……”陸逐虎自言自語，一語雙關，最漂亮的軍裝吸引最優秀的青年參軍，為了他為了他的納粹帝國賣命……坦克裝甲車最適合在歐洲大平原上一波流橫推……都是眼前這野心家自登臺之日起就謀劃或者說設計好的……
希特勒卻沒察覺陸逐虎的異樣，高興道：“是有我設計的，不過不是全我設計的，坦克車我可設計不了——不過他們做出來的圖紙會交給我審閱，凡是難看的，我一律不允許他們生產……”他是絕對的“美學至上”主義者，凡是不美的他都一律拒絕，卻從沒覺得他的存在將整個世界變得不那麼美了。
閒聊了一陣，忽然有人過來報告，問詢了幾句，希特勒推開車門而起，整整衣裝，陸逐虎知道是最後一名刺客被抓到了。
陸逐虎也跟著下車去看，手握著槍，侍從在希特勒後面，前面被兩個蓋世太保手捏把攥的就是之前衝著他連發幾槍，險些要了他性命。
現在，這位槍法很好的刺客自然開不了槍了。
頭髮凌亂，滿臉血汙，髒兮兮，破爛爛的深灰襯衫顯示他經歷了一場慘鬥。
雙腳拖垂在地上，身後是常常的一串拖行痕跡。
即使短短半小時前兩人還一明一暗，陸逐虎在子彈的飛馳下逃得相當狼狽，可看到眼前這幅場景，他的心裡還是非常悲涼。
如果他成功了，許多人會因此免於遭受二次世界大戰的浩劫＿＿可能吧？
陸逐虎現在手裡也有槍，他也知道開保險，現在，選擇的機會在他的手裡了。
是的，跟那位在法國小鎮上面對希特勒的英國士兵相同選擇！
希特勒現在就在他面前不到兩米，對著他的後腦勺“砰砰”兩槍，就可以結果人類歷史上最大的惡魔！他有信心在兩秒內完全這套動作，在護衛元首的保衛人員有反應之前！
儘管周遭是幾十名荷槍實彈的軍警！其後的結果，就算他現在穿著最好的防彈衣，也避免不了的是腦殼被射得跟豆腐一樣！
郭北說過，在這個時空死了，那原本時空裡的自己也將不復存在！
沒有重生！沒有復活！
抉擇難嗎？他很清楚這樣的機會轉瞬即逝，但自己也跟那些碌碌無為的“草食青年”是一樣的嗎？沒有一點點男兒血氣？
為了十億人的身家性命，他連自己一個人的都捨不得？
想到刺殺成功，他即使身死，他的名姓也會被後世億萬人不斷頌揚，手心的就激動得湧出汗水！
雖然這時候希特勒與他的納粹黨，貌似還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呢？（猶太人不答應！）會不會反而顛倒黑白，說他搞恐怖主義？
讓他一瞬間下定決心的，卻是剛剛從剛剛希特勒自己講述的故事裡！
是的！那個後世人人都知道，並傳為“奇談”的“在戰場上饒恕希特勒一命的英國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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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真相後，絕對不會為當日的心慈手軟感到自豪，反而會在餘生裡不斷慚愧、悔恨自己的當時的婦人之仁！
此時的希特勒，對他、對中國隊、對這時候窮困的中國這個國家，都算不錯。可因為這些，就放棄大義，未免屁股就太歪了！
是的，他現在還有那麼點猶豫，只是因為還沒有經歷8年以後到處烽煙、全球流血的世界！
殺！
陸逐虎眼中寒光一閃，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舉手射擊＿＿周圍這些人也不會想到，元首的朋友／貴客，才是殺他怨念最深的人！
可就在陸逐虎決心犧牲小我，成就大我之時，希特勒卻忽然看著死去的刺客的遺體說了句：“也是個可憐人！“
也是個可憐人！
忽然就讓陸逐虎愣了，荒謬而又可笑，他之前以為看到“兇徒”後，元首會暴跳如雷，氣得渾身顫抖，大罵“無恥混蛋，卑劣下流“……
結果是……可憐人……
主導了億萬人生死、傾向大家都去死的元首，會因為一個人遺容看起來慘了點而心生憐憫？
當元首自己和愛娃在地下狼穴中飲彈自殺，成為兩具被烈火焚燒得便認不出面目的屍體時，會有人說“這也是個可憐人“嗎？
荒謬還是可笑！
可就在陸逐虎分神的一瞬，希特勒已經轉身不再看那屍體，擺擺手：“處理了吧。這件事就不要大聲張了。”
徑自從握槍的陸逐虎身邊走過，大步上車。
“派一輛車安全地把我的中國朋友送回奧運村，讓他在我們的國家，我們偉大祖國的首都受到了驚嚇，是我們的錯。改天我再答謝吧！今天你可能也累了。”
末了不知道他對誰說了一句：“以後，我這車上所有的槍都填上子彈吧＿＿我本以為沒有，結果還真的有自不量力的跳樑小醜！”
所有的槍裡原本都沒有子彈！
都是空的！
聽到這句，陸逐虎腳下一軟，差點跌倒。穩住了之後，才發覺起了一身的冷汗！
天可憐見！如果不是片刻的分神，他膽敢抬手對元首射擊＿＿啪！空的！
自己的下場，怕是要比那“可憐人”還要可憐得多……
“陸先生，這邊請！”
陸逐虎怔了好一會兒，才艱難道：“哦，好。“
只差一點點，他也成為刺殺元首失敗的那幾十個人中的一員了，甚至被記錄下的名字都不會是他“陸逐虎”的真名字。
能殺死元首的，只有他自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