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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逐虎忍不住停下來回頭去看——以防有詐球還是被他踩在腳下。

不過看樣子不像是假的,法蘭克福其他球員都已經簇擁上去了。陸逐虎看著不對勁,將球踢出了邊線,也連忙過去檢視。

裡希特痛苦不堪,倒在地上蜷成一團,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滿臉是淚。這下壞事了,傷得可能不輕。隊醫急忙入場,甚至連中國隊隊醫也一起衝過來了。

森林球場裡鴉雀無聲,每個球迷都對球隊新星的傷勢萬分關切。

“我完了!我完啦!”隊醫檢查的時候,他都分外痛苦,這時候已經忍不住失聲痛哭。

“斷了。”醫生上手後知道是最糟糕的情況了。

髕骨肌腱斷裂加前後韌帶斷裂……

受到這種重創,恐怕想恢復怕是很困難了……

看著如此慘烈狀態,陸逐虎心有餘悸,如果現在倒在地上的是自己呢?他以前也經歷過兩次腿傷,不過沒這麼可怕罷了。硬碰硬的傷其實不怎麼可怕,注意力集中就好,最怕情緒不穩定、急於求成時做超過自己控制的動作,甚至是無對抗時的傷病,最為可怕。

場上是對手,可看到這一悲劇的人無不心中慼慼。

“他才17歲啊,這下可怎麼——”法蘭克福的隊友們無奈搖頭著,有的人在一旁為他祈禱。

原來年齡比他想象的還要小。陸逐虎也忍不住嘆口氣,隊醫給治療的時候,陸逐虎一直趴在對方身前,不住說一些安慰他的話——要對自己有信心,他見過比這更可怕的傷病,那些鬥士後來也都重新站起來,贏得了一切……

陸逐虎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反復強調:“Don't give up!Don't give up!”

擔架入場的時候,陸逐虎和其他人一起將裡希特抬出了場,中國隊球員和法蘭克福球員並排而立,這時候沒有對手與敵人。

裡希特的受傷是他意圖對陸逐虎粗暴犯規時自己收不住導致的,不過觀眾們看到中國人不但沒有怪罪,反而在這種情況下以德報怨,展現了良好的紳士風度,也給陸逐虎和其他人送上了由衷的掌聲。

傷病是誰也不願看到的事情,誰都願意用一場比賽的勝負來換球員的健康。法蘭克福按規定應當十人應戰了,不過中國隊表示在對方陣中有重大傷病的情況下還必須以十人應戰,是非常不合理、不公平的,法蘭克福可以換上新的球員,雙方繼續十一人的對抗——這是在中國隊落後的情況下。

在中國隊的一再堅持下,法蘭克福換上了球隊的主力左邊鋒——入選了德國國家隊的球員,原本只是休假回來觀看比賽,沒被列入比賽名單的。這樣一來,法蘭克福隊的實力甚至還增加了,之後中國隊在末段無力反撲,被法蘭克福又打進兩球。

落後三球是要被懲罰的,所以最終陸逐虎右路帶球內切殺入禁區,隨後他的一腳低射攻破了法蘭克福門將的五隻關,完成帽子戲法,為中國隊挽回了一些顏面。

被攻入八球,也是中國隊來到歐洲之後最慘的一次。

不過球員們還是有一絲慶幸,總算大家都還保持健康,因為賽前雖然就有兩分疲憊,還是一絲不苟地熱身、適應場地,這一點做得比技高一籌的對面要好。

只有陸逐虎感覺腳踝有些不舒服,不過也堅持到比賽結束了,當時很疼,緩緩也就過來了。

賽後從法蘭克福那裡得知,重傷的裡希特已經被送到醫院,還不忘詢問比賽是不是他們最終贏了……

這讓陸逐虎有些感慨,希望小將不會被傷病完全毀掉吧,畢竟不知道從哪裡聽說,德國骨科實力還挺強的。(不過治的腿有些特殊。)

實事求是地說,都是17歲可比他自己強不知道多少去了。要是因為傷病原因導致一個天才型球員後來籍籍無名——畢竟陸逐虎是沒聽說過對方的名字的,那確實是很遺憾了。

比賽結束之後,中國隊就乘車返回柏林奧運村了,第二天還要參加開幕式。

中國隊在與法蘭克福比賽中的這一幕,被德國媒體紛紛報道,如Frankfurter Zeitung(法蘭克福報)等。後面在柏林的莫家大先生也和別人一樣,在新聞報紙上看到了這件事,連忙招呼兒女都來看:“你們陸叔叔上德國的報紙啦!”

在德國球員遭受到重大傷病的情況下,中國隊放棄了可能扳平比分的射門,讓出球權,無論是中國的球員,還是隊醫都及時地給予了受傷的德國青年球員極大的幫助和鼓勵,而受傷的原因卻是這名青年球員意圖對中國球員犯規。隨後還允許法蘭克福隊派上了額外的球員應戰,雖然最終是中國隊輸了,不過他們在場下同樣是勝利者。中國隊不僅球技出眾,達到與德國一流職業球隊一較高下的水平,這份氣度和人道主義精神,是值得德意志人歡迎和欽佩的。那些對中國人還懷著承襲自清朝晚期時候的偏見和懷疑的人,是時候檢討自己是否真的客觀了。

和一戰後蓬勃復興的德意志一樣,中國的球員是現代的球員,中國的人民現在也是文明的現代人。

配發的圖片,一張是陸逐虎抵著裡希特鼓勵的照片,一張是陸逐虎和其他人將裡希特抬出場外的照片。報紙印發之後,這件事也在德國國內引發了一些討論,都對中國隊的職業精神持肯定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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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錦華粗略地看看報道,看著那兩幅有陸逐虎的照片若有所思,不過習慣與父親唱反調:“那輸的不還是我們,精神再高尚有什麼用。”父親對她的看法很不得勁,讓她出去玩去,如果不想他訓她的話。

見到相關報紙之後,駐德國大使程天放笑著跟朋友道:“別小看李光梁、陸破虜他們做的這些事,其實比我們在這邊磨破了嘴皮子要管用得多。”

中國隊沒想到,一場失利卻比贏得一場比賽獲得了更多——離開法蘭克福的時候,他們不過帶走了作為“獎勵”的幾箱汽水而已……如果不是陸逐虎的第三個球,甚至還要被罰點什麼東西……

開幕式當天,因為回柏林比較晚,其他球員都準備好好休息,陸逐虎照例起早跑步,早上又想去柏林市裡逛逛,想想下午開幕式上,在柏林奧林匹克運動場就能見到希特勒本尊,還真是有點意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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