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指導
除了短跑專案，陸逐虎非常關注的一個運動員就是撐杆跳專案的符保盧，如果說這些運動員中有競爭獎牌實力的，可能只有他一個人。歷史上他也是第一個打進奧運會複賽的中國隊運動員，這屆運動員中的唯一一個。因為低階失誤沒能更進一步，拿下一枚獎牌。
這個故事陸逐虎還是一個小學生的時候就聽說過了，那就是歷史上中國代表團蠢到一根橕杆跳的竹杆都不帶，搞得每次比賽前符保盧只能點頭鞠躬，向日本運動員借一根竿——還只是人家訓練用的舊竹杆，長度才4．15米左右，要跳躍4米以上的高度時，就顯得短了，自然跳不出在國內那樣的最佳水平。那時候陸逐虎覺得我們國家實在是太慘了，連一根撐杆都買不起，現在辦一次奧運會都可以了。
等他真到了這個時代才發現完全不是這回事，本身各界的贊助已經不少了，而且隨便砍根竹子能費多大功夫？完全就是準備太漫不經心了——當然也可能是船上不能帶撐杆這麼長的玩意。不管是什麼原因，到達柏林的第一件事，陸逐虎就讓小花去買根最好的撐杆，送給對方。比賽不帶竿不就像考試不帶筆麼。
有了撐杆，符保盧到了奧運村第二天就開始恢復訓練了，陸逐虎也去看了一下。符保盧正常成績都在4米以上，其4.15米的橕竿跳高全國紀錄在中國保持了二十年之久沒有能挑戰，況且他創造記錄事使用的還是竹竿，後來已經出現合成材料的撐杆了——自然是比陸逐虎這半吊子強很多了，不過不妨礙陸逐虎這個“鍵盤俠”指點一二。除了對於動作規範方面陸逐虎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外，覺得符保盧可以改進的方面在於他的起跑速度往往不是很夠。在陸逐虎的督促下，對方嘗試了用更快的速度衝竿，確實有一定的效果。使得符保盧對於陸逐虎的“專業素養”也是大加讚賞。
符保盧不僅是中國隊中成績最好的一個，長相也是格外出眾，俊朗瀟灑，去年剛剛在著名導演王濱（就是後來導演《白毛女》那個）的電影《海葬》中擔當男主角，也算是一個電影明星了，堪稱“小鮮肉”的元老級人物了。就是他的“帥”，讓陸逐虎覺得也帶有一點異域風情——跟莫家大先生類似。經過詢問證實了陸逐虎的猜想——他媽媽是在東北的俄國後裔，畢竟沙皇俄國解體之後，東北有大批的沙俄貴族難民。
原來有俄羅斯血統！那為毛擅長撐杆跳就不奇怪了！
陸逐虎感慨道，畢竟撐杆跳沙皇布勃卡、女皇伊辛巴耶娃可都是說俄語的！（布皇蘇聯解體後應該算是烏克蘭人。）
“那你既然也算俄國後裔，會說點俄語嗎？”陸逐虎問，俄語他還沒正式學過，估計以後也不會去學了吧。
“那自然是會的。我媽還說俄語呢。”符保盧笑道。
“那說句聽聽？”
符保盧就說了句“якитаец。”
嗯？聽起來像“契丹”？
“我是契丹人？”陸逐虎猜這句的意思，感覺畫風怪異，對方馬上就要掀開衣服，裡面畫著一個狼頭：“我可是大遼國的後裔！”
陸逐虎拍了下腦袋，馬上意識到自己猜錯了，糾正道：“我是中國人！”——因為俄國稱呼中國為“契丹”嘛，一瞬間沒反應過來。符保盧微笑，肯定了他的猜測。
“好好練，爭取給國民帶來榮譽喲！兄弟我看好你！”陸逐虎跟他打聲招呼，留他一個人繼續訓練去了。
作為這屆成績還不錯的一個，符保盧回國後還是比較受歡迎的。東北淪陷後，他也長時間在關內活動，後來也在上海暨南大學讀大學，他母親勸他就留在哈爾濱的家中很安全，因為他們可以算俄國的僑民，有強大的蘇聯在，日本人暫時不會對他們怎麼樣的。那是，符保盧對母親的回話就是這句：“якитаец！”
“我代表中國參加那麼多比賽！我是中國人。我死，也不會當日本人的狗的。”
和陳鎮和一樣，符保盧後來也加入了中國空軍，而且同樣悲壯的是，194年七月八日，他在抗戰陪都重慶巴縣白市驛機場附近駕機練習飛行事戰鬥機失速墜地，壯烈犧牲。用自己的行動，踐行了那一句話。
……
因為體協一個無厘頭的謊言，陸逐虎被所有運動員都高看一眼，而且他之前留給體協的筆記，運動員們踐行之後也認為確實有效果，乾貨滿滿，陸逐虎又體會到“好為人師”的樂趣，到處當大尾巴狼。
接下來陸逐虎又去觀看游泳隊幾位“明星”的表現。奧運村中不僅直接就有供運動員訓練用的標準游泳池，籃球場、田徑場、拳擊場等體育設施也是一應俱全，不用出村就有各種場地可以用了。
李惠堂等人走得太匆忙了，奧運會中的許多好的地方還來得及好好體會。陸逐虎多住了兩天，覺得很享受的地方就更多了，首先宿舍就很不錯，一幢幢歐式風情的小房子，每幢都有11個兩人間的標間——正好可以住下一隻足球隊嘛。裝置也非常齊全，傢俱如寫字檯、衣櫥，生活用品到牙刷、牙粉、浴衣、毛巾，一應俱全。運動員餐廳足有四層高，提供世界各地的各式美食。莫大先生之前還擔心國內的運動員來歐洲吃不慣，特意請了中國廚師——現在看來都沒那麼必要。
中國區的菜品德國方面顯然也做了功課，符合中國人的口味。雞蛋、牛奶、咖啡、水果更是不限量，隨便吃，在宿舍裡打電話給食堂，也隨叫隨送，直接送屋裡來。簡直比餓了麼還周到了。（當然，陸逐虎他們其實還是更喜歡大先生請的中國廚師做的紅燒肉、回鍋肉這種“不健康”油膩食品，哈哈！）
甚至連娛樂也有——奧運村中的興登堡大廈，以前總統的名字命名，每晚9點後都會請來許多德國著名演員，上演精彩的文藝節目。
小傷病也不怕，奧運村中就有兩座醫院，除了提供醫療服務，醫院中也會經常放映關於體育生理方面的紀錄片指導運動員科學鍛鍊（當然陸逐虎覺得自己的理論比這時候的更“科學”。）
唉，要不是陸逐虎知道納粹是怎樣的真實德行，恐怕面對這麼多糖衣炮彈也要被他們圈粉了。所以他才那麼早就把隊友們趕出去繼續“艱苦奮鬥”，留下他一個人在這裡面對納粹的溫柔陷阱，哈哈！
游泳池他之前路過一次，結果奧運村太大，又不認識了——路上拉了一個服務員才問清楚了怎麼走。好在奧運村中服務員都能說英語，服務也非常周到，直接把陸逐虎送到地點才算完事。路上剛好遇到中央日報的記者儲安平，此君在奧運村裡瞎逛，感覺“極樂世界”不過如此，對陸逐虎笑道：“我們簡直是來‘享福’來啦！”陸逐虎哭笑不得，這小子天天給國內發的稿件吹噓運動員們在柏林的生活有多好——等到時候一塊獎牌也得不到，就等著被國內鋪天蓋地地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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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後世“國足”的一員，陸逐虎可深有體會，住的酒店稍微好一點就會被痛罵——其實有時候也不算過分，普通人也住得起的好吧……沒有成績是一切的原罪啊……
到了游泳池，陸逐虎老遠就看到楊秀瓊幾個人在池中的身影。饒是他對女游泳運動員見怪不怪，不過看到小美人魚，還是有眼前一亮的感覺——真的是這時候國內的女性比較保守，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裸露的——
大腿了……
難怪現在國內女子游泳比賽那麼多人去看，都是去看大腿去的吧……
陸逐虎擁有高尚的道德和情操，注意力也不會一直放大腿上，開始觀察幾位中國運動員的泳姿，一連看了數圈，正琢磨著為何看著有些彆扭時，一聲少女的輕笑打斷他的思緒：“哥哥仔（約等於‘小哥’），你也過來游泳嗎？”不知什麼時候，楊秀瓊已經遊到池邊，仰面衝著他微笑。水珠順著她小麥色的面頰滾落，透出一股青春與健康的味道。
陸逐虎微微笑道：“過來看看你們遊。我自己好長時間沒遊啦。”心想：為毛要嗲嗲的粵語口音叫我“哥哥”呢，我可是“校長”粉。
嗯，他爸才是。
“光看有什麼意思呀，一起來遊呀，”楊秀瓊繼續微笑：“我聽他們說，你游泳也特別厲害，不如你下來比一比，咱倆誰快？”
嗯？這是要挑戰他咯？
自從大家都在流傳他“十項全能”，還沒遇到一個真正質疑他的呢。當然，如果劉長春要與他比百米，符保盧要與他比撐杆跳——只要試一下，他們就知道謠傳終究是謠傳，“皇帝的新衣”要被揭穿啦。
雖然裝作“無所不能”並不是他的本意。
現在小美人魚要挑戰自己？
陸逐虎表現得很鎮定：“你是一個女孩子，怎麼好跟你比呢！”
“可我不怕呀！”楊秀瓊眨著眼睛，有時候覺得很成熟，有時候又還是稚氣未脫的嬌憨：“我輸了又不擔心哭鼻子！”
其實別的運動員也有懷疑陸逐虎並不像傳言那麼強，不過無論什麼場合，給人面子都是最重要的，察覺到陸逐虎可能並不想跟楊秀瓊比——無論是他真的不欺負女孩子，還是本身沒實力，男運動員陳振興笑道：“人家陸破虜兄弟是專踢足球的，別的方面雖然強，可一會兒與這個比游泳，一會兒跟那個比跑步，還不得累死啊！我說啊，楊小妹你就不要整天讓人跟你一起瞎胡鬧了。”
“噢，也對。”楊秀瓊略帶歉意道：“那還是不比了吧。”
沒想到陸逐虎這時爽朗一笑：“比呀，為什麼不比。”對陳振興道：“振興兄當個裁判。”說著，開始掀上衣——
脫褲子……
楊秀瓊：“……”
好在等他脫了褲子，才發現他是穿了泳褲來的——
嗯，有備而來。
然後就光著膀子旁若無人地開始甩臂，拍腿，舒展筋骨。
“陸兄還真是不拘一格呀。”陳振興有些違心地尷尬讚道。
“我是準備來游泳來的啊！”陸逐虎道：“這麼大游泳持又不收費，不來遊幾圈不是可惜了。”
陳振興：“……”
楊秀瓊：“……”
說比就比，兩個人就比一個00米，在陳振興發號施令之後，兩個人一起出發——楊秀瓊蹬壁而出，陸逐虎則選擇從岸上魚躍入水！
臥槽，水好涼！還真特麼專業啊！這大太陽不該是溫的才對麼……
一開始就顯得不專業了，不過陸逐虎跳得遠啊，一開始就竄到前頭去了，隨後一通蝶泳腿狂擺，潛在水下就不出來，一路往前鑽——反正這時候的游泳規則又沒有規定潛泳不得超過多少米，水下肯定是阻力最小的。一直快到另一端觸壁，陸逐虎才浮出水面，楊秀瓊已經落後他不止一個身位了。
不過轉身之後，小美人魚還是漸漸地追了上來，陸逐虎也沒有繼續潛泳，兩個人的雙臂在自由泳的姿勢下都像螺旋槳一般快速擺動，齊頭並進，不斷交換著領先位置。100米之後陸逐虎開始發力，一通猛攻之後還以為自己取得了有利的位置——一觀察，小美人魚不愧是全國女子冠軍，已經竄到他前頭去了，只能繼續加力的同時，注意不被對方帶走節奏。最後一個轉身後雙方都開始了衝刺階段，泳池中只見兩朵浪花不斷向前移動，離終點越來越近！
譁！
楊秀瓊觸壁後從猛地抬起頭來。
“結果是——”
“陸兄弟贏了。”站在場邊的陳振興衝她道。
另一邊，先抵達的陸逐虎已經靠著池壁，在衝著她笑。
楊秀瓊撅了下嘴，有些喪氣道：“好啦，是你更快一點啦。”作為國內女子記錄的壟斷者，她是習慣一直贏的，哪怕是訓練裡呢。
陸逐虎大笑：“沒事沒事，反正奧運會上你的對手又不是我。”
陸逐虎確實別的專案只是普通人當中“好”、至多“非常好”的水平，沒達到運動員標準，可是他的游泳水平在這個時代是可以拿得出手了——體協說他大部分成績平平，例外的這個就是游泳了。原因無他，陸逐虎成為球員之後，做得第二多的運動就該屬游泳了，畢竟球員一場激烈的球賽已經那麼累，別的方面，只能去嘗試比較緩和的運動了。“要麼打太極要麼去游泳吧”！
打太極豈不成了公園晨練的大爺了！
那還是去游泳吧……
最標準的泳姿加上各種在當前規則下可以取巧的手段，以他的爆發力之強，遊一個好成績還是可以的。
不過，不也就贏了一下女孩子嘛……
反正，經過與小美人魚的這一番較量，陸逐虎算是證明他除足球之外的運動也是很能拿得出手的，其他運動員也在他“指導”下進行了最後的改進。
懷著愉快的心情，陸逐虎離開奧運會，前往阿姆斯特丹，參加與阿賈克斯——業餘隊的比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