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冬天雖然比不得關外那般嚴寒,夜裡的寒風卻也不容小覷。

街上,行動科的特務們三人一組,挨家挨戶的敲門搜查。

其中大多數人都是老老實實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可其中也免不了有人抱怨幾句:

“這大晚上的幹這種毫無意義的活兒,真不知道上面是怎麼想的!”

“行了,就你話多,當心舌頭!”

“嘁,我還怕沒舌頭?沒了正好,省得我整天說話說的嗓子疼。”

“唉……說來也是真邪門兒,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咱們都知道這麼搜查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難道六哥那麼聰明的人會想不到嗎?為什麼還會下這樣的命令?”

“六哥?你是腦子有毛病嗎?六哥怎麼可能做這種蠢事兒?”

“可是……”

“可是雞毛?你是什麼都不知道!我可是聽說了,之前老闆把六哥他們都叫去開了會,沉老三在會上提出的這個辦法,然後故意讓六哥執行……”

“又是沉老三?這人處處跟咱六哥作對,要是讓我逮住機會……”

“閉嘴!你特麼真是不該長舌頭!就是個惹禍的玩意兒!不知道有句話叫‘寧可得罪君子,絕不得罪小人’嗎?趕緊幹活兒!”

……

之前說話的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沒有再接茬兒,這段對話也就就此結束了。

另一邊,鄭耀先所處的那間房間裡,鄧飛正一臉焦急的站在他面前,等著他下達抓捕的命令。

但抓捕的目標並非吳四海和武田幸智其中的一個,而是他之前提到過的那個名叫陳瀟的女人。

“六哥!您再猶豫一會兒人就跑了!”鄧飛說話的時候腦門兒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鄭耀先不慌不忙的掏出火機,點燃了那支已經在嘴邊叼了半個小時以上的香菸。

“呼……”吐出一口澹藍色的煙霧,鄭耀先這才緩緩開口:

“不要動陳瀟,你現在立即帶上兩個兄弟趕去汪曼春家,什麼都不用做,就在那兒等著,一旦發現有人靠近,就悄悄抓回來。

記著,抓到人之後不要帶回處裡,隨便找個旅館看押起來就行。”

“可是……”鄧飛臉上頓時一急,可隨即又把已經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他在動腦這方面的確是弱項,無論如何都想不通鄭耀先為什麼會突然給他佈置了這麼個任務;可想不通歸想不通,但他對於鄭耀先卻有著近乎盲目的崇拜和信服。

因此,“可是”兩個字剛一出口,就被他給強行咽了回去。

既然六哥這麼說,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至於自己的懷疑和查到的情況,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親眼看到的又如何?那根本比不上六哥閉著眼睛做出的判斷!

“六哥放心,別說是人,今兒晚上就算有條野狗敢靠近汪曼春家的院子,我都把它抓回來給六哥燉了吃!”

鄧飛說完轉身就走,再沒有半句廢話。

鄭耀先目送著鄧飛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這才又把已經著了一半兒的煙再次湊到嘴邊,接連吸了兩口。

謎底……就快要揭曉了吧?

對他而言,這種每時每刻都要保持神經高度緊張、大腦飛速運轉的生活儘管有些累,可不得不說,這其中還是有些樂趣的。

哪怕只是在獲勝之後那一點點短暫的成就感……

與此同時,金陵城南,距離雨花臺僅有一公里左右的一條街道上,一家名為“三井”的日本商社門前,三輛滿載貨物的卡車正安靜的停在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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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道騎著腳踏車的黑影悄然出現在街上,迅速朝三井商社靠近。

那是一個學生裝扮的年輕人,身上斜挎著一隻黑色帆布單肩挎包。

就在其快要到達三井商社門前的時候,其中一輛卡車駕駛室的門突然開啟,從上面跳下一個人,朝著正在靠近的年輕人沉聲喝道:“站住!什麼人?!”

年輕人翻身跳下腳踏車,單手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本子扔給那人,口中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句日語。

從卡車上跳下來的人接住那個小本子看了一眼,就轉身跳進駕駛室,重新關上了車門。

年輕人剛把腳踏車停好,三井商社那扇一直禁閉的大門就被人從裡面推開,走出兩個身材明顯有些發福的中年人。

不過,單從其標誌性的身高上就看得出來,這是兩個日本人。

年輕人立即上前,從挎包裡取出一隻文件袋交給其中一個中年人:

“井上社長,拿到了!”

中年人接過檔桉袋抽出一張紙開啟看了一眼,隨即轉向一旁的那個中年人笑著說道:

“武田君,放心吧,你可以安全離開金陵了!”

說話之人名叫井上村,是這家三井商社的社長,同時也是日軍情報機關在金陵的負責人之一。

而他口中的“武田君”,就是沉沛霖發動整個特務處的人正在滿城搜捕的武田幸智。

檔桉袋裡面的那張紙,則是三井商社這三輛卡車出城的通行許可,而且還是免於檢查的那種。

井上村之所以敢如此篤定的告訴武田幸智,就是因為這張通行許可。

在這張通行許可上面簽字的那個人,別說是沉沛霖,就算是比他官職再高幾級的官員見了,也只能陪著笑臉乖乖放行。

至於檢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以說,就這張通行許可,在整個金陵有權利和資格無視的,絕不超過十個人。

井上村掏出懷錶看了看時間,再次看向武田幸智說道:

“武田君,雖然有了這張通行許可,守城的中國士兵按規矩絕對不敢檢查我們三井商社的車輛,可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委屈你在出城之前先藏進車廂底部的暗格之中,等車輛出城之後再出來。”

武田幸智笑著點點頭:

“井上君太客氣了,這算什麼委屈?不瞞你說,我在中國這二十年來,為了隱藏身份為帝國效力,真的是什麼樣的苦都吃過,這根本就不算什麼!”

井上村聞言隨即斂去笑容,一臉嚴肅的挺直身體朝武田幸智微微躬身說道:

“武田君,請允許我向您表達我的敬意!同時也請相信,帝國絕不會忘記您所付出的一切!”

武田幸智同樣鞠躬還禮,語氣之中帶著幾分真切的自豪:

“井上君,我武田幸智一直以能為帝國、為陛下效忠而感到無比自豪!”

說完,武田幸智便轉身朝停在路邊的卡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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