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煙聽到陳真的話,也面色凝重起來。

被捕的同志當中,有人受不了酷刑,叛變了!

三木之下,予取欲求。

這可不是句笑話!

特務科的殘酷刑具,五花八門,只要被逮捕,一定讓人生不如死。

鑑於這種情況,不少在哈爾濱暗中行動的同志,都會隨身攜帶毒藥。

就是害怕被捕,自己忍受不了酷刑,違背心中的理想,將組織的秘密洩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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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死亡才是最好的結局。

而最關鍵的一點,陳真並沒有探查出這個叛徒的真實身份。

能知道蘇聯方面來人,就說明此人在黑省省委的地位並不低。

任何組織都是金字塔結構,地位越高,掌握的秘密也越多。

甚至,飛蛾小組的存在,也有可能被敵人察覺到了。

“有辦法知曉叛徒是誰嗎?”俞秋煙追問道。

陳真立刻搖頭,無奈地看向俞秋煙,果斷說道:“特務科一定會將這個人保護的滴水不漏。”

“很難設法除掉他,或者讓人知曉他的具體情況。”

“加上黑省省委被捕的同志,實在是太多了,短時間根本甄別不出來,誰是叛變者。”

“現在,這些還不是最可怕的。”

“我認為整個哈爾濱,已經佈滿了探子,正在觀察甄別,誰是可疑分子!”

“你我周圍,可能已經不再安全了!”。

太可怕了!

俞秋煙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能力無法處理這些突發的情況。

雖然之前也從事過隱秘工作,但幹的都是傳遞情報的工作。

陳真看了一眼有些手足無措的俞秋煙,就知道指望不上她,因為她現在已經亂了陣腳。

“記錄一下,這很有可能是我們,近期最後一封向外傳送的電報!”陳真點燃一顆香菸,對著俞秋煙說道。

俞秋煙從口袋中掏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剛想往上寫,就被陳真一把搶過去。

陳真翻閱了一下,發現上面都是記錄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也就松了一口氣:“用腦子記!”

“這裡不是上海,你只要有任何可疑之處,都會被特務科帶走,進行審問。”

“寫日記的好習慣,從今天丟掉吧!”

“這封電報,啟用緊急密電,跟中央直接聯絡。”

“告訴中央,蘇聯派遣任務計劃暴露,東北地區密電程式碼洩露,派遣同志其中一組,已經落入警視廳手中,正被嚴密監控。”

“是否需要設法營救?”

“特務科已從叛徒口中得知,有人潛伏在哈爾濱警視廳。”

“飛蛾小組已有暴露可能,申請潛伏靜默!”。

陳真一口氣將電報內容說完,對俞秋煙繼續說道:“電報儘快傳遞出去。”

“還有,你明天就辭職,我會安排你以後的工作和生活!”。

俞秋煙點點頭,但還是忍不住問道:“我們真什麼也不做?不去營救同志們?”。

天真的想法,幼稚的話語。

陳真從一開始就不認為俞秋煙是合格的特工。

她沒有接受過特工培訓,也沒有執行過潛伏任務。

根本不知道,潛伏的殘酷。

加上她太漂亮了,很難讓人忘記。

有心人一眼就能記住她的容貌。

“多做多錯,少做少錯!”

“現在這個局面,誰都分不清,那個是螳螂,那個是黃雀。”

“只要你有一丁點反常舉動,就會被人注意到,就算現在拿不出證據處理你,也會留下懷疑。”

“如果那樣,整個潛伏計劃,就徹底前功盡棄了!”陳真開口解釋道。

俞秋煙難過地低下頭,沉默不語。

但現實是殘酷的,容不得人,接受不接受。

俞秋煙儘可能調整好狀態,拿著吃剩下一半的冰淇淋離開了。

陳真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抽著煙,思考著自己在篩查計劃中的位置。

特務科是這次逮捕任務的主導。

他們的重心大部分在蘇聯來人的任務上,但肯定留心調查誰才是哪個內奸。

畢竟叛變者是他們審訊出來的。

而督察室的任務,則是篩查,誰在這次任務行動當中有反常行為。

每個人都掌握資訊,但每個人手上的資訊都不完全。

佈局複雜老練,一看便知,佈局人是個深知此道的高手。

佈局的人,會誰是誰?

身在馬迭爾酒店的松井康川?

還是負責執行抓捕任務的特務科長高彬?

或者是大名鼎鼎的土肥原賢二?

三個人都有可能,甚至還有個可怕的推斷,那就是三人都參與進去了,一起謀劃了這個清洗計劃。

局面就像陳真眼前煙霧一樣,能看清一個大概,但又不知道煙霧下到底隱藏著什麼危險。

有趣!

陳真突然笑了一下,將菸頭碾滅,笑著說道:“真好玩啊!”。

他喜歡潛伏,刺激!

..

小安子很快就回來,他身後跟著百貨公司的經理。

“大少爺,這位是百貨公司的張經理,我有點拿不準,就請他跟我一起回來!”小安子介紹道。

陳真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一手提箱的手錶,也犯迷糊,就開口詢問道:“張經理,還麻煩您過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我有個朋友,喜歡手錶,我就想著送上一支。”

“但我並不知道那款比較好,還請您推薦一下!”。

張經理笑了笑,推了一下鼻子上的眼鏡,笑著說道:“您客氣了,不知道您這位朋友喜歡什麼牌子的手錶?”。

他這一問,陳真也有點犯難,看了一旁小安子一眼,後者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推門出去,很快返回。

小安子將松井康川的手錶遞給了張經理,張經理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這不是瑞士的手錶,這是東洋貨。”

“還是個新牌子,叫做西鐵城。”

“在三年前才開始量產手錶,價格不高,每塊是三百日元,我們店裡也有賣的!”。

陳真原以為松井康川手上的是瑞士貨,沒想到是日本貨。

三百日元,這也不是小數目。

一個聯隊長的每月工資,也就是這個數。

這還要養老婆孩子。

而松井康川是個少佐,工資也就兩百出頭,對他來說,這的確是件奢侈品。

陳真嫌棄地將表扔回桌上,對張經理說道:“您照著這表的款式,給挑一塊,儘量好一點!”。

張經理立刻低頭尋找,很快找出一塊金色錶殼的腕錶,對陳真說道:“軍爺,這塊是江詩丹頓的枕形腕錶。”

“您也知道,現在還是以懷錶為主,市面上就那幾家生產腕錶。”

“這款是專門為美利堅人設計的,只有他們喜歡這種誇張的造型!”

“這款是特製款,機芯當中有一顆紅寶石,原本錶殼是德國防鏽合金,我們改成了純金錶殼,您看看這款怎麼樣?”。

陳真好奇接過手錶,發現錶殼是少見的正方形。

錶殼是純金的,錶帶是鱷魚皮的,的確是塊好表。

“好!就要這塊了!”陳真拍板道。

PS:西鐵城第一塊量產機械錶是在一九三零年,當時的日本青年,都以擁有一塊西鐵城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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