賦閒在京城家中的施琅聽說朝廷在天津開辦了造船廠後心思活泛起來。

他開始頻繁地和舊識舊屬們聯絡走動,謀求未來的水師領兵之位。

索額圖將施琅的活躍表現捅給了康熙皇帝。

康熙澹澹一笑說道:“可惜澎湖一敗,施琅再不是當初的海霹靂了。”

金口玉言的一句評價徹底斬斷了施琅復起的希望。

聽聞此事後的施琅瞬間洩了心氣,每日在家喝的酩酊大醉,一副頹唐末路作派。

康熙現在並沒有時間關注這些小事。

第一次南巡的準備正如火如荼,此時卻從江南傳來兩江總督于成龍病故的訊息,這讓他的心情很糟糕,也為此次南巡蒙上了一層陰影。

不止於此,于成龍病故訊息傳來後不久,北京正陽門外的民居失火,康熙先派人到火場觀察情況,發現附近官兵無人撲救。

他一面下令遣宮內大臣侍衛出紫禁城救火,一面親自登城指揮,終於將火撲滅。

康熙對官兵不救火一事非常惱火,事後查處了一大批官員兵卒,這讓他的心情更糟糕了。

隨著康熙的心情變差,整個京城也籠罩在了嚴肅的氛圍中。

這幾日大小官員們都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生怕哪裡出了差錯惹怒聖上。

相比於北京城的壓抑氣氛,杭州府內的氛圍也沒好到哪裡去。

自從趙士麟敲鑼打鼓地將自己湊的一萬兩銀子送到旗營衙門後,輿論向不利於旗營的方向發展。

杭州將軍馬哈達為此在書房中發了好大的火。

發火歸發火,但事情還得解決。

馬哈達和營中的幾位都統、章京們商議達成了一致,旗營這邊的態度開始軟化。

馬哈達帶領旗營眾將一齊認捐了五千兩銀子,並親自陪同趙士麟勸說旗營債主們只追討本金。

但即便是這樣,杭州府需要結給旗營的銀子仍有四萬餘兩。

趙士麟找省城諸衙門再湊了五千兩,總計湊了兩萬兩銀子,仍是不夠。

還能從哪摳點錢來呢,趙士麟不禁在心中問自己。

要說杭州府內最有錢的衙門毫無疑問是杭州織造府,但人家是內務府派的官,賺的銀子都是皇上的,會理他趙士麟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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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禍不單行,正在趙士麟發愁營債銀子沒著落的時候,另一件需要銀子的差事也攤到了趙士麟的頭上。

“聖上南巡要來杭州!?”

浙江巡撫衙門內,趙士麟看著布政使卞永譽、按察使王聶、杭州知府馬如龍發出了驚問。

卞永譽也有些慌張,語氣緊張到變得尖細,“不是說這次最遠就到江寧嗎?怎得突然改了主意?”

馬如龍無奈道:“諸位大人,上邊只管下令可不管解釋,無論如何聖上是確定要來杭州了,所幸聖駕行宮由浙江織造局負責。”

趙士麟苦笑一聲,“就算沒有了改造臨時行宮這項費用,其他迎接聖駕的花銷也不小,關鍵是時間這麼緊,為之奈何啊?”

一直沒有開口的王聶此時開口道:

“鄭逆對浙江的騷擾襲擊近日增多,到時聖上來巡,若在此期間發生鄭逆襲擊沿海之事,我等臉上須不好看,沿岸的炮臺也該適當加固添新了才好。”

說得輕巧!這哪一樁哪一件不需要錢?

前番旗營營債之事尚未解決,如今又來噩耗,趙士麟整個人感到壓力山大。

好不容易捱到放衙,他聳搭著臉,鬱鬱寡歡地走回府邸。

“撫臺大人有煩心事?”

跟隨太夫人汪氏一起到杭州的盧東林見到趙士麟眉頭不展,連忙湊上前詢問緣由。

“哦,是盧先生啊。”

趙士麟收起了愁容,客氣地衝著盧東林頷首致意。

盧東林是趙士麟弟弟生前好友,汪氏變賣家產時他在雲南幫了大忙,隨後還一路護送汪氏來到杭州。

可惜這位盧先生運氣不好,他本是來杭州投奔親戚的。

可他家親戚在半年前就搬離了杭州,汪氏知道此事後,親自出面讓趙士麟收了盧東林當了個幕僚。

本是看在母親面子上收的一個閒客,結果趙士麟發現此人在經濟一道上頗有建樹,許多言論見解讓人耳目一新。

他慢慢轉變了態度,對這位盧先生逐漸倚重,有些事也願意和他商量。

此時盧東林主動詢問,他便將眼下難題說給了對方。

“事情便是如此,今日卞藩臺建議本官發動全城士紳募捐,可當今聖上最重名聲,此事若被陛下知道恐生不喜,況且差的銀子太多,募捐也難以解決。”

說到這裡,趙士麟臉色一垮說道:“王臬臺還建議加固海岸炮臺,增強海防,這筆錢又該從何而出,難啊難。”

盧東林聞言沉吟片刻,目光閃爍道:“撫臺大人,此事倒也並非全無解決之法。”

趙士麟聞言臉色一振,看著盧東林道:“計將安出?”

盧東林用眼神示意趙士麟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趙士麟立馬會意,帶著盧東林來到書房密談。

“撫臺容稟,敢問杭州城內目前何行何業最為賺錢。”

趙士麟皺眉思索片刻後不確定道:“織造?”

盧東林點點頭又搖搖頭道:“織造確實賺錢但此乃內務府專營,除了織造之外,其實還有兩處最為賺錢。”

“願聞其詳。”

“其一便是娼業,江南之地奢靡成風,娼業發展最盛,大人可曾聽聞過花捐?”

趙士麟點點頭道:“盧先生啊,這花捐可更敗名聲啊。”

“但是因為封界遷海而窮困的浙江百姓頭上難加苛捐,若讓士紳募捐,一不小心又會鬧到上面,那些娼業婦人既有錢又無發聲渠道,自是最好的物件。”

趙士麟聞言有些心動,但仍難下決心,畢竟從煙花柳巷的女人身上壓榨血淚錢實在難聽。

尤其是對趙士麟這樣傳統的士大夫來說更是很難跨過心裡那關。

盧東林見狀瞭然趙士麟心中想法,他繼續說道:“這其二便是海貿,浙江挨著海,直航可到日本,我這段時間打聽到各家大人都在走私,大人不妨從此處想想辦法?”

“這…我再想想,我再想想。”,趙士麟嘴上敷衍,心中卻暗罵起來,這個盧東林平常還覺得他頗有才幹,真正問計於他怎得盡是些偏門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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