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禮結束之後便是開席宴請群臣,鄭克臧按照規矩只需在開頭和結束時出現各敬三巡酒即可。

等鄭克臧敬酒三巡先行離席後,宴會的氛圍輕鬆了很多,特意從瓊州趕回來的楊彥迪拉住甘孟煜的手不放,一邊灌酒一邊探討劫掠心得。

甘孟煜暗暗叫苦,但也不敢掙脫,只好陪著笑臉勉力應對。

楊彥迪看出了甘孟煜的不便但他毫不在乎, 眉飛色舞地講著自己當初帶人劫掠時的經驗,每說到興起時,便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響徹大殿。

本來按照流程,離席後的鄭克臧應該先去見下新夫人,當然洞房肯定要等到更晚些時候。

但柯儀在宴席上接到盧東臨傳來的訊息後,覺得茲事體大,隨著一起離席,硬著頭皮請求與鄭克臧詳談。

鄭克臧將其帶到了書房, 同時打發人向曼蘭波安解釋自己有事耽擱了,稍晚些再去與她相見。

禮成之後,正妻需要蓋好蓋頭不吃不喝,靜坐房間等待,而妾既不需要蓋著蓋頭,也無需靜坐等待,期間可以餐飲如常,只是不許出屋。

負責傳話的宮女一臉忐忑地來給曼蘭波安送信,邊走邊暗道倒黴,在心中做好了承受新夫人怒火的準備。

卻不想曼蘭波安聽聞後並不生氣,反而面露欣喜,心說果然嫁給他是對的,剛入門就學到了一課。

她拿出筆在本子上記下:作為君主,時刻要以國事為重, 即便是大婚也不能例外。

心滿意足地合上本子,她衝著來報信的宮女點點頭,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報信的宮女疑惑地走出如夫人的寢殿,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心想這位新夫人還真是奇特。

王城書房內。

柯儀一臉慚愧地抱拳道:“大喜之日,還用瑣事來打擾殿下,臣惶恐。”

“無妨,事情辦的如何了?”

“偽清奸細已落網。”

柯儀輕輕挪動了一下腿,讓自己站的更舒服些,臉色嚴肅繼續道:

“奸細頑抗,不得已當場擊殺一人,另一人也受了傷,所幸對方傳遞的情報確認了,是澎湖的防禦佈局圖。”

鄭克臧聞言抬起頭來,臉色微沉道:“是整個列島的佈局?”

柯儀搖搖頭,“只是一部分,主要是花嶼、貓嶼、八罩三島。”

鄭克臧聞言後第一反應便是慶幸,想當初兵部以這幾個島周圍礁石眾多為由,未將他們納進防禦體系,還好自己夠謹慎,偽清現在不就盯上了這幾個島嘛。

“這事北鎮撫司準備怎麼辦?”,鄭克臧面露探詢神色問道。

柯儀聞言立馬跪倒, “此圖被洩露是北鎮撫司失職, 只是這等機密能接觸的人有限, 懇請殿下准許臣戴罪立功捉住洩密奸賊。”

鄭克臧搖搖頭道:“情報沒被傳出去,不正是你們的功勞嘛,不能丟個東西就怪在北鎮撫司頭上,先不忙著追究責任,你先去查,查清這是從哪個衙門洩露的,這責到底是誰的。”

柯儀面露感激抱拳稱是,躬身稍稍靠近一些,低聲道:“另外,臣建議這條線先不斬斷,可藉此機會向偽清傳遞假情報。”

鄭克臧示意他詳細說說,柯儀當即將自己的計劃詳細地作了彙報,二人在書房密談許久。

……

鄭克臧回到酒宴上時,眾臣都已酒足飯飽,鄭克臧再次敬酒三巡後,酒宴結束。

此時天色已經昏黑,鄭克臧在鑾儀司侍衛的護衛下,揹著雙手緩步往後宮走去,前方引路的小內侍見鄭克臧心情不錯,大著膽子恭聲道:“奴婢恭賀殿下。”

鄭克臧笑了笑,“你這小奴倒也伶俐,不需領路了,你自去內官監領賞去吧。”

小內侍聞言喜上眉梢,連忙謝恩告退。

等拐過廊亭後,便進了內宮,剛行沒幾步鄭克臧便看見陳妃的貼身侍女綠竹正在道旁等待,見到鄭克臧行來,她萬福一禮。

“綠竹?你在這裡幹嘛?”

綠竹行完禮後,側身讓出身後之人,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圓都都的包子臉看著十分討喜。

“這位是自小便跟在如夫人身邊的貼身侍女穆奇妹妹,前些日子剛從內文社過來,對王城道路不熟,奴婢特意帶她在此等候殿下。”

穆奇見鄭克臧向他望來,生疏地萬福一禮,用生硬的漢語道:“殿下這邊請。”

“唔…辛苦綠竹了,快回王妃那邊伺候吧。”

綠竹再次福了一禮,告退離去。

想起曾陸相奏報中提及女王是與侍女互換衣物逃出的,鄭克臧好奇地看著小侍女道:“當初便是你幫著你家女王逃出來的?”

穆奇聽不懂,眨著一雙迷惑的大眼睛看著鄭克臧,半晌後再次重複道:“殿下這邊請。”

鄭克臧無奈搖頭,抬手示意她頭前帶路。

跟在穆奇身後一路來到王城北側曼蘭波安的寢殿。

鄭克臧輕咳一聲,敲響了房門。

隨即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手忙腳亂的收拾聲,鄭克臧忍不住笑了起來,片刻後女王清脆的聲音響起,“請進。”

鄭克臧輕輕推開門,邁步而入,只見女王正端坐在床邊,珠簾遮面,靜靜打量著進來的鄭克臧。

“女王的漢語學的很快啊。”,見氣氛有些尷尬,鄭克臧輕笑一聲主動開口。

曼蘭波安皺了皺小巧的鼻子,語氣略帶不滿道:“殿下叫我什麼?”

“呃。”

曼蘭波安自己將珠簾摘下,興奮道:“如今我已嫁給了你,你可以教我了嗎?”

不同於當日初見時的狼狽瘦弱,曼蘭波安已恢復了原本模樣,小麥色的皮膚透露著健康感,英氣的眉毛下,此刻正瞪著一雙渴求知識的大眼睛。

典禮時有珠簾遮擋,鄭克臧看不真切,此時在燭光的照映下,曼蘭波安可比當初順眼太多了。

鄭克臧嚇了一跳,脫口而出道:“你怎麼變樣了?”

曼蘭波安英氣的眉毛蹙起,嫌棄道:“變什麼樣了,這個重要嗎,你什麼時候開始教我。”

鄭克臧輕咳一聲道:“夫人啊,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學習當個好君主,這像話嗎?”

曼蘭波安點了點頭,不解地看著他道:“像話啊,那不然要幹嘛。”

鄭克臧正了正臉色道:“自然是要學習下夫妻相處之道。”

曼蘭波安迷茫地看著他,“什麼是夫妻相處之道?是我還沒學到的漢詞嗎?”

“是是,正好你學習一下。”

譁的一聲,燭光熄滅,剩下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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