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將戰爭來臨的腳步推遲了2個星期。

當時間來到了6月中旬,美利堅聯邦的軍隊在謝爾曼和傑克遜的率領下北上德克薩斯的時候,整個沿海平原上,都成了一片汪洋大澤。

那些印第安人好像和地球有仇一樣,將地面挖得稀巴爛,全是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傷疤。

炮兵難以前行不說,即便是步兵,也行進得苦不堪言。

聯邦軍隊在蒙特雷進行了短暫的休整,按照計劃,他們將在此兵分兩路,一路由謝爾曼率領,經過拉雷多,進攻北面的阿拉莫(今日的聖-安東尼奧);一路折向南邊,從馬塔莫羅斯進攻科帕奇(今日的科帕絲-克裡斯蒂)。

雖然印第安人在此投入了巨量的人力和物力,將整個格蘭德河流域幾乎都挖成了一片沼澤地,但是依然沒有辦法阻擋美軍前進的步伐。

聯邦軍隊擁有強大的實力,強大的實力便會自然而然地帶來強大的執行力。

溫菲爾德-斯科特只需要在地圖上畫一條從蒙特雷到阿拉莫的直線,他的軍隊便可以堅定不移地沿著這條直線前進!

就像美國人給自己畫的地圖一樣,各州的界限基本上都是直線,誰去管什麼山啊河的,讓你直你就得直。

實力帶來的話語權,連山河湖海都得俯首低頭。

壕溝無法讓炮車透過?

——美軍直接從後方運來了木板,鋪就了一條寬4米的雙車道木軌,不但能通炮車,連馬車都能在上面跑!

泥濘影響士氣?

——美軍可以在行軍路上每隔十里設一個補給站,香菸啤酒花生瓜子飲料礦泉水八寶粥咯……來,這位士兵,把腳讓一下!

沿途的冷槍讓士兵睡眠不好?

——是麻省的馬戲不好看還是弗吉尼亞的妞不夠熱?一百美元的咖啡要是都不能補充精力的話,換成一千美元足以讓一個癱瘓的老兵都從床上爬起來嗷嗷叫了!

至於糧草,至於彈藥,至於衣服被暖……聯邦軍隊從來就沒有為這個問題擔心過!

——哪怕是現在西岸的墨西哥人已經餓得吃土,墨西哥城內的大兵依然可以將玉米棒子吃一根扔一根的!連戴維斯上校的狗都可以喝牛奶!

一個聯邦軍士兵從墨西哥城出發的時候體重150斤,到了蒙特雷之後,平均就能長胖5公斤。這甚至引起了謝爾曼的擔憂,士兵因為營養過剩,會不會影響戰力?

……

6月18日。

墨西哥北境,蒙特雷。

那一場暴雨過後,常年乾旱的卡特尼娜河裡重新又灌滿了水。

波光瀲豔的河面上,漂浮著不知道從哪裡衝來的浮屍、水草還有五花八門的鍋碗瓢盆等玩意兒。

主教山山頂的教堂裡,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舞會。

謝爾曼可以戰勝一切,但是他戰勝不了空氣。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發酵的腥臭的味道,哪怕是皇家馬戲團的臺柱子阿芙羅狄小姐現在就站在他的旁邊,身上的香水熾烈得就像火焰一樣,也掩蓋不了這種奇特的味道——反而讓這種味道越發地奇特了。

謝爾曼忍不住好幾次看了看阿芙羅狄小姐的腋下,他不太確定味道是不是從那裡散發出來的。

謝爾曼甩開了阿芙羅狄挽著他的手臂,端起酒杯在人群中找到了正在高談闊論的托馬斯-傑克遜。

“傑克,我想和你再好好談談!”

“哦,威廉——”人群中的托馬斯-傑克遜明顯高出眾人一大截,他身軀強壯,聲音孔武有力,人們如眾星拱月一般圍繞著他,他每說完一句話,都會引來周圍人的驚歎。

尤其是那幾個臉上粘著假痘的姑娘們,更是誇張得連假痘都甩掉了好幾顆,鉛粉撲簌簌地掉落。

“——夥計們,我敢和你們打賭,別看我的路途更加遙遠,但我會比威廉-謝爾曼更早一天渡過格蘭德河!”傑克遜說到。

人群熱烈的讚歎著,與此同時,大家都回過頭來,期待地看著威廉-謝爾曼。要是這兩個傢伙能因此打上一架,那無疑會很快地成為貴婦沙龍裡相當有用的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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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跟我來!”

謝爾曼的聲音低沉,但是帶著一股堅定而不容拒絕的力量。

然後他便轉身走進了舞會廳旁邊的小會議室裡。

門外傳來一陣歡笑聲之後,聽見傑克遜那標誌性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從門外傳來:“好了,美麗的姑娘們,我暫時先告辭一下——阿芙羅狄小姐,別傷心,我會幫你教訓一下謝爾曼的!”

人群又是一陣鬨笑。

女人們喜歡看著男人們為她們打架,尤其是兩個出征在即的軍官——誰要是能讓傑克遜和謝爾曼為了爭奪她們而決鬥,那一定會在紐約的晚會沙龍裡大出風頭!

然後會議室的門開啟,舞廳的燈光從門縫裡照射進來,又很快地被關在了門外面。

屋子裡光線暗澹,空氣悶熱。

“威廉!”傑克遜收起了他那誇張的表情,一臉的嚴肅,與剛才的表現大相徑庭。“這群皇家馬戲團的燒娘們,老子真懷疑她們是印第安人的探子!問東問西,就差沒有問老子的行軍路線圖了!”

“傑克,你剛才打的賭可能要贏了!”

“什麼意思?”

“我需要你提前趕到馬塔莫羅斯,然後提前出發,佔領科帕奇!”謝爾曼說到。

“為什麼?”傑克遜問到:“不是說齊頭並進嗎?”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傑克!”謝爾曼說到。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畫了一條線,說到:

“格蘭德河防線也許比我們事先預計的要麻煩。從墨西哥城到蒙特雷,這一路上原本全是墨西哥的地盤,可是還是被那些印第安人挖了個稀巴爛,格蘭德流域,也許會比斥候彙報上來的更糟糕一些!”

傑克遜看著空氣中被謝爾曼畫出的一條線,思索了一會兒,伸出手指在那條線的東側點了一下,說到:

“我倒是同意你的看法——不過,我如果提前突破了格蘭德河,你至少在三天之內,必須跟著拿下阿拉莫。否則,我就成一支孤軍了!”

“在拿下科帕奇之後,你至少需要在那裡堅持一週!”謝爾曼說到:“阿拉莫囤積了一支印第安人大軍,我不可能兵不血刃地拿下那裡,勢必要經歷一場苦戰!”

“印第安人而已!”傑克遜說到,“需要這麼久嗎?”

“傑克,這不是一群普通的印第安人!”謝爾曼說到:“這是一群準備在這裡做殊死一搏的印第安人!他們已經打敗了弗裡蒙特和斯蒂芬-卡尼,我們決不能再掉以輕心了!”

“呃,對不起,是我失言了——你說得對,謝爾曼!”

傑克遜趕緊收斂起了輕忽的口氣。

剛才脫口而出的對印第安人的輕視,純粹是出於習慣使然。

但是實際上,無論是他還是謝爾曼,從內心裡對於北面的這一支印第安人,都是前所未有的重視。

他們可以放任埃爾帕索那一隻法國軍隊不管,任由胡克和麥克來倫帶領著他們的治安團前去征剿,但卻十分堅持,要由自己親自率領主力軍團,對德克薩斯境內的印第安人做出全力一擊。

是的,他們很壞,但在19世紀的美洲大陸上,卻沒有幾個人有資格說他們蠢。

大概只有胡克或者麥克來倫這樣的富貴少爺們,還依然認為所有印第安人都是行走的100美元。

戰爭的緊張氛圍,只在一部分出身寒微的軍官團體內蔓延,對於那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傢伙們來說,這不過是一場撈取軍功的郊遊。

其緊張程度,大約等於看皇家馬戲團的一隻猴子跳過火圈。

……

扎卡裡-泰勒此時正在弗吉尼亞競選,大談特談聯邦軍人的榮耀,以及他開疆拓土的豐功偉績。

“我告訴你們,我的‘小拿破崙’麥克來倫少校,”扎卡裡-泰勒站在馬車上對著他的擁躉們誇耀說:“他只用了一天時間便解放了奇瓦瓦!”

“可是我們的總統波爾克呢?他還在為了給自己的兒子在紐約銀行裡謀一個差事而開了三天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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