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房子任盈盈這回徹底迷糊了,自己讓他去救人,他卻要把梅莊夷為平地。這事說起來,倒是十分解恨,問題是跟救人,似乎有點遠啊。

對啊,拆房子。我們四大公子的面子,是這麼好落的既然在梅莊,有人敢落我們的面子,我們就商量好了,乾脆把梅莊平了。人地兩換,我們自己掏錢,再蓋一座梅莊,到時候,那就是我們說了算。我們想讓誰進來,就讓誰進來,想不讓誰進來,誰就進不來。這叫會員制到時候,送你們一人一張會員卡,白金的,來了隨便玩。

對面,應天巡撫周繼浙江巡撫騰伯輪浙江布政使葉志遠等浙直兩省大員在坐。聽了鄭國寶的話,幾位大員面面相覷,葉志遠第一個站起來道:此事,萬萬不可。

他不但與黑白子是棋友,梅莊雅集更讓他的宦囊日益豐厚,而且吃的飽,睡的香。每一文錢都乾乾淨淨,不怕追查。若是梅莊沒了,將來自己的積蓄如何解釋,就又成了個大問題。

因此他也顧不上對方身份,直接開口阻攔。欽差,梅莊雅集,下官也在其中。趙用賢等幾人落您的面子,那是他們自己不明是非,您不能把罪過怪在梅莊四老頭上啊。他們自始至終,可沒說過什麼,還為您積極解圍來著。

此時這行轅內並無外人,彼此之間說話也方便。葉志遠也開門見山,梅莊四友交遊廣闊。江南官場上,多有賓朋。也在南京禮部掛了號的。若是您一味恃強,若是引起反彈,四友發動友人,打起官司,您的面上,也不好看。

打官司你覺得我像是怕打官司的人麼鄭國寶乾脆拿出紈絝大少爺的派頭,耍起了混橫。我們四公子的面子,不是這麼好落的。當時我不理他們,是給他們個機會。看他們會不會做人。結果這麼多天過去了。梅莊連個表示都沒有,難道當我是木雕泥塑,不能奈何他們這個梅莊,我拆定了。他們愛上哪告上哪告。愛找誰幫忙找誰幫忙。我倒要看看。整個江南。誰敢幫著那四個老不死的,跟我別過不去

見國舅動了真火,騰伯輪咳嗽一聲。欽差且慢。聽老夫一言。這梅莊,乃是梅莊四友的私產,房地契約都在,如果官府恃強硬佔,似乎名聲

徐希接過話頭。這怕什麼咱們又不是硬佔他的房子,搶他的地。給他錢就是了。至於他要多少,我們給多少,這就看見面談的如何了。

這四人在京師都沒少幹過跑馬圈地的活,於這裡的門道十分熟悉。葉志遠忽然想一事,急忙說道:如今浙江要修海防大堤,民夫嚴重不足。要拆梅莊,這可不是小工程,下官可沒處,為幾位去找民夫。現在田裡的勞力本就不多,浙江課稅又重,若是為了這事,強從田裡拉農夫。將來課稅催收不足,這個責任又有誰來承擔

應天巡撫周繼開口道:這事,倒也不難辦。我南直隸倒是能想想辦法,太多的力夫找不到,千八百人不成問題。再說,南京四十九衛,有軍十萬。其中抽出幾千人來,於課稅無礙,也可不影響工期。到時候,欽差破費一二,支付點工時錢,伙食金,也便是了。

騰伯輪與葉志遠沒想到,周繼居然在這個時候,來了個背刺。從梅莊拿好處的事,周繼從未落於人後,按說大家是一條船上的人,他這麼做,又是圖個什麼這不是自己絕自己的根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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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繼看著這幾個浙江官員,心中冷笑:你們懂什麼如今南京的局勢風雲變化,我遠在蘇州,不能趕回去,要想從中分一杯羹,就只要抱國舅的大腿了。畢竟他的後面是申時行,得罪他就是得罪申閣老,在這個要緊的關節,得罪申閣老,有什麼好處

劉一儒本已經瀕臨油盡燈枯,經過飄香院風波,安排了自己一系列的官吏,已經耗盡了他最後的精力。就在梅莊雅集時,南京方面劉一儒一病不起,雖然有名醫調治,但是大家心裡有數,劉老大人是走到頭了。

本來劉一儒這歲數,隨時都可能壽終正寢。可是在見過鄭國寶之後,他的身體每況愈下,這兩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偏被有心人聯絡在了一處,在南京官場上,就傳成了鄭國舅逼死劉一儒。甚至有說法,鄭國寶只是出來動手乾溼活的,背後授意的是申時行,或是宮裡那位

總之各種靠譜不靠譜的訊息漫天飛,劉系大佬倒臺,已經沒有力量壓制,只好不聞不問,假裝沒聽見。這個時候比傳閒話更重要的,就是搶蛋糕。劉系的官員已經都安置在養老崗位上,空出來的崗位,是要其他幾系分割的。周繼貴為應天巡撫,再近一步,就可以轉六部,掛尚書銜,甚至直接任六部正堂。而能決定他是否可以得償心願的,一是首輔申時行,二是萬曆天子。所以這個時候,什麼收益,什麼交情,全都不如尚書寶座來的要緊。他的反戈一擊,也就在情理之中。

徐希點頭道:周撫臺說的好啊。我回頭跟老爺子說一聲,讓他老人家調幾千兵來幹活,我想還不成問題吧。

騰伯輪強咬牙關道:這事不成。南直隸的兵,如何能進入我浙江省境若是真要如此操辦,也得有兵部的調令,否則本官決不能允許外兵入境。

鄭國寶道:要兵部調令這個也省事,本官的金牌,本就有調兵之權。從南直隸調兵,有我的金牌,也是一樣。至於其他的手續,回頭再補,也不違程式。

南京官場現在整體都在動盪之中,幾位尚書,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得罪鄭國寶。因此這份手令乃至相關手續,都不成問題。騰伯輪眼看實在攔不住,只得說道:梅莊四友深得人望,欽差執意如此,只怕引起人心動盪,士林清議。

那又怎樣反正我這次來,也是要訪安魔教的。在飄香院那,拿了十幾個,只是小意思。若是有人鼓譟生事,製造民變,正好讓我立下大功。不過滕撫臺這話,倒是提醒我了。為防不測,浙江省的營兵,也要抽調一支人馬,以保衛安全。這個,就從撫標營裡,抽兵五百,作為彈壓之用就是了。

梅莊之內,聽到訊息的四老,也急的焦頭爛額。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事態會發展到這一步。這國舅落了面子,可不是自己的錯啊。丹青生更是氣的罵道:這國舅,簡直比教主還要不講道理他鬥詩落敗,與咱們並不相干,怎麼把罪過算在了咱的頭上,天下哪有這種道理

黑白子道:他是欽差,咱們是百姓。他是皇親,這便是道理所在了。如今這事該怎麼應付,才是第一要緊。我看,咱們不如先動手殺了任老兒,再把那物件拿著,搬到別處去。

禿筆翁道:這可不成。梅莊花了咱們多少心血才建起來一磚一瓦,哪個不是咱們費盡心思,才弄成的。想當年江南七大劍派聯手來奪基業,都被咱們四兄弟殺的大敗而歸,今日哪能就這麼拱手送出去大不了集合佃客,與他們鬥上一斗。憑咱們的手段,難道還鬥不贏那些軍戶

黑白子道:若單是軍戶,自然不在咱們眼下。可是要算上國舅等四人帶的錦衣衛,家丁奴僕,那勝負之論,便在五五。巡撫的五百標營,那可是浙兵的遺脈,當今天下,誰敢說能勝的過浙兵閩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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