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聞聽,臉上的笑容又重新出現。用手點指內兄,你啊,總是拿自己當個外人。錦衣緹騎,天家鷹犬,說的是那些辦事的官校。你是我的內兄,豈能如此自居這富貴既是朕的,也是你的。你只管放手去做,有天大的事,朕都為你撐著。你回頭去拜訪一下申老翁。他好歹也是當朝首輔,你把人家閨女都給都給。說到此萬曆忍不住笑出聲來簡直是胡鬧啊。你是沒看見,當時申翁來向我告狀時,那副模樣。雖然親事定了,但是你也要去拜訪一下,登門認錯。這樣申翁的面子才能下的來啊。再說你年後要去杭州,也離不開申翁的幫襯。

鄭國寶說了聲遵旨。對萬曆道:天家,微臣此次在河南,得了些好東西,不敢私自截留,特來孝敬天家。

萬曆聞言大喜內兄送的東西,總是對朕的胃口,不過要留神,不要被若男看見。你上次送我那幾本書,便是被若男搜到,誒,你是不知道那是惹了多大的簍子啊。這回獻的是什麼

天家日理萬機,操勞國事,一定要保重龍體。臣在河南平郎中處,得了一盒補藥,功能強身健體,只是沒經過中官試藥。天家可將這補藥先收著,回頭交太醫院的太醫們試試藥性

萬曆見鄭國寶臉上表情,便知他要獻的是什麼藥。急忙說道:丹藥何在趕快呈上來。什麼試不試的,用不著。朕若是連內兄都信不過。還能信的過誰

等到拿了丹藥,萬曆面帶喜容,暗想:晚上就試一試,內兄這丹藥靈是不靈。又道:還有件事,要與內兄說一下。申閣既然成了你的岳父,你們翁婿可一定要多多走動,多多往來。朕的大事,還要靠你們啊。現在朝廷裡那些文官清流,讓朕舉步維艱,因此朕有意重新起用江陵黨人。不過這其中牽扯甚大。具體如何。還要請申閣多多參詳。內兄一定要把這話,給申老帶到。

這話的分量,確實不亞如一枚重磅炸彈,炸的鄭國寶頭暈眼花。乃至走出皇宮時。都還暈乎乎的。起用江陵黨這種事。他不是沒想過,可是即使以他皇親國戚的身份,也不敢張這個嘴。

天子最恨的人排名裡。張居正絕對名列前茅。這倒不是說張居正跟萬曆有什麼私人利益上的矛盾,而是兩人身份認知上的衝突。萬曆是皇帝,他希望得到皇帝應有的尊重和敬畏。可是張居正在位期間,相權嚴重侵吞了皇權,張居正上朝坐在位置上,身後還要有宮女掌扇。坐著三十二人的移動偏單招搖過市,身體不好,就要天子去侍奉湯藥,這到底誰是君誰是臣

大概在張居正的心裡,萬曆永遠是那個沒長大的頑童,是自己的學生。可是在萬曆心中,已經把張居正當做了曹操王莽之輩。因此搞掉張居正之後,對於京師江陵黨的清洗也是不遺餘力,甚至有些喪心病狂。王國光張學顏曾省吾等人皆遭到嚴重打擊,乃至連地方上的治河專家潘季馴國朝擎天柱戚繼光,都不能倖免。

不但如此,乃至朝中,也沒人敢為江陵黨說話,生怕被皇帝貼上個江陵黨人的印記,在士林裡也被認為是張居正派,被舊黨中人清算。沒想到啊,天子竟然自己想起起用江陵黨了。

這說穿了,還是敵人的敵人是朋友的邏輯,既然自己想廢長立幼,遭到朝內文官清流的拼命抵制,那自己就找他們的敵人來當盟友。這幫人裡,除了已經死掉的戚繼光外,其他那些人,大多很有幾把刷子,若是真能起用,於朝政上,倒是難得的一支生力軍。

不過這事牽扯不小啊。這幫人回來得有位置吧,你讓誰挪窩再說,這幫人回來,是否意味著朝廷要搞新政了那些舊黨中人如何能容忍這種情況發生必然會不顧一切發起瘋狂反撲,將新黨遺留滅之而後快,這怕也是萬曆的目的之一。

這事對於朝廷有一定好處,可對自己有好處麼鄭國寶盤算了半天,也是難以算計出結果。這些舊黨如果支援李太後,肯定對自己不利。可若是他們能夠知曉時務,擁護立朱長洵為太子,那對自己就大有好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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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彷徨無計之下,先回了家裡,想要問計於任盈盈。結果被叔父又拉到書房裡,他只當是叔叔要動家法,哪知鄭承憲一臉神秘的拿出一本書來。國寶,這是前些天,陳神仙留在我這的。這是好書啊,你眼看就要姬妾成群了,這書,不看可不成。叔我這學問不成,但是也好歹練了練,有用。你可得好好看,看好了以後,能為咱鄭家開枝散葉啊。

鄭國寶接過書來一翻,卻是一本如何雙休的防中術秘籍。這秘籍寫的通俗易懂,倒是不難理解。練了之後,既不會練出什麼內功,也不會身輕如燕,按其中記載,卻能讓習練者,長勝不敗,採補強身。

這東西對於鄭國寶確實是難得的寶物,大喜道:叔父,這東西是哪個陳神仙送的

鄭承憲道:還有哪個陳神仙自然是華山陳伯年陳神仙,那可是了不起的高人啊。看相算卦,鐵口直斷。我們倆初次見面,他便能知道我是國丈,還露了幾手絕技。什麼幾日不吃不喝,精神依舊,水上飄行什麼的。都是法術啊。聽說你們是朋友,你還讓陳神仙帶了幾封信進京,這是好事。這樣的朋友,必須得交啊。有這樣的朋友在,咱家才能大富大貴,長勝不衰。

鄭國寶心道:叔父還是個厚道人,連這些江湖上常見的騙人法子也不知道。看陳伯年如此厚贈,想必是嶗山的官司,有了進展,他希望自己能夠繼續支援。他把書收下,對鄭承憲道:叔父,孩兒一會去申閣家裡走一遭,晚飯便別準備了。我帶來那些人,您安頓好就成。

放心吧,她們都受不了委屈。只是孩兒啊,你可得小心啊,申閣老據說恨你入骨,你去了他門上,若是挨了打,可怎麼是好要不還是多帶點人吧,見事不好,撒腿就跑,別被申家人按住挨死打啊。

哈哈,叔父說的哪裡話來。申汝默是朝廷閣老,又不是綠林寨主,講打講殺,就太沒身份了。再說我是他家姑爺這事,已是板上釘釘,他還敢把我如何不過是要給他個面子,讓他知道我是來向他道歉的就完了。他是聰明人,自會掌握分寸。

他離開叔父,一溜煙就跑到任盈盈房裡。進了國丈府之後,任盈盈心裡也有些沒底。以往她對於富貴人家的認識,也不過是鄉紳一級,當朝國丈的家,她哪裡見過但見庭院重重,蜿蜒曲折,自己帶的親兵,都被安排在前院休息。內宅之中,嚴禁男子,自己隨身的只有王家姐妹和張芙蓉伺候。其他的就是十幾個丫鬟,前後侍奉。

一問之下,才知自己住的這院子只是這大宅裡的一個跨院而已,整個鄭家又該有多大鄭承憲自己不便前來見面,打發了自己一個侍妾來這應付,又送來了許多綾羅綢緞,簪環首飾。

看鄭國寶進來,那姨娘笑道:寶哥兒也未免太急了些。這才剛多久不見,就忍不住了姨娘我不做惡人,你們慢慢聊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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