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大計?!”

剛坐下,曹純就忍不住開口問道。

至於徐臻身側多了一個年輕儒生,只是多看了一眼,也沒太在意。

“子和兄長現意欲何為?既已有了董訪與董昭二人。”

徐臻賣了個關子,當然,也是因為今日尚且還早,商議越完善自然越好,曹純既來了,那就和他將此事說個透徹。

若是在數月之前,很多事情徐臻或許還想不明白,但現在智力上漲,思緒通達,可說是細細思索便可明了許多人心。

董昭出了袁紹處,若是沒記錯的話,要被張揚攔截,為其出謀劃策,問詢天子之事。

而張揚統率數萬兵馬,和袁紹屬於暫且不動刀戈的關係。

譬如張揚、楊奉等將軍,都可以稱為保天子一派,在長安至洛陽一片城池屯兵以待時機,誰能救下天子,或便能有大功在身。

所以無論是為功績,還是為大漢正統,他們都緊咬洛陽附近城郡,不曾遠離。

也有可能不敢離去,北為袁紹,東面曹操,南下則是荊州,誰都惹不起,也不會被接納,又不肯寄人籬下委曲求全。

當然守著天子。

而後來引動天子東歸,在曹操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在長安附近身當說客,為曹操掃平了迎天子之障礙的,便是這位董訪的兄長,董昭。

拉攏了董訪,就相當於拉攏了董昭。

因為他們董氏還想要生存,就必須另尋他主,而尋主若是想要有一定的地位,自然是帶著功績來。

曹純思索片刻,有點犯難。

人是你叫我找的,現在問我做什麼?

我不道啊。

“令董訪……以書信拉攏其兄,讓他的兄長,打探天子動向?”

“自當如此。”

徐臻點了點頭。

“再想想,還能做什麼?”

曹純被這一問,已然是直接懵了。

這我就真不知道了,伯文今日是怎麼了?為何對我寄予如此大的厚望,反覆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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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謀臣。

如何能想通這些事?

是以堂上頗為沉默,兩人都是對視之下默默無言。

直到典韋打了個呵欠,反正將軍和太守聊的內容他聽不明白,已經索性在準備昏睡了。

徐臻才提醒道:“董昭本是名士,口才極好,除打探之外,同樣可接近諸多長安附近將軍。”

“子和兄長何不以此為主,向主公進言呢?”

曹純笑意逐漸燦爛,“有道理,伯文的意思是不光是以打探為主,可令他去建功。”

“不錯,諸如當初陳氏獻徐州而降,故而如今在徐州依舊是昌盛士族,並且對主公感恩戴德。”

“子和兄長若是進言,可以此為例,向主公明言。”

“等等,”曹純一愣,登時心裡有種過意不去的感覺,疑惑的問道:“伯文教我如何進言,你為何不去?”

徐臻笑道:“怎麼,子和兄長還不想要此功績?”

我不是不想要!

曹純當即語塞,這麼大的功績日後若是拿下來,自然是功蓋同儕之人,可你為什麼不要呢?

我想不通。

你若是拿了,至少可得一爵位在身,可謂光宗耀祖了,日後再勞苦數年,娶曹氏一女。

生子之後你自己就可以搖身一變為發跡為士族同階。

如此機遇卻在此給了我?

說穿了,這麼好的機會為何要給我!?我何德何能,若不然,叫伯文把我打一頓算了,否則這人情拿著難受。

心中難安。

他不會以後叫我還人情時,一開口便是難如登天的事吧?

曹純心裡狐疑著,一時竟不敢把話接下去。

過了許久,曹純才誠懇的道:“不是不想要,而是……此人情甚大,為何伯文不自己進言?”

“兄長多慮了,此功績雖大,不過只是分析之功,真正能迎天子東歸,乃是將士文武同心齊力,憑主公果敢決斷,非一人之功績。”

“將軍若是爭得此任,虎豹騎依然是全軍用命,否則不可成也。”

“此全境文武之功,不敢自居,子和兄長去進言,剛好可順勢行軍先去,派出明探暗探到長安附近,探得虛實,日後也不過建微末功績,”徐臻輕鬆的笑著,“既如此,何分你我?”

“兄長去說,我去說,都相差無幾,現在並非是要爭功的時候,當世諸侯眾多,即便去年得徐州,我們不過剛得喘息,此時怎能考量分功而進言,自當是當仁不讓。”

“哦……”曹純恍然大悟,徐臻這話極其有道理,現在不是分功的時候。

主公此時雖然得兗州安穩,但仍舊還處於是立業未半,夙夜興嘆之時。

“這我就明白了,伯文放心,我這就去,定不負你之所望。”

曹純當即抱拳,轉身就要走。

但是被徐臻起身叫住,“兄長莫急。”

曹純:“怎麼?”

“如此大事,豈能隨意而為,我們再商議一下,還有許多囑託還沒說。”

“迎天子東歸之事,乃是惠及百姓之大事!確保萬無一失,兄長不能貿然前去,先坐下,我且與兄長再探討,日落再去。”

“哦,”曹純又安坐下來,目光期待的看著徐臻。

他如此鄭重,定然還有大計,既已交託於我,不可負也,我需認真百倍的去聽。

一時間,他的神情專注了起來。

這邊徐臻此計穩住了,應當可當做正事商議,畢竟也沒有提示中斷。

也松了口氣。

獻計嘛,謀劃計策,利軍利民,此乃是職責所在。

……

臨近下午,在戲志才的府邸之中。

戲忠在軍中查探了軍營內日常事宜,剛剛歸來,就聽聞宿衛說友人已經接到了府院之內。

“當真?!”戲志才神情驚喜,腳步頓時加快,快步直進前院,一路過了正堂,在後院看見一黑袍黑髮瘦高男子。

他正站在一棵樹庭院樹前賞樹上的積雪,雖然身體冷得發抖,露在外的手腕骨節凍得發白。

但氣質依舊清冷。

還得是你啊,奉孝。

這麼冷的天不在屋內生火盆,在庭院凍著賞雪。

“奉孝!”

戲志才當即激動大喊。

郭嘉微微一震,而後轉頭來,“志才!!一別三年,終得見也!”

“奉孝!!”

戲志才鼻頭一酸,今年冬日生了一場大病,若非是命好恐怕已經救不回來。

是以格外珍視此次再見。

“聽聞你大病初愈,我豈能不來。”郭嘉鬍鬚整潔,面容神俊,雙眸似多情,此時略含霧氣,激動不已。

“今夜,當痛飲也!”

戲志才嘴角一抽,“戒了。”

“啊!?為何啊?!”郭嘉當即大為驚呼,彷佛痛失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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