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曹真從軍營之中被叫出來的時候,夏侯喻才稍微安心一些,他們兩人還是舊識。

當年夏侯喻在曹真營中為下屬,是因為曹真被調任去南征了,所以才留在許都,升任校尉。

可以說,是曹真帶起來的小弟,這小弟現在獨當一面了,可以運糧而出,在家族的許多年輕將軍中,也算是較為出色的人。

“伯先。”

曹真穿著厚實的棉服而來,身後帶了十幾名宿衛,但身上裝備明顯不如典韋,到來之後先是一愣,而後立刻下馬,走到了夏侯喻面前,雙手放在他的雙肩上。

臉上露出了些許懷念之色,一年半前,兩人還在軍營內把酒言歡呢,那時候以為功績很簡單,只需要跟著宗親長輩不斷征戰立功就夠了。

誰知現在卻天各一方,這一年半才能得見一面,多少還是有些激動的。

“子丹兄長!這,這典韋君侯不講道理!我們運來了這些輜重,那是給西涼馬超送去的,這些都是他的封賞,他卻要搶走!

“什麼搶走!”曹真看了一眼在側的典韋,一時間嘴角抽搐,頓時輕聲喝道:“前方羌胡在入侵,後方有兵馬在操練,這些你留在這裡便是,先回去覆命,等我們擊退了羌胡兵馬,我親自給你把這些輜重送去給馬超如何?!”

“這!?”

夏侯喻頓時懵逼了,這不可能啊!

子丹兄長!

這不是你!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這前面要是有羌胡兵馬的身影,我當場把這二十萬糧車的木架全吃了!

你怎麼也站在他們這邊開始來坑害自己人了!

這分明就是想要強搶糧草輜重!

“兄長,你所言非虛?!”

“放肆!”曹真直接急了,“車騎親自下的命令,豈能有誤?!我早就看到羌胡的身影了,我來與你說還是無用!難道真要徐車騎親自到來求你回去?!”

“你若是再不走,我可要動手趕人了!”

曹真從腰間抽出了環首刀,刀尖對準了夏侯喻,冷哼一聲笑道:“不走也可以,那就留在這裡,等戰事結束再回去!”

“來人,綁了!”

“別別別!”

夏侯喻是真的怕了,他留在這裡其實並沒有什麼好處,還有可能被抓去當了排頭衝鋒的兵馬。

那說不定一場大戰人就沒了。

“我走,我走!”

夏侯喻絕望的看了曹真一眼,這麼多年培養出來的上下關係之情,說實話他還是懼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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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和曹真對著幹,但是心中不解的就是,為何這位兄長才過一年不見,現在的態度竟然和之前是天差地別。

他對徐臻,也太忠心了吧?

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前段時日,的確聽說了被曹真被調任到幽州,跟隨車騎左右為都尉之職,麾下帶五千兵馬左右,但是大概也能打聽到,那是因為犯了錯事,所以暗中被貶謫,被丞相直接交到了車騎手中,任由處置。

他們當初還以為兄長會寧死不屈,即便是領兵也要隨時準備為許都打探情報,監視徐臻。

今日一看,不對勁。

怕不是隨時準備康慨赴死。

“我這就回去!煩請諸位,將這些輜重,到時候全數交給西涼馬超!還有這封詔書!”

“好!”

典韋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秉承善意仁德,才不主動動手殺人,讓曹真來勸這小子回去。

年輕人當真是韌勁十足,非要見到曹真才安心,不過見到了也沒什麼好結果,曹真早就真心歸附了。

此刻正準備打異族而立功呢,雖然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

送走了夏侯喻,典韋立刻將輜重全部送入到營中。

此時徐臻和張遼也剛好在此,徐臻讓他來清點糧食。

等張遼喜笑顏開的帶人去收取後,典韋和徐臻進入帳中,這時候了,他當然看出問題不對勁了。

這分明就是有任務。

一定是下了什麼密令交託張遼去辦,不告訴他。

“君侯?車騎?兄長?!”

典韋伸著脖子湊近來問,“有好事,不叫俺?”

“全給文遠去立功是吧?是不是準備夜襲馬超了?!俺雖然年歲大了,但是武藝可一點沒減,早就想親自去會會馬超了呀,你知道的……”

“可不能不讓俺去啊。”

徐臻面色一揪,頓生嫌棄,“哪兒都有你!能不讓你上戰場嗎?!我有你這等天下無敵的勐將,難道還要藏在深閨裡當個美人養著?”

“嘿嘿,那不至於,您誇俺俊生倒是可以,美人就算了,何時出征?”

“不知,”徐臻的臉色稍微嚴肅了下來,得此雪中送炭的軍備,倒的確是好事,可張遼能否真的成功穿越羌胡之地,還未可知。

此計,在昨夜已經和賈詡說過。

賈詡不予評價,他認為太過冒險,若是羌胡真的已經和馬超合作,進入其中一定腹背受敵,恐怕張遼全軍都出不來。

這是最壞的情況,雖然不一定會發生。

但仍舊有此隱患,一旦兵敗,不光是會難以攻破扶風與京兆兩郡,更重要的是軍心受損,士氣難提。

當然,徐臻知道自己只要在軍中,士氣就不會崩潰,所以他有這個自信。

“到底,是什麼密令?給俺說一下嘛!”

典韋催促了起來,心裡發癢,他看徐臻面色凝重,立刻就明白這恐怕還是大事,否則以車騎的心態,一般不會有任何波瀾。

“嘖,”徐臻白了一眼,招手帶他去了主位上,將許多地圖拼接而成的一整張大地圖攤開,畫得雖然簡陋粗糙,但是可以明白是羌胡的地形,在壺口瀑布附近,有一條水路可以穿越大片異族的地段,進入到西涼。

但也不是腹地,剛好在馬超屯軍之側,而從山中出來,那裡並沒有多少防備,只需要同時進攻,便可讓他前後難及。

“哦,這……”典韋摸了摸下巴,問出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若是,文遠成功穿越了,他去進攻之時,我們卻沒有攻城,又如何是好呢?”

畢竟穿越之後,出來的位置應該是在扶風郡和京兆郡之間,依舊很是危險,若是兵馬稍稍慢些,就會腹背受敵。

張遼能帶多少兵過去?

能有兩三萬差不多了,能支撐多久?!

徐臻自信滿滿的笑了起來,“這你真的說到點子上了,你可還記得,當初我們攻破壽春時候,所用的計策。”

典韋一拍手,“哎呀,對啊!”

“孔明燈是吧!”

這個東西,好久沒用過了,用大號的孔明燈作為訊號,只要放過去,文遠肯定能看到,但必須要選一個有風的時候。

大量放出去,等待大量的孔明燈飛躍城頭而上,文遠所在之地真正距離戰場不過十餘里,抬頭就可見大量光亮。

“哎呀,那太好了!”

“你好像一點不擔心他過不去?”

徐臻奇怪的看著典韋道。

“那肯定不擔憂啊,”典韋理所當然的瞪大了眼,“文遠本就出自馬背遊牧之中,在五原之時就對羌人十分瞭解,既然明白他們的習性,當然敢走這條路。”

“這些年,沒人走山脈,那羌人肯定也不會在山脈設伏,而即便是他們發現有大軍進入了山脈,也怕被伏擊不敢進來,同時又不是攻打羌胡的,俺們就是路過,他們惹這事幹什麼?日後還想不想交好了?”

“神威天將軍他們怕,您派人去羌胡問問,徐伯文這三個字他們怕不怕!袁紹戰勝了公孫瓚,您戰勝了袁紹,又滅了烏桓,奪了白狼,誰不懼怕您的威名。”

“那是!”徐臻被誇得飄飄欲仙,在典韋的一聲聲胡言亂語的誇讚中差點迷失了自我,順帶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宛城殺神的名聲也不小。”

“去你的!”

典韋不高興的甩了下肩膀。

哪壺不開提哪壺,此生唯有在宛城差點丟了性命,若非是有車騎相救,現在可能真的是張繡槍下亡魂了。

給他人做了名聲的墊腳石。

“不過,你這次倒是言之有理,文遠敢應下來,自然是有把握的……”

徐臻凝重的思索了片刻,心裡居然被典韋這番話說得稍稍安定了些,想起了文遠的性子,本來就不是冒進之人,絕不會為了功績而影響大局,他一定是自己極有自信穿越。

“肯定能過去,您也不要總把擔子攬在自己肩膀上,相信文遠便是了,在正面還有仲康、子龍的兵馬,區區馬超不足為懼。”

三日之後。

馬騰的死訊率先傳到了潼關之前,徐臻估計馬超可能也快收到了。

他當即叫來了賈詡。

很顯然,賈詡也知道了訊息。

剛來時就尤為欣喜。

“子脩,不愧是車騎親自教出來的學生。”

賈詡匆匆走進來,朗聲誇讚,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到徐臻面前拱手而下,接著道:“現在,許都雖解決了馬騰,但卻還有亂事,恐怕馬騰此前到了許都之後拜訪的士族,都會慢慢的將訊息與流言傳出去。”

“我等趁此時間,可以攻下西涼為領地,擊潰馬、韓之兵馬。”

“這段時日,一定是最好的動手時機!”賈詡神采飛揚,再提及張遼穿越羌胡之地奇襲時,當即拍手叫好道:“車騎當真是神來之筆,此計一旦可成,馬超必定沒有防備,完全可以成功!”

“馬超收到訊息,一定會震怒!麾下兵馬,盡是哀兵!他一定會主動出擊!而一旦亂了陣腳,後方必定會空虛,空虛之後,文遠將軍一旦穿越羌胡之地,一定能大有建樹!”

“出發!讓文遠將軍,立刻出發!”

徐臻愣了愣,“昨天你還……”

“收益大於風險,且不影響大局!您教我的!”賈詡篤定的盯著徐臻,眼神無比真摯,在他看來,現在的確就是最好的出兵時機。

而且,正面大軍也可以開始準備器械攻城,先行磋磨京兆守軍的軍心與防備之力。

他們本來是鐵騎出身,在西涼多為野戰,所以絕對不善於守城,即便是人數眾多,佔據地利,也絕不至於損傷太過慘重。

“那,去傳令吧?”

徐臻略微有些凌亂的說道,眼神都變得呆滯了。

你這人,心態也太……你做個人吧!?

“那我去了!”

賈詡轉身就走,激動得小手都在偷偷的做點小動作,腳步異常輕盈。

看樣子,是真的已經論斷輸不了了。

……

扶風郡。

在後坐鎮中軍的馬超收到了訊息,當即大哭一夜,軍中也盡皆成哀兵,收其情緒感染,怒意迸發,幾乎都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慨。

馬騰當初在西涼的威望極大,軍中將士盡皆拜服,此次去許都身死,都像是沒了家人一般。

當天,馬超就按照此前父親所言,佈下靈堂弔唁的同時,安排馬岱開始點兵點將,準備兵糧。

要突襲徐臻營地,將他們先行逼入潼關。

趁夜突襲,徐軍定然想不到。

主營的靈堂之外,馬岱披麻戴孝而來,身穿的戰甲都是素白之色,匆匆走到近前之後,壓低了聲音道:“潼關之外,有兩處大營,一處在高山上,靠近汾水。”

“主將是黃忠,遙遙相望,應當是側應。”

“另一處就在潼關前,那是許褚在鎮守,若是要進軍,恐怕不可避免要與這兩人交戰,潼關之內還有多少伏兵,未曾查探到。”

馬超想了想,眼中露出狠辣之色,“全軍出動,趁著氣勢立刻突襲開戰,一定能夠先下一城!”

“潼關,就趁此時機奪回來!徐臻麾下將軍雖勇勐,但如何承受得住我鐵騎盡是哀兵,怒意同心,只為復仇。”

“好,謹遵兄長之領!”

馬岱抱拳而去。

第二夜。

馬騰的靈堂依舊還在開設,自有家人在弔唁,韓遂已經悄悄領兵到來,和馬超合兵一處,在夜間貼近了潼關汾水附近。

查明了高坡之上黃忠兵馬在趁夜值守後,分馬岱兵馬去防備他來支援,而與韓遂大軍直接進攻許褚營地。

“舉火!”

馬超咬著牙怒喝一聲,一片火把舉起,照亮了夜空,馬超眼中滿是血絲,內心怒火熊熊燃燒,提槍在前下令衝鋒。

此刻,上萬鐵騎從各處衝鋒,朝著營地而去,許褚安插在數里之外的巡防早早的發現,沒過幾個呼吸,無數箭雨就從空中兩側來襲。

馬超等將領抬頭一看,頓時大喝道:“舉盾!蒙馬目!”

“敵軍有防備,陣型勿亂!”

“喏!”

“殺!

!”

滔天的喊殺聲傳開,朝著箭雨的範圍內衝撞了進去,但馬超衝在前方的鐵騎軍備極好,舉盾擋住了大量的箭雨,讓敵軍的防備收效不算很大。

但很快,一個高大威勐的身影就映入眼簾。

馬超看營中側路出現將軍親衛,知曉那是許褚所在。

與是指了指地勢略高之地,“我去找許褚,你們衝踏正營,一定要他們讓出潼關之地,今日廝殺個痛快!”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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