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千石道:“每個人都有一兩個吧。統領別見笑,末將別無所好,也只有這酒色兩字。?他說著,臉上也不禁微微一紅。

我正色道:“金將軍,請你向龍鱗軍的弟兄們說說,以後待她們好點吧。”

金千石臉色一變,便又跪下道:“末將萬死,起初末將曾有十個侍妾,被我殺三個了。以後一定待她們好一點。”

我單手扶起他道:“金將軍年紀大過我,我不過是僥倖得居此位,大家都是弟兄,戰陣上望將軍聽我號令,平時請將軍也不必太拘禮,叫我名字也便成。”

金千石站起來,臉上也有點異樣,倒似有些摸不著頭腦。也許,沈西平治軍,軍紀很亂,上下尊卑卻極講究的。碰上我這個為上不尊的統領,讓他也摸不著頭腦。

慢慢來吧。

我看了看天。天色也有點晚了,西門這一帶很是平靜。武侯的封刀令已下了四天,固然右軍也不敢不遵,更何況城中殘存的民眾已是不多了。國民廣場中已聚了五六萬城民,也真沒想到,屠城這幾日,竟然已屠滅了極大多數。圍城之初,城中大概有八十萬軍民啊。

有七十多萬人死了。這七十多萬,可能餓死的和共和軍自己最後殺人充飢的也有一半。可就算如此,也起碼有三四十萬死在帝國軍的屠城中。十萬大軍,有誰的手上會沒染過鮮血呢?

這時,金千石道:“統領,就是那個。”

他指著一個箭樓。我抬起頭,卻見箭樓上伸出一個長長的竹筒。

“那是什麼?”

金千石道:“上去看看便知。”

他走了上去,我剛踏上一步,卻覺肩頭又是一陣痛,身子也晃了晃。金千石跳下臺階,扶住我道:“末將該死,忘了統領傷還沒好。”

我道:“沒什麼大礙的,多謝金將軍了。”

我說沒什麼大礙,一半當然是要強,另一半倒也不是虛言。那個醫官叫葉臺,是天機法師的再傳弟子。張龍友的上清丹鼎派崇尚煉丹,也煉出一些藥來,清虛吐納派不尚煉丹,不過他們更注重醫道。雖然飛昇為主,醫道為輔,可清虛吐納派中卻有些人本末倒置,反而將醫道置於首位了。葉臺的醫術便源出那一派,因為在軍中,對傷科尤有心得。我傷得不輕,但今天已覺疼痛中有點癢蘇蘇的,那是傷口正在癒合之兆。路上我向金千石問問勞國基所定之計,他也知之不詳,只知中軍正在準備,在各軍挑選身材矮小的死士,也不知有什麼用。

一走上箭樓,有兩個小兵正坐在邊上。見金千石和我上來,他們一下站定,道:“金將軍。”

金千石道:“這位是新來的龍鱗軍統領楚休紅將軍,你們前來參見。”

那兩個小兵也唬了一跳,齊聲道:“楚統領好。”

他們話如此說,臉上卻依稀有點不服之色。那也難怪,右軍沈西平統軍時,獨立性很大,很多人都只知沈西平,甚至不知有武侯。我一個外人來統領沈西平精銳中的精銳,自然有些人不服。武侯也因為右軍有點尾大不掉,才會借這名目來讓我統軍吧。?金千石道:“這是薛妙手做的,他取了一個名字叫望遠鏡。”

望遠鏡?我看了看那東西。那是一個很粗大的毛竹筒,擱在當中一個架子上。因為太長,有一半伸出了箭樓。兩頭不知鑲嵌著什麼,有點亮閃閃的發光。金千石扶住了那望遠鏡,道:“統領,你在這頭看。”

我走到那一頭,往裡看了看。

乍一看,有點模糊,但馬上,我看見了一片營帳,有一根光禿禿的旗杆伸在面前。看樣子,那營帳只豎在幾十丈開外。儘管模糊,卻仍能看清。

那是什麼人的營帳?我不禁一陣狐疑。

這望遠鏡正對著西南面,幾十丈外,也就是南門的西北面。可那兒明明是一片空地,蛇人攻擊也一向只攻南門,並不曾攻到西門來。

“那是什麼人的營帳?”

金千石道:“蛇人的。”

“什麼?”

我大吃一驚。蛇人還在數里之外,可從那竹筒裡看來,卻近了好幾倍。怪不得那叫望遠鏡吧。我又湊上去看了看,果然,看得到在那營帳前,有一片樹林,正是蛇人營前的樹林。

金千石在一邊道:“昨日晚間,我們在樹林外一直等著秦權的訊號,卻一直等不到。還好薛妙手早上看見了統領你在那旗杆頂上,我們立時出發接應,碰到了你那個正急得不可開交的護兵,他們正好有那種可以發火的藥。本來我們還怕蛇人衝出來不好對付,準備血戰一場,潑出命去也要保住沈大人首級,正好合兵一處。哈哈,這一仗也算打得最痛快的,我們無一人傷亡。”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他說得眉飛色舞,那兩個小兵也聽得神馳目移,我卻仍在看著那望遠鏡,心中暗想著:不要說沒有傷亡。秦權他們幾個龍鱗軍便已戰死,我的前鋒五營的神箭手譚青也死在蛇人陣中了。

這時,忽有人叫道:“楚將軍在這裡麼??正是祈烈的聲音。

金千石停住話頭,從箭樓邊探出頭去,道:“在這裡。你們是什麼人?”

我放下那望遠鏡,也在箭樓邊,卻見祈烈和僅存的幾個什長扛著一包東西過來。一見我,祈烈叫道:“將軍,你在這兒啊。”

他衝上箭樓,在我跟前一下跪倒,道:“將軍,你可安好?”

我的左手還用繃帶吊著,只是用右手拍拍他的肩。他的軟甲上已掛上了百夫長的記號,我笑道:“你升了?”

祈烈道:“路統制任命我為五營百夫長了。?他的話語也也按捺不住的得意。他今年只有十九歲,過年也才二十。升到百夫長,比我那時當百夫長還年輕。我笑道:“好好幹。”

祈烈道:“對了,你的營帳在哪兒?君侯勞軍,賜給前鋒營每人白米十斤,我把這些帶給你。”

我看了看金千石,他有點尷尬。龍鱗軍此役功勞也不小,卻不曾有什麼賞賜。畢竟,前鋒營是武侯嫡系,不比龍鱗軍。

我道:“金將軍,請你把這白米帶到伙房,晚上給弟兄們煮粥喝。”

攻破高鷲城,糧食卻得到不多,我們平常的伙食只是些粗糙的幹餅。雖然每個人都拿了一大堆財物,但現在換不了吃喝,高階軍官偶爾才有點白米吃。武侯賜給前鋒營每人十斤白米,一下子要拿出一萬多斤來,也算大手筆了。這堆米準不止十斤,三十斤都要有了,恐怕是祈烈他們從自己的犒勞中省下來添進去的。

金千石有點呆,道:“這個??”

我道:“什麼這個那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我扭頭對祈烈道:“來,請兄弟們到我營中歇歇去吧。”(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